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NO.5
无力感苦涩的蔓延上来，但本能还是促使着身体靠向她，向她伸出手。
一阵敲门声蓦的传来，辛灵按下心底的情绪，起身朝楼下走去，荒石看向窗外的夜色，随即跟在了辛灵的身后，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看她开门将门外的女人迎进来。
荒石认出来找她的人，估算了一下时间，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下意识便想开口提醒辛灵，却猛然意识到辛灵看不到自己。
“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辛灵扶凌傲雪在沙发坐下，倒了杯热水给她，凌傲雪捧着杯子：“我却有一件事想拜托司仪。”
似是怕被人听到，凌傲雪凑近了她的耳朵，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辛灵的表情松动几分，见她要点头，荒石急得朝她伸手，却无济于事。
送走了凌傲雪，辛灵整个人似是放松了下来，压制住的情绪再次翻涌了上来，下垂的手握紧：“荒石，你刚刚是要提醒我吗？”
“你能看到我？”荒石语调里是藏不住的激动，伸手的瞬间，手又从她身上穿了过去，辛灵似是没注意到，转身回了二楼。
荒石有些茫然，心中刚升起她是情绪低落下意识说出口的话，不想她的声音却再次传来：“你能，最后一次陪陪我吗？”
声音里染上一丝无助，荒石不忍拒绝她，又坐回到辛灵身边。
靠近她，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空间便就此产生，荒石茫然的看着周围，视线落在坐在自己身边的纤瘦身影上，荒石手一撑地坐了起来，过往的记忆涌入脑海。
这幅场景是在千年前，那时候的辛灵刚加入归时。
荒石很想把之前的一切当成一场梦境，他们还是和仙境众人所熟知的那样形影不离，只可惜过往的一切都真实发生，如今的他只是一缕残魂。
“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和千年前时一模一样？”
辛灵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荒石看向她，看她伸出手，朝向天空中的月亮，手腕上浅绿色的镯子向手臂处滑下，荒石看着她的侧脸出神，良久才想起回答她的话。
“一样，却又不一样。”
荒石依照着她的动作，向空中的月亮伸出手。
“人类有句话：承诺只有在相爱的时候才作数。但有些承诺，只有彼此都活着，才能兑现。”辛灵收回伸出的手，荒石也将手收回，握住辛灵的手，嘴里说着抱歉的话。
辛灵的情绪稳定了些，站起身，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你刚刚是要提醒我，是吗？”
荒石跟着站起：“你还是不要跟神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以免，受到伤害。”
荒石满脸担忧，此前的几次接触她都是带着伤回来的，她的工作性质又是……荒石很想劝几句，但也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心意，只能提醒她。
辛灵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笑：“不必担心，我和他们的接触不会太多，议和的事情结束，仙境和其他几界的联系也会断掉。”
“你跟奚莳笺有什么新的安排吗？”
辛灵却意外摇头：“是她有计划，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荒石见此，虽不放心，但只要她不会再受到伤害，他也能稍稍松口气。
“时间不多了。”荒石看看那双似是法术不稳而闪了几下的手，辛灵身后出现一个通道，荒石转身，向辛灵伸手，将她推入通道内。
他们重新回到娃娃店内，荒石的身体重新归为虚影，并且逐渐开始变得透明，看着躺在床上的她，荒石凭着最后一丝残力靠近，落下轻轻的一句：“你是属于明天的，不该因我沉沦在过去。”
.
