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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故梦难断

余洮见我神色不对,紧张地问道:“上人...我这孙儿...”不觉间将余子令护在身后,两人大眼睛小眼睛的看着我。

我努力地琢磨着梦中的景象,子令的容颜要比这小娃娃俊美上千万倍,况且,年龄相差比同天地,立即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笑着说道:“无事,只是有一故人,亦唤子令而已。”

说罢倚靠在车厢一边,闭目暗自神伤。

想来真是可笑至极,如今我不仅穿着白色亵衣裤,还将慕忱送我的衣饰悉数丢了个干净。

神识在元府内扫视了两遍,只怪自己贪图宝物,尽早还那玄同宗的债务,一件宗袍都没留,阮伯那搜刮来的物什里总算是有一件法袍,但样子却怪异的很,若是真的穿上,才显得我更怪,思量再三都不敢穿上。

眼下到了苍涟山脉,最想得到三样物什,一套衣饰,一只兔子,一只契约灵兽。

我猜不透昏睡过去的缘由和规律,此次命大,只是丢了慕忱送我的衣饰,预料不及下次发生何事,不如趁着寻找发簪下落,弄一只契约灵兽做个依傍。

玄同经卷中曾提到一本《圣兽玄抄》,里面记载了世间九成含有圣兽血脉的灵兽,纤悉必具的记载了从捕捉到饲养,从进阶至转生之事,可惜这抄本只有七本存世,想要得到一只强大的契约灵兽怕是免不得同时找寻一番。

“爷爷,我饿了。”

小子令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不禁牵动唇角闭目而笑,只因幻想到梦里的子令若是这般甜糯可人,定叫人欲罢不能了。

余洮在一旁悉悉索索地弄着什么,耳畔不多时便传来咀嚼之声。

“上人...”

余洮小声的唤我,睁开双眼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手里拿着整块干饼,伸到我眼前。

我笑了下,“你们够吃么?”

“够吃,够吃!”

说罢他翻开兜囊给我看,笑着又伸了伸手。

“谢谢。”

我接过干饼,小口咬了下,垂眸细品,可惜,干涩难咽之外并无甚味道,尚且不如影子为我舀的那碗黑糊糊豆粥来的美味。

又是悲从中来,眼泪润了眼眶,歪着头看向马车外闪耀的星辰,思量着慕忱会不会似我那夜般奔跑于山林,在这黑夜中的某处追赶着这辆虬龙车,这般幻想着又觉得发笑。

坐正了身子看着低头乖乖啃饼的小子令问道:“子令的根骨不错,可愿入我门下?”

余洮愣了一瞬,赶忙跪下叩头,手里的干饼扬得车厢里均是碎渣子,口中喃喃道:“无上荣宠!无上荣宠!”

“爷爷~”

小子令蹲下身去拉余洮,被余洮带着跪下。

“快叩谢上人天赐恩德!快跪好,叩头。”

“我不要!我不要~”

小子令扭着身子,跟余洮争拗着。

“傻孩子!快听话!这是旁人求不得的呀~”

“我不要!爷爷怎么办?我要和爷爷在一起!”

我看着他说道:“你若修习了无上法门,或可延你爷爷寿数,亦可保护他于危难,怎的不好?”

他抬头看看我,又看看爷爷,说道:“上人可否允准爷爷一同修习?”

“每个人的缘法不同,我并不推拒,只是若他修习不得,莫怪我。”

见他爷孙俩相视欢笑,也不便多说,世间万物,寿岁难得,法门难修,得了缘法也只是开头,不鼓励亦不打击,一切随缘吧。

说不好为何动了这般心思,或许又是猜测小子令同慕忱有关,即便我总是猜错,却又总是不甘心。

我将玄同宗的入门《锦云秘典》传授给他二人,也算是打发些许时间。

他二人研读第一篇时,我出了马车厢,站在围栏旁,任凭寒风裹着霜露打在脸上,我明明只需要施加些微术法便可将它们抵挡住。

夜空的星辰异常的闪亮,我思量着慕忱的话,开始怀疑,怀疑这个世间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可笑的是,我站到了天亮,也没想通什么。

反而是血涛虬龙车逐渐入了迷障,朦胧间,苍涟山脉忽远忽近。

我开了法瞳,晓得这是入了阵法,心中不免赞叹这样庞大的阵法,也不免赞叹起苍涟派来。

正欲破阵,数里之外有什么疾驰而来。

我收回灵力,便安心等着,这般修仙大派,我这个末流宗门的小小宗主,还是循规蹈矩的好。

“前方可是阮伯老祖门下?”

