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邀专论
越美关系将向更高层次发展[1]
黄兴球[2]
摘要：2015年越南与美国热烈庆祝两国建立外交关系以来的三年多时间里，越美两国的高层实现多次互访，以军事与国防合作为牵引力的外交关系向其他多个领域拓展。军事上，美国视越南为其“印太战略”的新朋友，并在南海问题上追求某种程度的目的一致；双边贸易和投资不断扩大，美国的高科技产品和高质量的教育对越南有吸引力。虽然在人权问题上越美之间存在较大的分歧，但这不至于影响到两国关系总体发展的大局。当代越美关系以美国处在相对主动地位为主要特征。在战略诉求中形成新共识的越美关系向更好、更高层次的方向发展在所必然。
关键词：越美关系 军事合作 战略伙伴
从2015年1月到2018年8月，越美关系处在稳步上升、积极拓展的轨道上，双方领导为双边关系的发展投入了比较多的精力，经贸关系日益提升，人民往来更加频繁。越美关系正在大步前行。
一
2015年7月6～10日，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访问美国。这是第一位越南共产党总书记到访美国。越南和美国这两个四十年前曾经是生死对头的国家，如今要坐到一条板凳上，变成“全面合作伙伴关系”的伙伴，中间只花了20年的时间。今后，越美两国会在更多领域展开更深层次的全面合作。
第一，越美双方在贸易领域的合作会继续提升。1995年，越美双方关系刚刚开始正常化时，双方的贸易额仅有4.5亿美元，到2014年就达到了350亿美元，增长78倍。越南向美国出口的农林水产品、鞋类、服装类产品长期得到美国市场的欢迎，并且越南对美出口长期出超，越南产品能从美国市场挣到钱，这对越南来说非常重要。特别重要的是，越南在2008年就早早加入了由美国所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谈判，[3]越南对这个谈判给予很高期待，认为对于提升越南的产品竞争力和国家的现代化、工业化有利。当然，美国的“贸易壁垒”也对越南的产品进入美国市场设置障碍。但总体来说，在越美贸易活动中，越南出超、获利较多。
第二，在投资领域，美国要成为越南最大的投资国。到2014年，美国在越南投资项目729项，总投资额110亿美元，在101个投资国（地区）中排位第7。2015年3月6日，美国新任驻越大使泰德·奥西乌斯受邀到越南国家大学演讲时，称“美国要成为越南最大的投资国”。2015年7月3日，越共中央外联部部长黄平军在《华盛顿邮报》上刊登文章时也提出“希望美国成为越南最大的投资国”，“因为美国的投资者才代表着管理和技术服务的未来”。越美双方在投资领域的目标设定完全一致，今后的投资合作会加快。
第三，在军事合作方面也会加深。三年多来，美国连续三任国防部长黑格尔、卡特、马蒂斯都访问过越南。2011年越美双方签订了国防合作备忘录。2015年6月卡特与越南国防部部长冯光青还签订了国防合作展望协议。2015年2月，美国解除了对越南的部分杀伤性武器禁运，5月确定赠送给越南6艘巡逻艇等，表明双方在军事领域的合作都有较大意向。2017年所有6艘高速艇全部移交给了越南。
2017年5月，越南总理阮春福以东南亚国家最早一位总理访问华府的突出行为与新任总统特朗普举行了会谈，达成多个商业协议，外媒预测越美关系从此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2017年11月，美国新任总统特朗普以参加在越南岘港召开的APEC会议，正式访问越南，在大会演讲中将越南视为美国“印太战略”的新朋友。
从奥巴马时代高调宣称“重返亚太”到特朗普实施“印太战略”，美国实际上是想利用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这样的旧盟友和越南这样的新朋友为它当“马前卒”。另外，在武器禁运令解除之后，美国出售武器给越南成为可能，但出售什么武器给越南，越南会向美国提出采购什么武器，情势尚不明朗。越南可能与美国空中客车公司在军事飞机方面有所合作，这是越南原总理阮晋勇2015年7月2日与其交接A350客机时向该公司提出的要求。美国是当前最大的军事强国，美国的武器是越南需要的。特别是美军在越战中扔下的武器，越南需要零件来维修。2015年7月13～14日，美国国务院负责军备控制事务的副助理国务卿弗兰克·罗斯（Frank A. Rose）到越南与越方交换意见。此事进展顺利，据称越南国会副主席、越南人民军原总参谋长杜伯已大将在2018年7月访问美国时，已经与美方达成10亿美元的军购合同。
