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小山村
故事发生在东北的一个小山村，那是战火刚结束的年代。
夏日炎炎，诺大的太阳笼罩着宁静的小山村。
小村子就叫小山村，因为四面环山，只有一面小山可以通行，所以人们总是称呼小村子“小山那边的村子”叫久了就成了小山村了，至于本来起了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小山村只剩下了不到五十户，大部分是附近村的人后搬过来的，本来住在这里的也只十几户了。
战争总是残酷的，战火波及的地方都是满目疮痍，小山村地理位置好幸免于难。
知了不知疲倦的嘶叫着，挨着西山的一户土坯房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正在土炕上来回轱辘着，他的母亲盘坐在炕尾纳着鞋底，她约莫三十来岁，身前放着一个装针线家什的笸箩。
“娘，太吵了啊！”小少年有点儿烦躁的坐了起来
“咋啦？我拽线呲啦呲啦的吵你啦？”
“没，是知了。”
“哦，那有啥招儿，年年不都这样，前几年打仗也没把它们打跑。”
母亲说着咬断了缝线，把鞋底收进笸箩放好。
“行了，睡不着你就甭睡了，起来吧，去洗把脸精神精神，一会儿去看看先生那有啥忙的没有。”
“哦……”
小少年没精打采的爬了起来，穿起褂子下了炕出去了。
“说起来现如今能消停睡觉就不错了，头些年哪有这样安生的时候，不是鬼子就是胡子，也就咱俩命大活到了现在……”
母亲说着红了眼眶：“好了不说了，看我，好好的提这干啥。”
“娘…”
“好了没事儿，你别拿凉水冲头啊，凉着。”
“嗯呐！”
这是住在小山村的一对母子俩的日常，母亲叫李月娥，小少年叫叶诚，他们是两年前才搬来小山村住下的。
接着李月娥又絮絮叨叨一些事情叮嘱小少年，最重要是别拿人家东西，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
“我知道啦娘，我哪回拿了呀，你天天叨咕这些我都要背下来了。”
小少年说着跟母亲招呼了一声，就快速跑了远了。
“你个狗崽子又嫌我磨叽。”
小少年已经跑出大门外一里地了，听不见母亲的笑骂声了。
“哟，是狗娃呀，这老热天还去齐先生内旮呐！这读书人识字就是好啊，等俺有了娃也要送去读书。”
路上小少年碰到了抗锄头的憨老实，赶紧抓住机会取笑他一顿，谁让老实叔他老叫人小名还爱笑话自个儿。
“嘿嘿…老实叔，那你得先娶了媳妇再说，瞅你咋才铲地呐，我家的都伺弄完了。”
“嘿！你个狗娃子，笑话俺呐，这小山村光棍儿的可不俺一个啊。”
憨老实三十多岁还是光棍一个，据说早些年曾结过婚，只是战乱被掳走了。
憨老实看着憨憨的人也很老实，但话可不少，是个话唠潜力股。
“老实叔，你又叫我小名了，不好听啊我都长大了，哼～走啦。”
小少年和憨老实分开了路，憨老实去了地里伺弄庄稼，小少年一路去了齐先生那里。
“叫啥呀？哪有狗娃顺嘴呐，真是…”
憨老实摇着头拿着锄头去锄草了，他可不懂好听不好听，当然是怎么顺口怎么才好。
“诶呀我地妈呀！老蔫巴你搁哪儿噶哈呢，也不出个声，吓死俺了！”
“哦…俺薅草呐。”
“你薅草你都要趴地里了，内点苗都能给你埋上，你这大身板子猛地窜起跟个熊瞎子似的”
“俺看地上有虫就趴呐瞅瞅。”
“啥虫？给俺看看，可被祸祸了地啊。”
憨老实说着放下锄头打算过去看看，关系到庄稼的可是生计大事，没有人不上心。
“没啥，弄死了。”
“……”憨老实
憨老实只好拿起锄头到自家地里锄草：“要俺说老蔫巴你这名还真没白取啊。”
“嗯。”
“得，瞅你内样，你晌午起来咋没叫俺呐？”
憨老实和老蔫巴是邻居，住在村东头挨着东边的大山。俩人都是光棍，区别是老蔫巴一直都光着。
“你睡呐。”
“你不会叫俺起来啊，真是你这人还真是没劲儿，也就俺不嫌呼你。”
“嗯。”
“你说你娘还活着的内会儿没少给你相看，你咋就没一个中意地，你不会还想着小翠呐？”
“瞎说啥呐你！”
“哎～呦！俺这一天早晚让你吓死，不说拉倒呗喊啥玩意儿。”
“你瞅你又不吱声了，但凡多个人儿俺也不和唠。”
“嘿！死德行！”
“俺看王寡妇也不错，嘿嘿…”
“嗯。”
“你也觉着不错吧，条大盘顺好生养，嘿嘿…”
“要俺说余老三家春草也俊，俺是不道小翠啥样，春草呀就是太嫩了，再说余老三估摸得要不少礼钱呀。”
“嗯。”
憨老实不满老蔫巴总这样敷衍他了：“啧～被老‘嗯啊’的呀，相中哪个俺给你撮合撮合？”
等到的还是老蔫巴的无声回答，憨老实深深地觉得这个人简直无趣到家了，咋能跟他愉快玩耍？好想削他。
憨老实一抬头看见来了个他更想削的人：“诶？铁牛？铁牛来了，瞅他内得瑟样，来铲地还整个白衣裳。”
老蔫巴还是没应声，不过抬头看了眼垄边往这走的铁牛，“也不算白衣服吧”老蔫巴心想。
是稍浅的灰色，老蔫巴和憨老实都是灰黑的褂子配黑长裤子。
“哟，老蔫儿和憨老实啊，你俩挺早呐，咋样？好铲不？要不顺道把俺地铲了得了。”
“你咋那美呐？来来来俺瞅你哪美？俺看你想得美！”
“嘁！憨老实你瞎蹦跶啥，老蔫儿都没吱声，你叫唤啥。”
“你踏马才叫唤呢，铁牛俺告乎你，你被老欺负俺，急眼…”
“操泥马的，快别逼逼了，不就踏马用你两瓢水么，瞅你内狗球样。”
“你踏马再说一句？操泥马的那踏马是两瓢水么？”
“你踏马…”
“俺走了，憨老实。”
“哦？哦！走走，俺也走了，可不跟你瞎几把扯了。”
“诶诶？俩王八犊子，不说给俺铲铲地。”
铁牛骂骂咧咧铲自己的地去了。
王铁牛住憨老实对面，屋子前后院儿都有门，憨老实家水缸就放在前院里，铁牛懒散难免顺手牵羊。
这边小少年到了齐先生家，齐先生正坐着劈柴呢，小少年赶紧抢过去劈起来。
“小诚这么热你咋还来了？我能做这些，再说前院麻婶儿也帮着忙了，你不用天天来怪累的。”
“那可不行，你是我先生，我娘还说你是我俩救命恩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