
就听从命运的安排吧
在被哈梅德的家人亲友们热情地“挟持”着走向婚纱摄影店的路上,余粟的大脑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余粟和哈梅德这对异国情侣,相恋相爱已有两年多时间,其间经历了春花秋月,也经历了风雨波澜,在温情与碰撞中持续走到今天着实不容易,两人已不可能再分开。
然而,在此时此刻,余粟的内心却很矛盾。一方面,他深知哈梅德对他的爱是那样的真挚,他也从心眼里深爱着哈梅德,对是否与哈梅德结为连理、携手生活一辈子这个问题,他内心已有了肯定的答案。但另一方面,余粟觉得自己还年轻,确实还没有做好马上走进婚姻殿堂的心理准备。
特别是此次来伊朗,余粟内心的主要考虑是到哈梅德的祖国和家庭来看一看。相恋两年多了,可他对这个国家、对哈梅德的家庭,几乎还是很不了解的。所以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加深认知。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余粟在出行前与父母告别时,只对父母说是去看望哈梅德的父母和家乡,顺便在伊朗做个短期旅游。没有再说其他的,仿佛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出国游。
当然,余粟虽然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打鼓的。这毕竟是第一次前往未婚妻的故乡,第一次来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自己到伊朗后会遇到什么情况,哈梅德的家人对自己还会提出怎样的要求,自己将如何应对,其结果又会是怎样,一切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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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哈梅德一直在期待他的一个公开的承诺。在准备出行期间,哈梅德似乎也在一次次隐约地提示着什么。
余粟预感到,在与哈梅德家人见面期间,她的家人或许会在事关两人的婚姻方面,有一些敦促的动作,比如宣布订婚之类……对此,余粟并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觉得这些都是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甚至悄悄准备了一枚送给哈梅德的戒指。
来到伊朗后,在旅行途中,余粟就感觉到哈梅德像怀有心事的样子。旅游结束回到德黑兰后,哈梅德家人的一些举动,也让余粟心里有些犯嘀咕。
此时此刻,一切都有了答案,原来哈梅德一家在悄然准备着的,是一场正式的伊朗传统婚礼,这有点超出了余粟预想的范围。和哈梅德成为夫妻终生相守,乃至与哈梅德相拥拍摄婚纱照,这对余粟还都是梦幻中的场景,突然之间就让预想变为现实,还真让一向处事爽快的他踟蹰犯难起来。
婚姻是终身大事,在父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就在国外把婚礼仪式给办了,这在中国是有悖情理和难以想象的,回到国内怎么向父母交代呢?
再说,自己毕竟是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丝毫没有自己的主张,就这么委曲求全地被哈梅德和她的家人牵着鼻子走呢?这也太窝囊了吧?!
余粟的脑子飞转着,越想越多,他希望能急中生智,想出一个能摆脱眼前困窘局面的万全之策,甚至想到找一个什么理由立刻逃避……但直到被拥进了婚纱摄影店,他还是没能想出一个脱身借口,以及能说服哈梅德家人中止举办婚礼的适当理由。
看看身边满含深情和期待凝视着自己的哈梅德,再看看簇拥在周围沉浸在喜悦中的哈梅德的家人,余粟感到自己此时此刻实在做不出让他们都大失所望的举动。
特别是经过了八天的伊朗观光游览,他已经对这个国家有了更多的好感;而且对于哈梅德对自己的深情,也有了更深邃的领悟。他最终决定放弃推脱逃避的想法,听凭命运的安排吧。
这是一家非常专业,也很上档次的婚纱摄影店,摄影棚的布置摆设都相当到位。摄影师们经验丰富,拿出了不少完美样本供新人选择参考。但余粟此时基本没有主意,任由哈梅德全权决断。
在拍摄过程中,余粟基本处于无意识状态,面部表情和举止都有些僵滞。当摄影棚的高亮射灯打在他脸上时,他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内衣很快就被汗湿透了。
在摄影师很卖力地指挥下,余粟不断地摆着各种造型,可身上却像有许多小虫子钻爬似的瘙痒。身边的哈梅德感觉到了余粟的不自在,不停地掏出纸巾给他擦汗,“粟,你别太激动,我这也紧张呢。”
拍婚纱照大约持续了2个小时。下午5点钟,一套还算完美的婚纱照片,在摄影师们的忙碌中冲洗制作完成了。其中有一张是晚上婚礼要摆放在现场的大幅婚纱彩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