第四，越美在南海问题上聚焦了彼此的共同点。美国的南海意图与越南利益一致。美国“重返亚太”是由当时的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2010年越南河内主办的东亚峰会上宣布的，可见此前美越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有所一致，此事至少表明，作为东亚峰会主席国的越南对于美国在会议上的言行是认可的。虽然南海是否有可燃冰、有多少可燃冰尚未清楚，但美国清楚自己能挖海底的可燃冰。因此，无论如何，南海的事务美国是一定要参与的。美国在南海落子定位，不是一步简单的棋，是长期深思熟虑的行动，是几十年在越南对外关系中坐冷板凳看别人表演的结果，是依托对越旧有经验和总结新情势采取的措施。美国在南海落子是否能够踏实，最大的担忧是越南——一个曾经的敌手不会让自己轻易得逞。哪曾想到，美国得到越南的赞同是如此的不费吹灰之力！阮富仲2017年7月3日在接受欧美媒体采访时，“高度评价美国政府所发表的有关南海问题的积极言论”，“越南欢迎与美国增强合作”。在南海问题上，越美之间的合作只会日趋紧密。但是，到底美国能在南海问题上与越南合作到什么程度，局势还不是很明朗。越美双方在南海问题上肯定有合作，但合作的深度，必须慎重考量。2017年，美国利用金兰湾国际新港提供的400项服务，实际上为美国海军在太平洋的活动提供了又一个有力的后勤保障。此后，美国海军在菲律宾的苏比克湾、在新加坡的樟宜的军事基地与越南的金兰湾构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态势。
第五，在科技方面的合作。这个方面尽管越南知道美国有好技术，但是关于越南需要什么、美国又会给什么，双方还没有更多的接触和交流。2015年阮富仲访美代表团中没有科技部长，估计双方在科技方面的合作会相对滞后。现在看到的是美国波音公司将先进的A350 出售给越南，越南是亚洲第二、东南亚第一使用这款客机的国家。美国是高度发达的已经工业化了的国家，越南是正在极力进行工业化建设的国家，一前一后，美国的工业化经验可资越南借鉴，特别是美国的高科技是越南所需要的。美国是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国家，而正在进行“定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越南则在摸索本国的市场经济路径，美国的市场经济经验当然也是越南需要学习的。
第六，在文教方面的合作。美国原驻越大使奥修斯（Ted Osius）2015年3月在越南国家大学的演讲中提到在美国留学的越南学生有17000人，越南驻美大使阮荣光说是16500人，数字有500人的差异，但这个数量已经不小。据美国国际教育研究所（IIE）2017年的报告，这个数字已经增加到22438人。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越南年仅12岁的、被称为“神童”的杜日南到美国留学后，成绩优异，得到美国总统的嘉奖，在越南成为美谈。对美国教育的认可和到美国留学已经成为越南人的普遍愿望，为适应这种需求，美国将在胡志明市建造一所“富布莱特大学”，该校或成为越南高校的一个榜样。越南驻美国大使范光荣2017年7月3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希望该校早日建成。
越南正在进行提高教育质量改革活动，美国教育中的诸多成功经验也将可能为越南借鉴。凡此种种，都表明美越双方存在巨大的需求空间，双方合作的深度、广度将向更高的方向发展。美国会在人力资源培训中为越南提供帮助。如在政治领域，越南正在进行的党内民主建设、国会制度建设等方面的做法，也多有借鉴美国的意向。2015年4月11日越南国会副主席阮氏金银率领22名高级干部到美国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学习，含有深意。
美越关系日趋紧密，是20多年来双方共同培育的结果。假如美国在1995年没有与越南恢复外交关系，也就没有今天所谓的全面合作伙伴关系，更没有阮富仲的访美，更谈不上美越关系向更深、更广、更高层次发展。事物的发展往往由量变到质变，经过20多年的量变积累，到如今，美越关系已经是质变要发生的时点了。这个质变的标志之一就是阮富仲成功访问美国。这需要美国政府突破一些规定，如礼宾制度中让美国国家元首以国家元首的礼遇接待一个政党的党首，换句话说，美国承认越南是由越南共产党执政的现实。越南方面的突破表现在对美国观念的转变——不再视美国为敌国，而视美国为可以合作的伙伴。所以双方都在努力相向而行，日趋亲密，在所必然。
二
美国在越南的活动不是没有障碍。美国要让越南完全接受自己目前还很难做到。第一个原因就是美国所发动的旨在防止共产主义向南蔓延的越南战争对越南人民所造成的无比深重的灾难性伤害没有得到治愈。美越两国在对待美国越侨的问题上存在的差异是明显的，一个是包容，另一个是排斥。要协调好美越双方在这个问题上的异见，恐怕很难。美国要发展对越关系除了要突破上文提到的对越共执政越南的合法性承认之外，还要突破在越战后期及之后逃离越南移居美国的越侨的反越共人士及不同政见者对越共执政的反对立场。这些人当中，有的是美国国会议员，有的是医生、律师，有相当的地位和影响力。美国政府虽然不能与这些越共反对派一起持完全反对越南的态度，但也不能与越南政府对这些作为美国公民的越侨持完全打压的态度。