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看破 放下 自在

安亦昉叮嘱符姈霫暂时不要将他在秦王府的事情告诉符姈筱，有事的话可让下人到围房找贾亮。符姈霫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似乎对此不以为意。

符姈霫拿着羽箭回到游廊，安亦昉失魂落魄地逃开。天空中一朵巨大的白云遮住太阳，白云的边缘变成金色，花园变得暗淡，孔雀舒展尾羽，尖声鸣叫。

回到围房，明延依然在念经，安亦昉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瞧了一眼入定的明延，从怀里拿出笢子，痴痴地看着。

明延缓缓睁开眼，端详了安亦昉片刻，轻声说：“施主，随贫僧一同去泐栖寺吧。”

安亦昉回过神，眼里噙着泪水，“大师，念经真的能了却思念吗？”

“修心可以断了妄念。”

“为了断了妄念去修心，是不是也算一种妄念？”

明延叹了口气，拿起针线继续给装好稻谷的麻袋封口，“明日我去找总伦禅师，送我们去泐栖寺。”

第二天卯时，明延收拾妥当准备去前院。安亦昉本意是不想让明延再和总伦接触，但又找不到出内城的办法，只好由着他去。

“总伦禅师说，虽然不知泐栖寺道场如何，但在寺中修行，自然要清净的多，这两天就会跟秦王禀报，送贫僧去往寺中。”明延回来对安亦昉说，“只是这些粮食该如何带上？”

事情如此顺利，超出安亦昉的意料，“大师不必担心，这些是世子妃赏给泐栖寺的，让我给送过去。”

“世子妃为何会知道此事？”

“我是世子妃妹妹的小厮啊，我认识你。告诉了二小姐，世子妃就知道了。”

明延见安亦昉谎话说得极为自然，想起他曾质问自己是不是在打诳语，忍不住笑了。安亦昉不知明延为何笑，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两人就这样一边笑，一边收拾东西。

总伦隔日传来消息，当天就送明延出城，另外三名僧人也同去泐栖寺。安亦昉眯着眼听明延说完，心想事情果然不会如此简单，倒要看看总伦有何奸计。

准备妥当，安亦昉以替太子妃还愿的名义，独自驾着一辆马车带着粮食，跟在明延马车的后面，经过层层检查出了王府，离开内城，直奔泐栖寺。

寺门敞开，寺内杂草丛生、落叶满地，一片荒芜杂乱。众人进入寺中，还是没有见到一人。王府的官差寻了半天，在寺院最深处的竹林中找到了丰旻师徒三人。

丰恪没有撑过去，五日之前在睡梦中圆寂。泐栖寺另外三人，情况也不妙，孱弱的几乎无法站立，看起来也坚持不了多久。

諴明将那三名僧人安排在最好的三间寮房，諴润去厨房做饭。明延搀着丰旻，和安亦昉三人来到闻觉殿。

明延进城之后一直在秦王府，不知道城里的情况，见泐栖寺的僧人居然已经到了此等境遇，明白了安亦昉一定要去仓房盗粮的缘由，一时间除了念佛竟说不出其他话。

安亦昉虽然和丰旻只见过一面，但见此情景也是于心不忍，“大师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丰旻虚弱一笑：“一切有果必有因，生死不可强求。施主心中的烦恼可曾解开？”

“也许我是自寻烦恼”，安亦昉没想到丰旻还记着自己的心事。

“一切法虽现有众缘和合、离散、若生若灭等相，及众生依此等妄相复起无边妄想，然一切法实本自圆成，从本以来，无有增损，本性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施主所想所做发自本性，无可谓自寻烦恼，本心本性而已。”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话，丰旻有些累，低下头闭目养神。

明延点头称是，又对安亦昉说：“施主就一同留在寺中吧。”

安亦昉回味着丰旻的话，记忆中深刻的画面在脑中闪现，喃喃说：“这些事虽然看破些许，但实在是放不下，留在这里也不会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