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出发到哈尔科夫之前还有一件事要解决,就是把米沙托给谁。米沙可能比较喜欢自己在家里待三天,这样它最开心,但维克托很不安。他没有朋友,只好考虑认识的人,但他和他们不是没什么共同点,就是不太想联络他们。他搔搔头,走到了窗边。
窗外下着细雨,一名民兵站在入口和住在这条街上的一名老妇人聊天。维克托想起民兵和企鹅的笑话,不禁露出微笑。他走到床头桌前拿起电话,查了辖区民兵的电话。
“我是菲施拜因少尉。”电话另一头传来男人利落清晰的声音。
“抱歉打扰您了,”维克托语带迟疑,不知道如何启齿,“身为您辖区的居民……我想请教您……”
“你出事了?”少尉插话。
“不是,但我说出来,您别以为我在捉弄您。是这样的,我得到外地出差三天,但找不到人照顾我的企鹅。”
“听着,我很抱歉,”少尉不慌不忙地说,“但我和家母住在宿舍里,实在没地方收留它。”
“您误会了,”维克托说,语气有一点慌了,“我只是想请问您有没有空过来帮我喂它,来个两三次……我会把钥匙给您。”
“那可以。留下你的姓名和地址,我会过去。你三点左右在家吗?”
“在。”
维克托瘫坐在扶手椅上。
就是这个扶手,一年多前,金发娇小、有着迷人翘鼻和一副老是斥责人的神情的奥莉娅经常靠在这个宽扶手上。她有时会头倚着他的肩膀睡着,沉入通常没有他在的梦境里。只有现实才有他的立足之地。但就算在现实中,他也很少觉得奥莉娅需要他。沉默又若有所思,这就是她。自从她不告而别之后,哪些地方改变了?站在他身旁的变成了米沙。米沙也很沉默,但它也若有所思吗?若有所思代表什么?或许不过就是一个描述某人模样的形容词?
维克托倾身向前,想在企鹅的小眼睛里寻找若有所思的证明,但只见到浓浓的哀伤。
两点四十五分,辖区民兵来了。进门后才脱鞋。他的长相和名字完全兜不起来。肩膀宽阔,金发蓝眼,几乎比维克托高出一个头,要是不当民兵,绝对是排球队的主力球员。
“好了,企鹅在哪?”他问。
“米沙!”维克托大喊。企鹅听到声音,便从它在深绿色长沙发后方的小窝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民兵。
“它是米沙,”维克托开口道,接着转头对少尉说:“对不起,可以请教您尊姓大名吗?”
“我叫谢尔盖。”
“真的吗?你看起来完全不像犹太人。”
“因为我不是,”民兵笑着说,“斯捷潘年科才是我的姓。”
“米沙,他是谢尔盖。我不在的时候,谢尔盖会来喂你。”
说完他就带着谢尔盖认识他的住处,并给了他备份钥匙。
“不会有事的,”民兵离开前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