2017年7月1日，美国国务院、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等部门高官在白宫接见了越侨各党派代表，就阮富仲访问以及两国外交问题、TPP、越南人权问题等交流意见。美方对这些越侨领袖提出的意见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并答应将人权问题纳入与阮富仲谈判的内容。越南公安部部长陈大光2016年3月已经访问美国，在阮富仲访美的成员之中有公安部副部长苏林，估计越美两国在这个方面的合作会有所协调和加强。但该问题也可能不被纳入讨论内容，2017年7月5日，阮富仲接受美国彭博社书面采访谈到将与美国谈些什么话题时提到要谈TPP、安全、环境问题，并未将人权问题列入其中。看来双方没有在人权问题上达成一致。
人权问题是美国外交政策中必须打的一张牌。2015年6月25日美国国务院第39次公布世界各国人权状况报告，对越南的新闻自由、人身自由、宗教自由等问题再一次提出批评。越南新释放的两位人权运动者现在都到美国去居住。2015年5月3日“世界新闻自由日”当天，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白宫接见了刚获得自由、从越南移居美国的博客自由作者阮文海。美国议员麦凯恩访问越南时，2015年5月29日在河内的美国大使官邸也会见了在越南从事人权运动的4位代表。2015年6月30日到河内访问的美国原总统克林顿也会见了在河内的不同政见者。所有这些美国政要的活动，说明美国紧紧地抓住越南的人权问题不放，不仅不会在人权问题上对越南让步，反而可能做更大、更多的文章。
除了人权问题之外，美国发动越南战争的战争赔偿和消除战争恶果问题、政治制度差异问题等都是越美两国需要时间来沟通的，不会在短期内有结果。
三
越美在多个领域的合作使得双方在这20多年时间里构筑了共同利益的体系。利益是国家间关系成立的首要条件。概括地说，美国带给越南的有6个方面的喜讯：一是解禁向越南出售杀伤性武器。二是增加对越南投资，成为越南最大的投资国。三是帮助越南建造一所“富布莱特大学”。四是与越南达成TPP贸易协定。五是与美国的贸易顺差给了越南经济重要的支撑。六是越南可以与美国在南海问题上站在一起，形成合力。越南担忧的是，与美国的制度不同，担心美国在新闻自由、人权等问题上强加一些标准。总体来看，可谓有喜有忧。对于美国来说，越南不计前嫌，愿意与自己在“亚太再平衡”“印太战略”中互为支撑，也属难得。但毕竟有300多万反对共产党在越南执政的越侨生活在美国，要美国人民、美国国会承认越南的社会主义制度，完全不可能。两国所存在的分歧是明显的，两国所共同担忧的地方就是“战略互信”不足的问题。阮富仲2017年7月3日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提出处理越美关系的“十六字”原则——“搁置过去，逾越差别，发挥相同，面向未来”。这个提法，美方并不采纳。2016年5月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越南时，并未提到这“十六字”，2017年访问越南的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也没有提到这“十六字”，其他的美国高官访问越南时也没有提到这“十六字”，看来美方并不接受这“十六字”的提法。
阮富仲访美被称为“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一次访问，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访问美国的首位越南共产党总书记，更因为这次访问可能带来的一个成果就是将美越关系提升到“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2013年7月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访问美国已经将美越关系提升到“全面合作伙伴关系”，阮富仲的访问达成更高的成果是完全可能的。目前越南只与中国建立了“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已有先例，能否再与美国将“战略”两字加上，还需要时间。美国驻越南岘港原总领事弗雷德·布朗（Fred Brown）说，这个时间可能要一百年。但是，现在看来，一百年恐怕太长了。
四
越美当代关系有以下几个特点：
第一，军事国防关系起到引领作用。从1995年两国关系正常化的时候开始，美国方面就要求越方一定要帮助寻找战争期间失踪的美军士兵。美国方面不相信越南方面提供的已经没有被关押的活着的美军士兵的情况，还是深信在河内附近的某个山地里藏着关押美军士兵的监牢。双方就从这个问题开始，对正常化的工作逐步往其他方面拓展。这就导致了越美关系中军事方面的人员首先多有接触和两国国防部的合作领先于其他部门的事实，直至今日，两国的国防合作仍然起到牵引的作用。
