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情恨
一
银装素裹，北风狂啸。
刘枫浑身剧痛，躺在床上好似浑身抽了筋，已动惮不得。
阿心呆呆地坐在床尾，身上只裹着被子，一脸茫然地瞧着光溜溜的刘枫。
她想杀了他，这个想法在脑海回荡不下百次，扼过他的咽喉，扼得他眼珠凸起，舌头伸出。重击过他的头，打得他头皮破裂，眼冒金星。
在他奄奄一息时，她总是停下了手。这是她第一个男人。她不能杀了他。
刚才的事她还记得，记得刘枫为她运功逼毒，记得自己主动投怀，这怎么能怪他？
现在刘枫运功走火入魔，也是因为救她，她难道要看着刘枫就这样死去？
她慢慢松开了紧抓着被子的手，被子滑落，露出了她白嫩的身躯。
她穿好衣服，把被子盖在刘枫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雪很厚，埋到了她的膝盖，她没有再回头，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刘枫闭着眼，听着她脚步远去，心中已经一片空白。
他身体开始颤抖，丹田越来越痛，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他落下了泪。
就这么死了吗？曾经想自杀，现在他不想死。
脚踏雪声，从大门处传了过来，听声音并不是阿心。
这会是谁？找蛇大的江湖人？看到他赤裸裸躺在这，会怎么想？
脚步声很快接近了这间房，显然是顺着阿心脚印过来的。
刘枫痛得头已不能抬，只能努力翻起眼皮看向门口，却只能看到床边方寸之地。
“刘枫？你……你怎么……”胡玲玉的声音，很吃惊，还带着惊喜和愧疚。
刘枫嘴巴动了两下，发出微弱的声音:“救……命！”
胡玲玉快步走上前来，这才发现他情况严重，“你这是怎么了？”
“运功所致……我……我也……不知道。”
“你这是走火入魔了。我来试试。”
胡玲玉把被子掀开，想扶他坐起来。被子撩起，她这才发现刘枫竟是裸睡的，身上还有很多抓痕和咬痕。
她脸红的同时心也凉了半截，把衣服给他披上，开始运功治疗。
一个时辰之后，刘枫缓了过来。
胡玲玉走到门口，面朝门外，等待刘枫穿好了衣服，才又回来站在床边，冷冷地说道:“你……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刘枫装傻，说道:“你不是说走火入魔吗？”
“我是说你身上的抓痕还有……咬痕。”
“那是我觉得身体里有蚂蚁在爬，挠又挠不到，就脱了衣服抓，皮抓烂了也不行。还好有你。”
“那咬痕呢？”
“咬痕？我可能自己咬的，当时神志不清了，有咬痕吗？”
“自己咬的？你嘴可真长，能咬到自己肩头？”
刘枫冷汗下来了，他必须为阿心保密。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怎么不说话了？是哪个贱人咬的？”
“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你上次突然离开，招呼都不打，你去哪了？”
“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不过你先回答我！”
“你让我想想，当时真的神志不清。”刘枫拍着脑袋思索对策。
胡玲玉瞧着他，等着。
突然，他有了主意，说道:“我记得当时好像有人进来了。但是没看清是谁，感觉中像一个乞丐，年纪不大，我让他帮忙抓痒，他就咬了我，他说抓不到只能咬。”
“乞丐？外面的脚印是两个人的，一个几乎看不出了，另一个是从这出去的，离开不久。怎么可能只出不进？除非在第一个人来之前就在这里了。那第一个人就是你的脚印，我看过你的鞋子了。也就是说第二个人在你之前来的。你却说在你之后才来，你就是在骗我！”
刘枫心中一惊，没想到她观察这么仔细，这怎么办？如果现在顺着脚印肯定能找到阿心，不能让她现在离开。
“我来的时候这里还很暗，可能那个人躲在角落里，后来看我发病才出来的。”
“是吗？我现在顺着脚印找，肯定能找到那个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胡玲玉说完转身走出了屋子，忽然寒光一闪，两把飞镖从空中就射了过来，她急忙闪身进屋，飞镖钉在了墙上。
“快！杀你的人来了！”
刘枫一惊，忙躲在门左侧，关上了门，说道:“谁要杀我？”
胡玲玉说道:“王洋的爹。”
“他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大哥杀了王洋和王川。”
“为什么？”
“因为我。我带他们来这的。”
“死了也好。外面人只发暗器不敢进来，看来功夫也不高。”
胡玲玉点头同意，说道:“可是我们也出不去，在这里只能困死。”
“白天出不去晚上出。这里我熟，我带你走。”
“你？算了，我就是来救你的，这事我引起的，我会负责的。”
刘枫很感谢外面的刺客，不然胡玲玉肯定就找到阿心了。
“他们既然不敢进来，我们没必要躲着了，坐床上岂不更好？”
二
两人坐在了床上，被子铺在下面很软。
刘枫不等她开口，先问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去哪了？”
胡玲玉表情瞬间凝重起来，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替你报仇去了，放火的人已经有了线索。”
“是谁？”
“是……是你妹妹。”
刘枫一惊，说道:“阿萱？阿萱怎么可能？不会是她的。”
胡玲玉欲言又止，说道:“我说的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还有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你还想报仇吗？”
“我想知道为什么。更想知道她是谁。”
胡玲玉叹口气，说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好，你说。”
“那要问你爹，问问你爹祸害了多少良家少女。都是你爹种下的祸根。”
“你听谁造谣生事？我爹绝不可能是那种人！”
“你不信可以问问张小淼。”
“什么？你……”刘枫心一下就沉了下去。他已经猜到了胡玲玉话中的意思。
“我说的都是查实的。官府的能力可比你们江湖人大多了。”
“张小淼……她……她知道什么？”刘枫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声音都在发抖。
