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人
走了一阵,地势越来越缓,黑点也越来越大,果真是几条渡船停在江边。步蹈海见一条船上晨烟升起,似是在做饭,更是饥饿难耐,三步并作两步跑上船去。船家以为是渡客,头也不回的道:“待用完了饭,再等得两三人,咱们再过江。”
步蹈海掏出怀中兜囊,庆幸当时没有失落江中,自里面拿出几枚制钱,递过去道:“大叔,我一天没吃东西,饿得紧了,先给点饭吃吧。”那船家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蓬头垢面、衣衫褶皱,不禁皱起了眉,见他兜囊似乎挺饱满,便道:“两个馍馍连渡江三两银子,只要馍馍不渡江也是三两!”步蹈海心道,这可是遇到了贼人祖宗?真会趁火打劫啊,忙道:“行行,先吃馍馍,一会儿渡江。”掏出三两碎银子递给他。
馍馍刚烤尚未热透,步蹈海也顾不得许多,两三口便将一个吞入肚中,船家挣了他银两,倒了碗水给他。他一个干粮进肚,又喝了几口水,心中略为安稳,举着第二个馍馍想,是应该再上燕子矶去看看师叔他们怎样了,还是尽快设法先与师父会合,把此事告诉师父?又想已经过了一夜,矶上无论什么结局,定都已经结束,自己孤身再去,送不送命倒不打紧,可能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可若师叔、师妹他们都已遇害,只自己一个人活着,又有何面目去见师父?还是先回燕子矶上看看再说!
正寻思间,忽然岸上脚步嘈杂,有人大声喝骂声中夹杂急促的马蹄声。步蹈海抬头望去,只见两条大汉手持单刀在前面往江边奔跑,后面一队官兵在追。船老大怕极了官兵总是无偿用船,纷纷撑船往江中划去。
步蹈海这条船船家也急忙撑篙,岸上跑在前面这人一纵身,已跳上了这船的船头。后面官兵开始放箭,跑在后面那人也已到了江边,但腿上被一箭射中,身体扑倒,单刀脱手摔了出去,他奋力要起,后面几名士兵扑上去把他按住,跟着后背一疼,已被骑马的军官持枪抵住后心。
那军官朝船上喊道:“你若不回来,我先砍他手指,再砍他脑袋!”两名士兵按住倒地那人手臂,一人举刀作势要砍。船上那人远望岸上,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那军官叫道:“砍!”旁边士兵手起刀落,砍掉了按住那人半只手掌,接着把钢刀架在他脖子上。船上那人身子一挺,便欲让船家把船划回。岸上那人扯着嗓子喊道:“滕大哥,难道我的性命,换不得几十人的命吗?!”船上那人心如刀绞,含泪挥刀道:“快划!”
岸上那军官大叫:“放箭!放箭!”那船家见事不好,一个猛子扎入江中,潜水而去。嗤嗤声响中,箭如雨来,这人一手划船,一手使刀挡箭,“哎哟”一声,腹部中了一箭。步蹈海本躲进舱中,见这人中箭,又听说什么几十人性命,当下不及多想,窜到船头抓住船橹一阵猛摇,小船飞速驶离,顺江漂流而去。
小船飘了一阵,岸边似是到了一处城镇,步蹈海急忙把船靠岸,将那人扶下来。那人已把箭折断,面色苍白,疼得脸上直淌冷汗。步蹈海搀扶着他往里面走了一阵,感觉他喘息越来越重,见前面有个客店,急忙扶他进去坐下。店家见他们身有箭伤,血迹斑斑,直说小店客满,请到别处去住。步蹈海抓住店家手臂微一用力,那店家吃痛,登时噤声。步蹈海掏出兜囊塞到那店家手中,低声喝道:“腾一房间,去找个大夫,如若通知官府,我的同伙就放火烧了你这客店!”那店家心中大呼倒霉,哭丧着脸找个房间,打开兜囊一看里面银子不少,心说阿弥佗佛,佛祖保佑,让这两个瘟神快快离去吧。喊出老板娘看店,出门去找大夫。
步蹈海扶那人进房,见箭射入很深,不敢拔出。那人抓住步蹈海的手腕,急道:“小兄弟,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步蹈海摇摇头。那人喘息一阵,又道:“小兄弟,我看你身有武功,是什么门派的?”
步蹈海道:“我是辽东‘风雪门’弟子,姓步。”那人面色茫然,似是没听说过这个门派,欲言又止。步蹈海道:“你放心,‘风雪门’原来叫‘风花雪月门’,是名门正派。”“风花雪月门”那人似乎听说过,道:“步兄弟,我姓滕,你救了我,我信得过你,这紧要当口偏偏受了伤,有件人命关天的事,你可否帮我去办?”
步蹈海道:“一会儿大夫来了,治好你的箭伤,你再去办事,岂不更好?”那人急道:“来不及啦!再找别人只怕还要耽搁。”自怀中取出个信封递给步蹈海,道:“这封信关系到几十人的性命,务要于今日午时送到扬州。”步蹈海见他眼中尽是焦急和祈求,便接过信封。那人摘下腰间悬挂的一个小玉葫芦坠,递给步蹈海道:“你到扬州找到‘明光商号’,把这些都交给那里的唐掌柜,说田壮被抓,滕勇受伤,官兵要今日酉时在高举人家抓捕聚会同党就行了。”又摸出一锭银子,道:“你把银两都给了店家,把这个拿上,无论乘船还是骑马,都要尽快到达。”
步蹈海接过玉葫芦挂坠,见上面画着一朵火焰,与信件、银子一同揣入怀中。门响处店家领个大夫进来,那叫滕勇的汉子紧着催促步蹈海快去。大夫命滕勇躺下,仔细察看伤势,步蹈海问怎样,那大夫吹嘘道:“这种伤我见得多了,没啥大碍,起出箭头敷上我祖传的药,躺个七八天就没事了。”
步蹈海见那大夫自信满满,滕勇又连连催促,便道:“滕大哥,你好生修养,这件事我定当办到。”他把店家拉到一边,低声在他耳边道:“你要好好伺候,如有闪失,我就跟官府说你私通江洋大盗!”那店家点头诺诺,心里连珠价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