第二，高层频繁互访。2015年7月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访问美国，2017年4月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访问美国；2016年5月美国总统奥巴马访问越南，2017年11月美国总统特朗普访问越南。高访的频繁举行，证明两国领导人在发展外交关系上取得了要加紧推进的共识。
第三，在战略性共识中有共同的追求。美国新总统特朗普是在2017年11月参加在越南岘港举行的APEC会议时提出“印太战略”新思路的，这与2010年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参加东亚峰会时提出“重返亚太”战略，如出一辙。可见，美国与越南的外交界在安排新战略思维中有着某种默契——越南提供场所、美国提出思想。这两次的类似不是偶然事件，应该是美越双方事先做好的安排，是一种配合。
第四，越美关系中比较主动的一方是美国。早在20世纪还处在战争状态时，两国外交界开始接触，美国方面就极力反对越南方面提出的“战争赔款”的问题，美方强硬地宣称要赔款就一切免谈，迫使越方放弃了赔偿战争损失的要求。之后，在双方的交往过程中，美方一直处在比较优势的地位，美方的需求往往容易得到满足。
第五，美国对越南的外交手段多样、多领域同时并举。美国在政治、经济、军事、教育、科技等多个方面都采取了协同性很高的对越外交攻势。在政治上，为阮富仲访问美国临时变通国家礼宾制度，让美国总统能够接见越南共产党的党魁，使得越南方面感到“美国似乎承认越南的政治制度了”。经济上，越南出口美国一直处在出超的状态，尽管在2017年初要对越南的钢铁征收更多的关税，但至今未见有具体的行动，是否美国总统特朗普要对越南网开一面，不加征关税也未可知。越南方面也投其所好，送给了美国大量的订单。2017年越南总理阮春福访问美国时送去40架波音客机的订单，在2017年11月特朗普访问时越南订购了100架波音客机。2018年6月越南副总理王庭惠访问美国时又给美国送去30架波音客机的订单。对于美国退出TPP，越南方面是想要极力把美国邀请回来的。军事上，美国在2015年就决定为越南提供1800万美元的援助，继续为越南处理战争期间橙剂污染的土地，克服战争后果。同时，在海上防卫力量、巡逻力量、救助力量上为越南提供帮助。2017年越南方面答应在金兰湾国际新港为美国军舰提供400项后勤服务、2018年3月美国“卡尔·文森”号航母访问越南岘港等重大的活动，都表明越美两国在军事上的某种程度上的磨合。2018年7月越南国会副主席、越南人民军原总参谋长杜伯已大将到访美国国防部，就购买美国军火事宜达成巨额交易合同。越南向美国提供军事订单的需求会越来越多。
越南是有重点地选择一些问题，对美开展工作。比如在纽约租用办公场所，推广越南形象；再如通过越南外交学院资助美国战略研究所召开有关南海问题的会议。
总而言之，美越之间在当代的关系提升不是对先人（那些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老战士）的讽刺，也不是当代人对历史的无知，其中起作用的只是国家利益至上这个根由。显然，美国对越南的政策也在谨慎调整，其主题就是加强与越南在多个方面、多个层次的合作，实现从全面合作伙伴关系向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发展，使越南成为美国实现亚太利益的新帮手，使越南在21世纪成为美国继续称霸世界的助力，使越南成为更可信赖的新盟友。但过去的越美关系正常化的20多年时间还不足以让曾经在战场上相互厮杀的两个国家的人民消弭彼此的怨恨，更不可能很快消除两个国家在政治理念、生活价值观和文化观念上的差异，越南能不能让美国的意图得逞，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越美两国的外交道路要达到“战略互信”的程度，仍需时日，但向上、向好发展的总趋势是不可逆转的。
Vietnam-US Relations will Develop to a Higher Level
Huang Xingqiu
Abstract：Since the celebration of the establishment of diplomatic relations between Vietnam and the US in 2015，both countries have conducted bilateral high-level visits for many times. The diplomatic relation promoted by military and national defense cooperation is now being extended into other fields. In the military，the US regards Vietnam as a new friend of its “Indo-Pacific strategy” and considers that there is a certain kind