“记住你答应我的。”
秣妤柒想做什么，耳边传来冥界之主的警告，秣妤柒垂下手，静静看着他彻底消失，整个人如脱力一般倒在地上。
她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内，辛灵猛然惊醒，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良久才彻底缓过来，想起昨天凌傲雪来找自己的事，辛灵又立刻调整了情绪，回到归时。
这个时间点的归时并没有人在，辛灵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回荡，脚步停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开门的瞬间，便愣住，奚莳笺并不在这里。
“司仪。”
听到开门声的伊默语转过身来，朝她行了个礼。
“她没有回来吗？”
辛灵的表情有些凝重，看向旁边的伊默语又开口：“那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她。”
伊默语眼中闪过一丝踟蹰，辛灵温温笑着，轻拍了拍伊默语的肩膀：“回去吧，她那里我来说。”辛灵的话让伊默语安下心来，朝她微微躬身，随后转身离开。
“她走了？”
奚莳笺在伊默语离开后不久，推门进来，看到站在那儿的辛灵，轻笑着向她靠近。
“你没事找她，为什么要把她诓回归时，你知不知道她在这里等了你一夜？”
辛灵有些生气的转身看向她，奚莳笺看她是真的生了气，便收敛了笑意：“我本来也只是想激起她对妹妹的思念，但看样子，她们之间的矛盾，比你和你妹妹的还要大。”
辛灵微蹙起眉：“她们之间的问题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她们之间的事，除了她们本人仙境无一人知晓，你还是别当着她的面提她妹妹。”
“我自然不会触她的逆鳞，但你，我昨夜让你看到的东西，是否对你……”奚莳笺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脸，但看辛灵并没有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便也安心下来。
同时心底也生出一丝疑惑：“你为何提前回来，清茶说你还需休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归时的事情我还是能处理的了的，你别担心。”
辛灵摇头，向奚莳笺说了实话：“计划有变，我得提前前往神界，商谈议和之事。”
“提前？”
闻听此言，奚莳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她不太确定那点蝴蝶效应是否真的能改变一些什么，但若能让她远离神界的人，再冒一次险也无可厚非。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一切，你安心守好归时，等我回来。”
辛灵轻握奚莳笺的手，随即松开，奚莳笺目送着她离开，心中越发不安，“首领放心，晞初在她身边。”珂歆的声音适时传来，奚莳笺却并没有因此而松口气：“你记得时刻和初初保持联系，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备。”
珂歆点头应下，微微躬身后离开。
“我也该去找一个人了。”
自上次一别后，漓辞就没联系她们，想到辛灵的猫还在漓辞那里，奚莳笺便决定去她那里看看。
“她这又是在搞什么？”漓辞滑动着手机屏幕，啧了一声，厌烦的将手机扣在沙发上，将趴在沙发上的小浮云抱到膝上，揉了揉它的毛。
小浮云歪着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懒洋洋的在她身上窝着，“小懒猫。”漓辞的手在它下巴上挠了挠，一阵门铃声传来，小浮云瞬间翻身，窜下沙发，钻进了猫窝。
漓辞理了理衣服，起身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奚莳笺，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奚莳笺进来。
“首领难得有时间来我这里，归时的事情解决了？”漓辞打开冰箱，将一罐咖啡抛向奚莳笺，奚莳笺伸手接住抛过来的咖啡，轻笑一声：“你在生气？”
“我可不敢跟首领生气，不过你不该担心司仪生气吗？”漓辞也拿了罐咖啡，走回到沙发坐下，将扣在沙发上的手机解锁，将屏幕转向奚莳笺。
奚莳笺看了一眼，在她身边坐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身体往沙发椅背上一靠，喝了一口咖啡：“她才不会因为这个和我生气，况且，只有彻底放下了他，她才能真正展现她身为归时司仪的实力。”
漓辞放下手机，面带几分不满：“你最近做事是不是有点太不顾她意愿了？”
奚莳笺没说话，将手中的空易拉罐放在桌上，懒懒的不想回答一句，漓辞拿她没辙，扭头看到窝在猫窝里小浮云，朝它招手，小浮云又窜回到漓辞身边，小心翼翼往奚莳笺身边靠近。
许是嗅到了辛灵的气息，小家伙胆子大了些，爬上她的膝盖，趴在她的腿上。
感受到腿上的重量，奚莳笺才重新恢复，将趴在自己腿上的小浮云抱到一边，扭头看漓辞：“你喂了多少猫罐头，阿辛养的时候也没那么重。”
被抱到一边去的小浮云似是听懂了奚莳笺的话，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似是在抗议。
“还是控制点量吧，她当初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把它养死了，那她可就真生气了。”奚莳笺揉了揉猫脑袋，起身，似是要离开。
漓辞伸手扯住奚莳笺的衣袖：“你没别的要说的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奚莳笺开着玩笑开口，“你在人类世界待了那么久，怎会不知道，一旦有别的更吸引人眼球的东西出现，我和阿辛的那点事便不会再有人讨论，总盯着我不放的人，我一般都默认他们暗恋我。”
奚莳笺说得轻松，漓辞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最后十分无语的松手：“你不怕她那个疯批妹妹找你麻烦，到时候你和辛灵工作难做。”
“那你加入归时，帮帮我们？”
奚莳笺看着她，脸上露出几分认真的笑，漓辞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视线瞥向桌上的空易拉罐，脑中升起的想法顿时被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