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月下旬上京城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地上堆积的雪足足有半个青花瓷那么高,清晨推开门就能瞧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早起的奴仆也拿着扫帚簸箕清扫着积雪。
许清念醒来时便听着外面有嬉戏的声响,瞧着阿南在一旁不免问道,“阿南,院子里是在做什么?这么热闹。”
阿南将纱帐钩起,“姑娘,院子里的丫头在打雪仗呢。”
伺候了许清念梳洗穿戴整齐,阿南便推着她出了房门。
院子里的丫鬟瞧着她停了下来,“姑娘。”
“难得能够轻松玩会,不过记得将院子里打扫干净就是了。”
“谢过姑娘。”
院子里的丫头得了准许较适才玩的更疯了。
阿南陪在她身边站着,许清念扯了扯她的袖子,“阿南你也去玩玩,你现在这个小古板脸就是打雪仗玩的少。”
阿浅直接将长廊上站着的阿南也拉了进去,院子里瞬间成了大混战,你追我赶好不热闹,满天飞洒的雪球碎渣溅了人一身,
“好哇,阿浅好狡猾。”
“玉儿,接招!”
“……”
她看着院子里的场景眼里流露出几分艳羡,她手中握着小手炉,腿上盖着狐毛毯子,说起来狐毛毯子也是一月前谢景然送来的,生怕她冷着了。
也不知道半月前送去的氅衣他用了没有……氅衣她仔仔细细做了一个月。
此刻,大殿内的众臣冷的直哈冷气,时不时偷溜进来的冷风更是让殿内好不容易积攒的温度消散的个干净。
老皇帝感受到冷风的袭击更是想早早的下朝,好在无什么事情,下了早朝立马缩回了寝宫。
谢景然踏出大殿便穿上了那件氅衣,坐进马车又开始看起书来,十六敲了敲车门,“大人,老爷和老夫人适才已经回府了。”
两老比预计的日子快了两日。
谢景然见着母亲应氏,她便立马塞了个小手炉到他手里,“大冷天也不怕冷,若是落下个什么寒症可真够你受的。”
“母亲,孩儿不冷。”他说着将氅衣脱了下来,交于一旁的十六拿着,府内烧了炭火暖洋洋的,他一回来便热得出了些汗。
应氏瞧着那氅衣发问道,“这氅衣不是成衣店买的吧?”
“许姑娘送来给孩儿的。”
应氏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许姑娘?你未来媳妇叫的这么生疏?我可听皇后娘娘说了,你小子思慕人家清念多年。你也藏的够深便连我与你父亲也瞒着......”
谢景然就这么挨训,应氏说久了也觉得口渴,“宴席这些可都准备好了?”
“嗯,只不过还得让母亲与父亲过目。”
应氏喝了口茶顿时觉得喉咙舒服了不少,“我这次回府带了好几只土鸡,你记得派人给我未来儿媳送过去。我先回院子别送了。”
谢景然当即派了十六送这些土鸡和一些果蔬去许府。
许清念坐在屋内烤着火,院子里有些芋头与板栗,一群人便围在火炉旁烤着芋头和板栗。
要说这碳烤芋头和板栗是最香的,若是有地瓜那便更不错了。
小小的芋头和板栗躺在带着星火的木炭里,为了熟的快些,拿了小棍子直接将芋头埋在里头。
才一会屋内便也飘着芋头和板栗的香味。
这东西吃多了上火,许清念也就吃了一小个芋头,若再多吃怕是第二日嗓子便会哑,吃一个解解馋便好。
边烤火炉边吃芋头着实是冬季一大乐趣,若不是没有烤肉的工具,怕是此刻已经吃起了烤肉。
“姑娘,丞相府的十六小哥送了几只大土鸡和果蔬前来。”
十六在院外站着,许清念出了院子瞧见他,道,“劳烦十六了,这土鸡可是丞相让你送来的?”她倒纳闷丞相府哪里来的土鸡。
“许姑娘,这是老夫人从太原老家带来的。”
“那便替我谢过老夫人和丞相。”
阿浅笑着上前,将适才已经包好的烤芋头和板栗递到十六手里,“十六,这是姑娘吩咐给你的,辛苦了。”
微烫的小包装握在手里着实暖暖的。
“这是属下的职责。”
外面空气冷张妈妈推着她回了屋内,“姑娘,晚上便炖鸡汤喝。”
鸡汤她并不怎么爱喝,若是以往便拒绝了,可是这是丞相府送来的土鸡,人家心里惦念着她,特意送来若是不吃也未免太不领情了。
“好,记得送只鸡去主院。”
她便回了火炉旁,拿着前些日子拿来的山水诗集看了起来。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看不见什么了,只不过打开窗还能望见屋顶上一片雪白,屋檐下结着细细长长的冰棱子。
晚膳时的鸡汤味道不错,她也只喝了小半碗和吃了半个鸡腿,夜里睡觉时又开始惆怅起来,说不清的迷茫。
距离嫁入谢府也只不过就小一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说到就到,府里四处已装上了红绸带,挂上了红灯笼,府内下人们也多发了半吊钱,就等着日子的到来。
临嫁前夕谢桓还特意来了院子,嘱咐她不要丢了他的颜面,话里话外都是她坐不稳丞相夫人这个位置,奇怪的是他又想让她多帮衬着许清涵,只不过她拒绝了,毕竟没什么好帮衬的。
谢桓最后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气匆匆回了主院,和上前询问的余氏大吵了一架,话语里夹杂着过往以及不满。
余氏气的去了许清涵的院子,主院两人吵起来的事情已经有人禀报给了许清涵,毕竟动静不小,估摸着府内都知道两人吵了一架。
“母亲,父亲怎的和您吵起来了?”
“还不是为了许清念那个丫头,真不知道为了一个捡来的丫头老爷和我吵什么。”
许清涵一下抓住余氏的手腕,吓得余氏手中的茶杯差点掉了。
“母亲,您刚才说许清念是捡来的丫头?”
许清涵步步紧逼,余氏最终还是松了口。
“涵儿,这是母亲便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切莫告诉他人。”余氏见着她点头应了才开口解释,“她确实不是我和老爷的亲生女儿,母亲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余氏便只说了这么这些,回院子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许清涵不要往外说。
许清涵终于知道为何父亲他们对许清念十分疏远,不把许清念丢弃掉也是估计着府里的面子,这事若真说了出去,到时许府的人在外人面前也根本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