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经济:未来经济发展的一个分析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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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流量经济理论体系初探:本书的结构与主要内容

从工业文明以存量为核心,到信息文明以流量为核心,流量在信息化和智能化科技革命的助推下,使现代经济发展模式实现了向轻资产化、去中心化、服务化、数字化、平台化、共享化、空间节点化的方向转变,从而导致整个经济形态出现了以要素流动推动经济增长的格局。基于此,本书将全面分析信息化和智能化时代流量经济的四大特征——数字化、平台化、共享化和空间化,并在此基础之上,进一步深入探讨这种流量思维和流量模式对制造业(技术流)、金融业(资金流)、人力资本(人才流)以及国际贸易和货物运输(货物流)等流量经济主要领域的影响。

一、流量经济理论演绎与本质特征

本书第一章,我们从经济史和经济学说史的角度,研究了不同经济发展阶段存量和流量的关系。研究的结论是:在工业化及其之前的经济发展诸阶段,人们经济活动的主要目标都是以追求存量的扩张为第一要务。无论是经济理论还是经济实践,我们所看到的都是在追求土地的占有、资本的扩张、人均资本装备的增加或资本产出率的提高等,宏观经济学家则重点研究储蓄和投资的关系,研究如何将储蓄更有效地转化为投资等。所有这些理论研究与实践活动,都体现为一种追求存量增加的学术路径和思维模式,这是因为工业化及其之前的经济发展阶段,就是存量经济阶段。信息革命以后,这种存量经济模式开始出现了分化,流量的概念逐渐兴起。信息化,尤其是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的出现,极大地加速了流量经济的形成,流量的瞬间匹配和流速的加快,已使一些存量可以不复存在(如库存等)。对整体经济而言,如果不增加存量的投资,只要加速存量的流动,也能够促进经济增长。这是一个经济形态转变的重要特征,并且会对未来经济发展产生深刻的影响。但是,这种已经在实践中出现的现象,在理论上还没有得到归纳与总结,更谈不上成为一种理论体系。这也是我们写作本书的初衷——为流量经济理论体系的形成做一点小小的贡献。

第二章是本书的核心部分,力图为流量经济做一个理论上的阐释,并力图构建一个流量经济理论模型。流量经济的定义是:流量经济是一种新型经济形态,它是指在信息化时代背景下,信息、人才、货物、资金和技术等经济要素在以各种要素交换配置平台等为载体所形成的实体或虚拟网络中进行流动、重组、整合和运作,最终形成一个活跃的经济动力系统。既然是一个动力系统,其良性运行就能产生经济增长的动能。因此,本章重点描述了这种以要素流动产生动能的机制,并初步建立了一个流量经济的理论模型。

第三章至第六章,分别讨论了流量经济的四个重要特征:数字化、平台化、共享化和空间化。

数字化特征是流量经济最终形成一种特定的经济形态的根本性标志。具有数字化特征的经济,也被称为数字经济,这是一种技术经济范式,具有基础性、广泛性、外溢性和互补性等特征,其最大的贡献在于使原来被分割的行业经济(大工业的产物)通过数字联网而再次跨界融合,并且由于消除了要素流动的障碍,使存量通过数字化而流动起来,从而形成了经济的新增长点。

平台化特征是流量经济的基础特征。要素的流动一直是依托于各类平台的。在工业化时期,这种平台大多是物理平台,进入信息化社会后,虚拟平台的出现,使要素流动的空间突然被放大,所有的要素流量,包括信息、货物、资金、人才、技术以及各类特定的服务都可以在不同的平台上瞬间得以匹配和成交,从而大大缩短了要素流动的时间和空间,流量效率空前提升。

共享化特征是流量经济的动力特征。共享经济的一个重要贡献,就是可以使原先被闲置的存量流动起来,使存量变为流量,使资源得以重新配置,从而形成推动流量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这种使存量变为流量的转变是具有革命性意义的。它不仅提高了资源配置的效率,还对传统经济学的产权理论、产业组织理论、价值创造理论、规模经济理论等我们耳熟能详的理论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空间化特征是流量经济的外在特征。要素流动需要空间,但随着信息化和智能化的发展,出现了要素流动的虚拟空间,要素流动的范围被骤然放大,要素可以在更广阔的空间进行配置,从而使原先因为空间领域不够形成错配的,或以前不可能进行合理配置的资源得到了重新配置。这种重新配置导致了要素的加速流动,从而使流量经济在更广泛的领域实现了渗透,也为形成全球范围内的流量节点城市提供了基础。