声音由远处传来,回荡在漫天之中。

我想到身下的血涛虬龙车确实是那老狗所有,却分不清他和苍涟派的敌友关系,只是答道:“可否准我等入城?”

不多时,声音的主人现于百丈之外,仔细端详我,想必是将我猜测成仆从,做了个势说道:“我苍涟派素不与各派相交,何况仙魔两道更是犹如日月相别,还望老祖体谅,若是老祖前来有要事,请允准小辈代为通达。”

他如此一说我便懂了,笑了下说道:“我家主人只是途径此地,叨扰了。”

驭着血涛虬龙车飞离大阵,想必他们也不想彼此起冲突,无论我的话可信与否,都顺利让我离开了。

百十里外,我将他爷孙二人放下,收了虬龙车,跟着一并改为脚程。

不出两日,便见到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一路问询着向苍濶城的方向走。

“上人何故知晓如此便可进的来?”

余洮好奇的看着我。

我不准他们爷孙唤我师尊之类的称呼,觉得这般称呼便老气了许多。

只是笑而未答,他也不便再问。

阮伯老祖的车是我抢来的,正派仙宗瞧不上邪魔外道,门下弟子认得的也不过是这些人的显身之物,如今我掩了气息,随着两个初踏仙途的凡人并行,自是便宜行事了些。

一路上,初踏仙途的凡人并不少,若是猜测的不错,该是这苍濶城内的百姓,浸染了苍涟山脉灵气许久所致,思量这爷孙二人在此地定居不是坏事。

小子令个子虽小,却心志坚毅,一路行来并不嚷苦,累了,也是停下些脚步,再追上来。

我有些好奇他能坚持多久,便不提歇息之事,一味赶路。

三日后......

“子令!孩子!醒醒~”

我转过身,见他躺倒在地,爷爷担忧地将他抱起,一脸担忧的又看看我,想必是担忧我将他们逐出门墙。

自元府内取出一瓶药液,丢过去说道:“再行半日便可入城,你们在此稍事休息后再动身,我先进去,城内汇合。”

余洮点点头,拿起药瓶,喂了些许给小子令,我没等他转醒,继续赶路入城。

发簪是我最惦念之物,拖得越久,越怕寻不回了。

他二人总归是要入城的,我也相信他们。

我走的极快,不出个把时辰便到了城下。

“你的橙牌?”

守城的兵士见我一身亵装,拧着眉头问了句,想必知道我不是苍濶城百姓,又接着问道:“你是流民?”

我点点头,看着百米外高耸的城楼,楼上整齐划一的站着手握法器的兵士。

竟是法器,仔细看了下,均不低于中品,果然是大派豪城。

“啧...从哪儿来?”

“御莱。”

我思量着师傅和影子是在御莱地界将我救起,我便是御莱的人吧。

“御莱?府压呢?我看看!”

我现在明白那府压是何物什,可惜我着实没有,也没见过具体模样,一味地摇头。

“没有?没有不让进!”

说罢他将我赶到一旁,对着我后面排队的问了同样的问题。

“逃难丢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说了一句。

“你!”

那兵士正欲与我发难,偏听得城楼上大声传来一句:“江晁,且放那女子进城。”

我赶忙抬眼循声望去,是一艳若娇梅的女子在城楼边笑着看我。

“进去吧~大小姐发话了,便宜你了。”

回以微笑,做了个御莱的势,又谢过那个江晁,随着人流入了苍濶城。

入眼处的壮阔景致着实震惊了我。

城楼内的房舍似建在水上,偶有细草浮于水面,楼亭起伏错落,夹道平坦宽敞可行四乘马车,再看东西两侧的店招不同,各有特色,呼楼叫卖之声不绝于耳,而其中一句着实把我听笑了。

“最新版的《圣兽玄抄》十四灵石啦~新加了两只圣兽啦~快来买啦~最后一百本,最后一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