of agreement on the South China Sea issue. Bilateral trade and investment continue to expand，and US high-tech products and high-quality education are quite attractive to Vietnam. Although there are major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on the issue of human rights，it will not affect their overall diplomatic situation. The main feature of contemporary Vietnam-US relation is characterized by a relatively dominant position of US. It is rather certain that the Vietnam-US relation based on consensus is moving toward the direction of more success and higher-level despite of individual strategic appeals.
Keywords：Foreign Relationship of Vietnam-US；Military Cooperation；Strategic Partner
Quan hệ Việt - Mỹ sẽ phát triển lên một tầm cao hơn
Hoàng Hưng Cầu
Trích yếu：Trong hơn ba năm kể từ năm 2015，khi Việt Nam và Hoa Kỳ nhiệt liệt kỷ niệm việc thiết lập quan hệ ngoại giao giữa hai nước，các trao đổi cấp cao giữa hai nước đã được diễn ra nhiều lần，quan hệ ngoại giao lấy sự hợp tác giữa quốc phòng và quân sự làm chủ lực đã mở rộng sang các lĩnh vực khác.Về mặt quân sự，Hoa Kỳ coi Việt Nam là người bạn mới trong “chiến lược Ấn Độ - Thái Bình Dương”. Đồng thời，về vấn đề biển Nam Trung Hoa，hai nước đều cùng theo đuổi một mục đích ở một mức độ nhất định，giao dịch và đầu tư song phương không ngừng mở rộng，sản phẩm khoa học kĩ thuật cao và trình độ giáo dục chất lượng cao của Mỹ có sức hấp dẫn lớn đối với Việt Nam. Mặc dù tồn tại sự khác biệt lớn về nhân quyền giữa hai nước Việt - Mỹ，nhưng không ảnh hưởng đến tổng thể mối quan hệ hữu hảo giữa hai quốc gia và sẽ phát triển lên một tầm cao mới. Đưa Mỹ trở thành vị trí chủ động trong mối quan hệ hợp tác song phương là đặc trưng chủ yếu của mỗi quan hệ Việt - Mỹ ở thời điểm hiện tại. Mối quan hệ giữa Việt Nam và Hoa Kỳ có những thỏa thuận trong chiến lược sẽ thúc đẩy mối quan hệ của hai nước ngày càng tốt đẹp.
Từ khóa：Quan hệ Việt-Mỹ；Hợp tác quân sự；Đối tác chiến lược
[1] 本文为教育部区域与国别研究指向性课题“越南外交政策调整及我对策研究”（17GBQY126）的初期成果。
[2] 黄兴球，博士，教授，浙江工业大学越南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长期从事越南民族历史文化与中越关系历史与现实问题的研究。
[3] 美国2017年退出TPP后，剩下的11个谈判国坚持继续此事，并将TPP改变为“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