胡玲玉说道:“张小淼就是受害者，她有个孩子叫英子，就在枫田镇南边的村子。火就是她放的。你怎么也想不到吧？喜欢你的女人竟是被你爹欺负过的。”
刘枫脑袋嗡嗡作响，目光也黯淡了下去，呆呆地靠着墙发愣。
胡玲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信，不过可以问张小淼，晚上就去春满阁。”
“她不在那，她被谢媛关起来了，我正准备救她。”
“关起来了？”胡玲玉没有同情之意，脸上还洋溢着开心。
刘枫生气道:“你很高兴吗？不觉得她很命苦？”
胡玲玉也觉得得意忘形了，忙寻找理由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笑她，我是为你高兴，终于找到凶手了。”
刘枫没说话。
胡玲玉继续说道:“当时我离开你，你是不是很恨我？我当时是出门被我爹的人发现了，把我带回去了。不是我要走的。这次是我又跑了出来。”
刘枫突然看向她，说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胡玲玉一惊，毫无准备，也不曾想过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你想吗？”她低下了羞红的头。
“我是问你。”刘枫还是毫无表情。
“不知道。我……我……我爹恐怕不会同意。”
刘枫两眼冒火:“那你跑出来干嘛？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胡玲玉没想到他突然翻脸，火气也上来了，说道:“我来救你！你不是也想知道真相吗？是你说的，你如果死了，我就帮你查出真相。你冲我发什么火？”
刘枫突然大叫了一声，发泄心中的怨气。
胡玲玉语气又降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事实不能改变，你还有我。”
刘枫扭头看向她，目光如钉，望着她那粉红的脸颊，粉嫩的脖子，高挺的胸，细细的腰肢。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胡玲玉心中也慌乱了。
刘枫一下扑了上去，把胡玲玉就压在了身下。伸手去接她的腰带。
胡玲玉用力推开他，怒道:“你干什么！”
刘枫完全不听，又死死压住她就吻了上去。胡玲玉反抗挣扎，僵硬的身躯慢慢软了下去，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双手抱住了刘枫。
这是她曾经想过的情景，不止一次想过，那时刘枫还是两只手。而现在只有一只。一只手她本应该能挣脱，她却放弃了。
刘枫如野兽般亲吻摸索，眼角却是流着泪。男人流泪的时候通常都是萎靡的，不管做什么，都很难完成。因为他心里很痛苦，痛苦可以降低一切机体反应。所以他尽管像野兽，也只不过是表面的野兽。
胡玲玉的衣裤被脱去时，她闭上了眼，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他。但是很快又睁开了眼，刘枫在痛哭，把头埋在她胸膛痛苦。
胡玲玉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我……我上次离开其实是去找南宫阳了。”眼角瞬间也流出了泪。
刘枫哭着问道:“南宫阳？找他干什么？”
“我……我其实喜欢的是他。”
刘枫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望着她，伸手拭去她的眼泪，说道:“你真喜欢的是他？”
“嗯。我第一次在塔坨镇遇到他时就喜欢他了。可是他把我当成杀人凶手，还刺伤了我。”
“原来你的伤是他刺的，你当时不肯说，说明你心里确实有他。”
“不是，我当时很恨他。我不说是怕你生气。我也喜欢你的。”
刘枫突然感觉身下的女人竟是花心的轻浮女子，之前对她的那算不上爱情的爱瞬间消失了。身子也抬得更高了些。
“喜欢我，也喜欢他，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因为听说他也来这了。所以……”
“你现在还是喜欢他对吗？”
“嗯。”
“那我现在这么对你，你肯定很恨我吧？”
“不恨。我也喜欢你。我……我心里很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刘枫长吁了一口气，说道:“那现在南宫阳如果在这，你选择谁？”
胡玲玉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如果现在他是你，肯定不会说这么多话。你却在这个时候问这么多问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只是你的工具，你其实并不想这样。”
刘枫坐了起来，心中已似掀开了空白的一页，淡淡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
“我说了不怪你。你如果现在得到了我，我就是你的。”
“我……我其实已经选择了张小淼，和她已经……”
“你……你们……”胡玲玉惊愕地也坐起来，穿好了衣服，“你和她已经……”
“如果没有她，我已经死了，你离开后我就自杀了，是她救了我。”
胡玲玉咬着嘴唇盯着他，许久才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你！再见面我们是仇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刘枫凄然道:“仇人？这么快变成仇人了？我希望是朋友。”
“你刚才那样对我，你以为还有可能做朋友吗？”
“可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
“哼，如果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已经死了！”
“死？我怕死？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也喜欢我吗？那我就死在你手里也瞑目了。”
刘枫又扑了过来，胡玲玉往旁一闪，“你真不要命了？”
“要命何用？”又扑了过去。
胡玲玉扫出一腿，刘枫摔倒在地。
“你想死就走出去！外面杀你的人多着呢！”
刘枫爬起来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