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0章 地契换马与背后隐情
红马似通人性,见万太望来,竟屈膝跪地,泪眼中满是哀恳。万太只觉心头一震:这马生得头如柳罐、眼似铜铃、蹄若玉碗,分明是古籍中记载的“大地火龙驹”!再看白六手中凶器,来不及多想便翻身下马:“住手!这马卖与我如何?”
白六斜睨着这个英气少年,见他腰悬地契,眼珠一转:“小崽子,你能出多少?”“我有四垧北二节的好地,换你这马!”万太解下腰间羊皮袋,地契上父亲的印章红得灼眼。白六倒吸凉气——那可是王明远头屯最肥的良田!他曾听主子付增财念叨过,北二节地开春能冒油,秋后的高粱秆能赛过小树腰。
“你家老爷肯换?”万太追问,手不自觉按上剑柄。白六慌忙摆手:“肯肯肯!少东家刚咽气,老爷正嫌这马碍眼呢。”说着踅回角门,门缝里传来低声嘀咕:“蠢材!地契到手,还管他死活?”万太虽未听清,却见白六再出来时笑得格外谄媚,手里攥着的地契边角已被汗水洇湿。
红马脱困后,竟将脑袋搁在万太肩上轻蹭,喉间发出低哑的呜咽。少年轻抚它打结的鬃毛,见其腿弯处有道深可见骨的鞭伤,怒意更盛:“以后便叫你‘火焰’,定不让你再受委屈。”说着将两匹马拴在一起,向丈人家走去。火焰似乎听懂了名字,昂首发出一声清越的嘶鸣,震得枝头雾凇纷纷坠落,在阳光下碎成点点金箔。
路过付家大院时,万太忽然瞥见墙根处缩着个老长工,腿上缠着渗血的布片,正用浑浊的眼睛望着火焰。“小哥留步……”老人嗓音像生锈的车轴,“这马原是蒙古王爷的坐骑,三年前付贵那畜生用毒酒害了马主,抢回屯里。头一夜就踢瞎了白六的眼,上个月又把付贵掀下山崖……”话未说完,便被角门里传出的咳嗽声打断,老人慌忙低头搓草绳,不再言语。
万太心中对这匹马的来历和遭遇有了更深的了解,也越发觉得自己救下它是对的。他牵着马继续前行,一路上思绪万千,想着这匹马的坎坷经历,也想着付家的恶行。不知不觉,已来到丈人家门口。
未过门的付家姑娘躲在西屋窗下,见未婚夫牵回两匹马,其中红马神骏异常,耳尖发烫,忙扯过嫂子耳语。丈人付老黄头迎出门,年逾五旬的汉子生得虎背熊腰,年轻时曾在马帮走西口,一眼便认出火焰绝非凡品。待万太红着脸掏出空无一物的羊皮袋,结结巴巴说明地契换马的经过,满以为会迎来雷霆之怒,却见丈人抚掌大笑:“贤婿好胆识!此马来历不凡,且听我慢慢道来——”
原来付家恶少付贵生性暴虐,抢回红马后非要驯它作坐骑,岂料火龙驹认主不认财,第一次驮人便将他甩进冰河,第二次更是直接撞断围栏,害得付贵滚落山崖摔断脖颈。付增财认定此马是“煞星”,便命白六杀马祭天,不想被万太撞见。“地契换马不亏!”付老黄头拍着万太肩膀,“当年我在草原见过这般神骏的马,通人性着呢,能辨忠奸。”
万太听了丈人的话,心中稍感宽慰。他跟着丈人走进院子,将马安置在马圈里。这时,付家姑娘走了过来,偷偷打量着万太,脸上泛起红晕。万太看到付家姑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付老黄头看着两人,心中暗暗高兴,说道:“你们俩也别害羞,等过了年,就把婚事办了。”
灶间飘来豆饼的香气,万太蹲在马圈里为火焰梳理鬃毛,指尖触到马颈下的烫疤,形如箭簇。火焰忽然低头轻啄他的掌心,温热的鼻息拂过冻疮,少年心中一暖:这一换,换走了四垧良田,却换来了一个生死与共的伙伴。窗外,暮色渐浓,付家大院的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诉说这个腊月里不为人知的故事。
然而,万太不知道的是,付增财拿到地契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觉得万太坏了他的好事,心中怀恨在心。付增财坐在正房里,脸色阴沉地对白六说:“那小子竟敢坏我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去打听打听,这万太是什么来历,还有他和付老黄头是什么关系。”白六连忙点头称是,转身出门去了。
白六来到村里,四处打听万太的消息。他从村民口中得知,万太是万福山的独子,自幼习武,为人正直善良。白六将这些消息告诉了付增财,付增财听后,冷哼一声:“哼,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竟敢跟我作对。”他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对白六说:“你去联络几个土匪,就说有一批肥羊,让他们在万太回屯的路上动手,把地契抢回来,顺便把那匹马也给我弄回来。”白六犹豫了一下,说:“老爷,这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好办啊。”付增财瞪了他一眼:“你怕什么!只要做得干净,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白六听了,只得点头答应。
《换马风波意难平》
地契换马情义坚,
火龙来历苦难言。
恶主阴谋悄然起,
风雪前路待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