本书通过对上述四个特征的理论描述和分析,完整地勾勒出流量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的理论框架。尽管这个框架还有待于进一步完善,但信息化时代所出现的流量经济特征已经被我们捕捉到了,这是一种有别于以“存量经济”为主要特征的大工业时代的重要特征。只有把握住这个经济发展的主脉络,我们才能在未来经济分析和政策研究中不走弯路。

二、流量经济中各要素流动的基本规律

本书第七至第十章,分别从流量经济的几个重要流动要素的流动规律、流动特征,以及与其他流动要素的相互关系和影响等方面展开了研究与分析。这些重要流动要素主要包括技术流(以制造业要素流动为主线)、资金流、人才流和货物流。我们之所以首先分析技术流,是因为新一轮工业革命的兴起,已经使技术流成为主导流量经济格局变化的最重要因素,其他流动要素都会根据技术流的变化而变化。

从新一轮科技革命的角度观察,全球经济正处在革命性变革的前夜。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机器人、4D打印、无人驾驶、无人工厂、生物革命、新能源开发……凡此种种,都意味着在制造业领域将出现一种我们已经很难预测的革命性、颠覆性的变化。为此,德国制定了“工业4.0计划”,美国制定了“工业互联网计划”,英国制定了“英国制造2050”计划,中国制定了“中国制造2025”计划。这是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代,各种新技术的发明与创造,以及这些新技术的流向、流动规律、流动中的重组与裂变等,都将成为这个时代引人关注的重大事件。为此,本书第七章重点分析了当今制造业中这种技术流的变化路径及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本书第八章讨论了资金流问题。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联合国为了搞清楚全球经济的真实状况,制定了一个提供给世界各国参考使用的《国民核算体系》(System of National Accounts,SNA)。这个核算体系共分为五个部分:国民收入核算、投入产出核算、资金流量核算、国际收支核算、国民经济资产负债表核算。尽管在60多年时间里,这个核算体系已经经历了三次重大修订,而且在许多核算领域都有了重大突破,但是,半个多世纪以来,资金流量核算的全部框架却一直难以完成。这是因为全球资金流动的格局实在过于复杂,各种资金的明流、暗流、变相流、错位流,导致各类机构假账横行,手段迭出,难辨真伪。自十年前美国次贷危机所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以来,资金的流动,特别是资金以各种“金融创新”名义的流动,使资金流动的规律变得越来越复杂。近年来互联网金融的出现,更加改变了资金流动的规律。所有这些因素,都会极大地影响流量经济中的资金流。正因为资金流如此重要,且其流动状况又如此复杂,因此本章重点讨论在新经济情况下资金流动的规律与效用机制。

本书第九章讨论的是人力资本流动。尽管我国人口众多,但人力资本却很稀缺。正因为稀缺,所以争夺人力资本就成为经济发展中的一种常态。这种人力资本的争夺格局,加速了人力资本的流动。为了留住这些稀缺的人力资本,各国、各地区、各部门、各企业都会制订一些限制人力资本流动的规定。在世界各国对外签订的服务贸易协定中,都会涉及一条关于“自然人流动”的条款,其本意是鼓励人才的流动。因此,在现实经济中,就形成了人力资本自由流动和反对自由流动的力量对抗。从理论上说,鼓励人力资本流动一定会形成一种最优的资源配置格局,而且由于人力资本的特殊性,这种资源的自由流动会带动其他要素流动的变化,从而对经济发展形成重大影响。但是在现实中,这种理论状态很难形成。因此,本章的重点在于研究如何打破这种限制人力资本流动的障碍,从而使人力资本的流动与其他要素的流动能够更加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一种更新、更有合成能力的经济流量。

本书最后一章讨论货物流问题。之所以把货物流问题放在最后讨论,是因为在信息化时代,这种流量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它已经成为其他流量的物质载体而已。本章所讨论的货物流,主要是指贸易流和通过运输而产生的物流。贸易流或物流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概念,从人类经济活动一开始就出现了。但是,随着人们对运输概念理解的不断深化,以及对贸易概念的不断更新,这种贸易流和物流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在信息化时代,货物流动的规律也开始发生革命性变化,网购的形成和人们购物理念的变化,导致物流业出现了新的格局。新技术的发展也会导致贸易总量、贸易结构和贸易流向发生变化,所有这些变化都会对流量经济的结构产生影响。因此本章的重点在于讨论这种贸易结构的变化所产生的物流结构变化以及对流量经济的影响。

以上简单地介绍了本书写作的基本框架和各章主要内容。由于现在所做的这些研究是在建立一个新的理论体系,是一项艰苦而繁重的任务,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力图在理论体系和实践体系两个方面展开研究,目标是为“流量经济”这个新的经济形态建立一整套理论体系而做出一些小小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