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踵而至的变故(二)
也不知是弑魂铃的作用,还是押魂罡内的阴魂不愿惹人注意,屋子倒塌后,金光颓然消散,腕上镯子恢复平静。
邵青梅未见哪里异常,不明白为何突然弄出这么大动静。于是问道:“阎无常是往望赢城押魂?”
阎修收起官宝,顿了下,点点头:“不错。”
两个字出口,喉结处火辣辣的,疼的比以前更厉害了。
又是沙哑声音,听的人异常难受,邵青梅叶眉不自觉的凝了下,问道:“沈莫行的阴魂可在押送之内?”
听闻此言,阎修表面未见变化,心中疑虑顿生。
此人对他们工作了如指掌,貌似还猜到是大妖阴魂作怪,究竟是何身份?
之前宋奎说过一嘴,此女并非常驻乌停镇,只偶尔过来斩修而已。
莫非她同样隶属黄泉狱?
恩,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镯子在手上摘不下来,若是被同僚知晓……
以大周对官员的优待程度看,定会想方设法帮自己取下它。
阎修心里没底。
黄泉狱尽是与鬼魂打交道的能人,任由摆布,难保到时不会被人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
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附身到朝廷命官体内,一经查实,结局可想而知。
拖得一时是一时,决不能让人知晓。
他将手掩于身后,思量片刻,说道:“内部机密,不便多言,见谅。”
话经出口,邵青梅还不待说话,那方房间冲出个丫鬟打扮的绿衣身影,正是绿柳。
她边小跑过来,边出言喝道:“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家小姐好心帮忙,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还拿内部机密这种说辞,我家小姐可比你……”
“绿柳,不得胡言。”
绿柳撇撇嘴哼了声,虽没再开口,可凶巴巴的眼神盯着阎修,半刻不离。
阎修对她的话充耳未闻,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踏进废屋,把布包捡出来,随后自顾的‘噔噔噔’走下楼。
就这般把两人无视了。
“这人怎么这样?”
绿萝圆圆的脸蛋儿满是愤愤,银牙咬的嘣嘣响。
“行了,少说两句吧。”
“小姐,他敢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不是要升官了吗,到时好好收拾收拾他。”
邵青梅又扫了眼白衣背影,转回脸,伸手点下绿萝额头。
“说的什么混话,为官者岂可公报私仇。”
“啊?这叫公报私仇?那确实不太好。”
绿萝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个好办法。
“那到时小姐就想办法把他调到望赢城,刚好少爷在那任职,让他两作伴去。”
邵青梅闻言失笑:“还别说,这个主意不错……”
“咯咯咯。”小丫头听罢,毫不顾忌形象,笑的前仰后合。
把人家房间毁坏,当然不能就这般算了。
阎修找到乌停三号舟的管事,商量赔偿事宜。
莫名其妙搞出这般大的动静,还毁掉间房,管事的脸色很不好看。
可柱子上头的令牌还挂着呢,也是敢怒不敢言,闷着头,说过赔偿价钱,转身就走了。
回到二楼,那那两个女子已经回房。阎修特意多走出一段,挑个边缘房间,投进灵珠重新入住。
关好房门,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扒押魂罡。怎奈依然徒劳,镯子箍的死死,无论怎么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为今之计,仅剩的办法就是放出意识,透进镯子内部,铲除霍乱根源。
可自身斤两自己清楚。
眼时看镯子是没动静,可大妖明显已经觉醒,这是事实。以自己炼气二层的修为进去,无疑于羊入虎口,到时想全身而退都难。
若是不抓紧处理,又该如何交差。
到望赢城转一圈就回去,先不去交接阴魂,该如何跟宋奎解释?
就算能瞒得住一时,下次押魂宋奎找押魂罡时,也必然败露。
此法拖的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早晚被人察觉。
要不……
跑吧!
阎修抿抿嘴,面上尽是落寞不甘。
本打算对付几天混完这月俸禄就辞职,不想恰恰事到临头出现这等变故。
真走这步,哪怕跑的掉,以后不但是大周黑户,恐怕还会上通缉名单。
擅离职守,私放阴魂,拐盗官宝,哪项罪名单拎出来都够喝一壶的,全部加在一起,铁定死罪。
尽管不晓得黄泉狱判魂方法,但老早就听说有上刀山下油锅之类的处魂刑罚,想想就身冒寒气。
坐在桌上,拿起杯茶水倒进嘴里,以望压下心中躁动。
入夜,大厅息了大半灯火,整艘飞舟,昏暗暗的。
阎修闭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对策。
“畜生,修逃。”
外间传出大喊,阎修轱辘下翻身坐起。
“老子好吃好喝供你,竟然还敢暗算,今天非扒了你皮不可。”
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
起身正要去开门看个究竟,久久无声的手腕突然动了。突兀的金光一闪,自内飞出股墨绿烟尘。
阎修大惊,还来不及躲闪,那股墨绿悠然钻进他体内。
身体猛然顿住。
“滚。”
“小小鬼修,聒噪。”
两道声音,一先一后传出。
阎修瞪大眼睛,脸上尽是惶恐和不敢置信。
声音竟然是从自己体内发出的。
有阴魂进身,他看在眼里,可也仅一道阴魂而已,那另道声音是怎么回事?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惊魂未定之际,长着娃娃脑袋的葫芦怪,突兀的出现在房内。
只见他慌张的左右扫两眼后,待看清那身白衣,人性化咧咧嘴,嘿嘿一笑。‘噔噔噔’退后三步,接着飞身而起,径直朝床边撞来。
阎修正惊异间,哪里料到会有这种局面,只容得他眨下眼睛,葫芦怪已经撞进他身体,消失不见。
阎修嘴巴大张,眼睛又鼓了几分。
脸上表情可谓相当精彩。
震惊,不可思议,怪异,甚至还掺着迷茫。
‘嘭’。
房门应声而开,斗笠汉子出现在门口。
见里面的白衣身影,急忙把要迈进去的腿收回,心里暗暗叫苦。
打量屋内一眼后,语气恭敬的道:“抱歉打扰大人,鄙人一时心急,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见白衣身影没有动静,他停了下,本想转身退去,却心有不甘,压下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大人可有看见个葫芦怪?”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