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1
桐城的医院里，李琅沉默不语地站在时小果的病房外，通过探望窗口，看着床上安安静静的时小果。
原本已经把夏冉送回了公寓，却又说自己公司有点事情要处理，然后却跑到了时小果的病房外。
向千山在时小果旁边的陪床上坐着打游戏，枪声混着心电图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回响。
或许，她的世界真的不缺我一个，可是，我的世界，却少不了她啊。那些辗转反侧无眠的夜里，是时不时在脑海里恍恍惚惚的时小果陪着他渡过那些想念却又不敢触碰的夜。
可是，另一边却是，将一生托付在他身上的夏冉。
口袋里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在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空旷走廊响起，看着夏冉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划向接听。
“李琅，你可否给我一个解释？”电话那头，是有气无力的夏冉。
脑子恍惚一下子清醒了！
“好。”挂断电话，下楼，驱车回公寓。
烟，又抽了一根，沿途的街灯不知疲倦。
“李琅，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进你的心里一点点？”刚开门，一大股酒味随着开门的夏冉扑面而来，摇摇欲坠的夏冉差点一个踉跄，好在李琅及时贴身上前，给了她一个支撑点。
桌上是去年一起去古镇游玩时在一家酒馆里买的桃花酿和十里香的酒罐子。
李琅小心地把夏冉放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起身去厨房的柜子里，拿了罐蜂蜜，按量倒在玻璃杯里，混着点水，端到不知何时滑倒在毯子上的夏冉身旁的桌上，扶起，轻轻地给她喝了点。
李琅看了看粘在她衣服上的呕吐物，又起身去卧室拿了件纯棉的睡衣，给她换上，然后又洗好晾在阳台上，转头又把醉得有些糊涂的夏冉抱上床，自己则拿着电脑躺在她身旁。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
下了一夜雨的桐城，空气极好，光线透明。
而时小果的病房里，来了一位让人意外的男子——林韬。
向千山和林韬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林韬问了一点相关情况，两人便互相沉默着。
林韬是在凌晨一点多，刚打完游戏，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下朋友圈，便看到罗大陆在前几天发的一张病床的图片，点了下赞，便看到，罗大陆回复的信息。
“那是我姐，不是我。”
“出车祸，现在在医院里，昏迷状态……”
“谢谢各位关心……”
……
姐？车祸？
时小果的名字突然从脑子的某个角落里蹦出来，牵动着开始紧张的心。
应该不会是时小果的，罗大陆那么多姐。一边想着，一边往下滑。
虽没有提及名字的回复，却有具体的定位。
一夜无梦，白天上班也心不在焉的。
想要开口问下罗大陆，却总是欲言又止，算算，已经五六年没有联系了吧，尽管两个人的老家都是相邻的村寨，但也很少有交流。
如果突然问的话，目的太明显，而且太唐突。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还曾经闹过矛盾，中间再有联系的时候，是时小果手机坏了，而自己刚好有一个不用的，罗大陆带她来家里拿手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朋友圈那张图片里的是时小果？”
“是。”
忐忑的点了发送，也适时的收到了回复。在看到回复的那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砰的原地炸开，影响着刚才还顺畅的呼吸，和只有在打游戏快被敌人杀死时才出现的加速的心跳。
可是，自己与她也已经有三四年没联系了吧，特别是父亲病好很久之后，连她每个星期不断地问候也没有了。
自己后来发过去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那，该不该不去看一下呢？
林韬突然想到自己在外面打工时，父亲头痛又厉害的那年，是她爽快的一句好代他尽了那一份及时的孝。
在医院照顾父亲却没有床位的那个星期里，是她霸气的给他送去小型的担架床，让他在之后的夜里都能好好的睡个觉。
可是当时父亲前后也各给了她200和300块钱，所以，现在应该不用去了吧。
而且那次带父亲去省医院的车费，也是自己拿的……
所以……
“大韬，你啥时候结婚啊？小时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你们最近还有没有联系啊？”电话那边是父亲常用的开场白，和夺命两连问。
自从家里的房子建起来、车子也备齐、基本生活所需要的物质也配备好之后，这两句就成了父亲打电话过来的常用语。
尽管父亲总是说感情这方面林韬自己看着办，但却早已经把时小果当成自己内定的儿媳妇了。
“你看，小果多好啊，带我去医院……”
“小果又打电话给我了，问我身体怎么样……”
“小果又给我买水果啊，糖啊……”
老开心了。
就连自己在家建房子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念叨的也是：“到时候就把这间留给你和小果当婚房；小果当老师的，可能会有很多书，就把这间给小时当书房；到时候建成了，你就把小果带来……”
各种期待，各种欢喜，哪曾想，身体状况愈好，时小果也渐渐失去了联系。从开始的一个星期两三次到一个月一次，再到最后直接性的打不通。
就不开心了。
还很肯定的说是自己欺负她了。
无语。
“爸，别慌，还早着呢。这不是还年轻呢嘛。”林韬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界面说。
“那小果呢？最近有联系吗？”
“不知道，没有联系。”
“好吧，我昨天去过她家了，她家人说电话也是打不通，这一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外头，多少有点不放心啊，你回头看看情况啊。”父亲在那头有些唉声叹气地说道，仿佛是在心疼自家女儿般。
“嗯，好，”林韬继续敷衍道，然后一细想，有些不对劲，微微震惊，“去过她家？！”
“昂。”
“你咋去的她家啊？你知道她家在哪？”林韬一脑子惊讶和问号。
因为自己虽然问过她的家庭住址，却从未真正记住过，也不曾去过。
“就坐车去啊，小果照顾我的时候就给我说过，虽然我脑子不太好使，但我一直记得。”
“爸，电话打不通就不打了，等我工作稳定了，我就给你找，反正你也还年轻。”林韬细心劝导。
认真的听了下，想不到脑子不太好使的父亲都记得，而自己这个正常人脑子还好使的人都恍恍惚惚的。
若不是医生说过不能受刺激，早说明了。
“嗯，好。那我挂了。”
“嗯。”然后说完又继续玩游戏。
那就不去了，游戏重要。想罢，注意力全放在了游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