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星一日

第九章火星一日

早上7:00.

火星日出。

火星的早晨，太阳照样从东方升起。

站在火星基地的九楼看日出，就如站在泰山之巅看日出一样，也是一道光景。但这里的光景，没有泰山之巅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也没有雾气萦绕山峦，初升的太阳犹如待嫁新娘般遮遮掩掩的羞涩；这里的红日犹如在火山之巅，一颗鸭蛋被烤的通红，剧烈挣扎着扭曲着，向上升腾。呼一阵狂风刮过，飞沙走砾，就连这一道光景也消失不见。

震撼！然后就是，落寞，无比的落寞。

早就告诉我说，不要去九楼看火星的日出，但我还是来了。在泰山看日出，或者就算在地球的亚瑟号飞船基地看海上的日出，朝气蓬勃，给人以发奋向上的希望，或者愉悦心情也好；在火星看日出，看到了落寞，看到了魔鬼撒旦驾驭着狂风，看到了世界末日。

倒是这一道道玻璃幕墙，隔开了生与死的距离。

再看火星基地里面，看人类改造火星的重大成果。基地里面，强大的中央空调系统，恒温恒湿；徜徉其中，看近处，晴光潋滟，翠鸟吟喉，鱼翔浅底；看远处，曲径通幽，茂林修竹，层峦叠翠；沿街小店鳞次栉比，市政广场开阔而精致。这分明是东南亚的风景，亦或者是某一座边陲小镇。

在地球的时候，通信技术已经发展到第十代了，都量子通信了；智能手机的运算能力已经堪比超级计算机了，但是还是脱离不了人工智能的范畴。到了火星了，成了火星人的同时，也变成智能人类了---一块戴在手腕的电子表，可以实时读取大脑的思维活动形成意识输出，电脑和人脑实时交融，构筑了超大的一个时空网络。说得简单些，到了火星了，我Dragon才明白，有一种污染叫做意识污染；我盯着前面的MM的身材突然间想到了Maya，想到了跟Maya的缠绵，但是那个MM回过头来，凶狠的眼神像一把刀子，让我无所是从。

所以呢，在公共场所，我们人脑融入了公共网络了，要时刻管理好自己的想法，要有美好的心灵；不然就会意识污染，就好像在地球坐地铁的早高峰，有人放了一个臭屁，会让满车厢的人都开始惊悚。

但是呢，现在有好多公共场所，就把公共活动的范围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区域，绿色代表着少年儿童区，身心需要呵护；红色区域，热情奔放，像我Dragon一样需要交流交友，需要彼此欣赏；蓝色区域呢，就是中年区域了，需要环境的安静恬适和不被打扰；白色区域呢，就是老年区域了。

许多餐馆呢，还有许多的休闲娱乐场所，门口标注了，只提供绿色区域和蓝色区域，适合家庭聚餐，家长带着孩子；如果没有红色区域，那我Dragon就不要进去喽。

但是呢，还是有许多公共场所，比如说那个市政广场和市政大厅，就没有划分区域了，进入那种公共场所，绝对要管理好自己的意识，要像一个火星公务员一样，要有为火星人服务的态度和意识，或者你觉悟高，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那就是市长那一号人物的事了。

对了。今天的在市政广场举行的迎新大会，说不定能见到Andy呢。一别十年啊，Andy那种角色的人物，在埃及的时候穿了花格子衬衫带了一众保镖出入不良场所---如果不是当年Andy放荡，我Dragon又何必活得这么辛苦，从中东跑到了中国，从中国跑到了火星---但是现在的Andy啊，从了良了，错了，从了政了，还是市长了，为火星人服务，鞠躬尽瘁了。

说不定，等会儿就见到了呢。

早上8:20。去吃早餐呢。

这一家餐馆，门口标注了，只提供红色区域。

在轨道舱里面生活了六个多月，虽说那里的生活模拟火星，但是食材还是地球供应的呢。去看看火星人的早餐是怎么一个光景。

就看这菜谱，就够震撼的了。

油炸玛尔斯。不看图片还真不知道，还可以油炸Mars，谁人如此大胆包天？其实就是麻团，北京人早上爱吃的那个，外面都是芝麻粒，里面是糖馅的那个麻团。

油炸福博斯。福博斯是火星的最大的卫星，火卫一。因为火卫一形状像一个大土豆，那这炸薯条无疑。但是薯条是西餐，这一家明显是中餐馆了，那就是，油条！

水煮德莫斯。煮鸡蛋。

奥尔库斯陨坑。摊鸡蛋。

乌托邦大平原。天津的煎饼果子。当然了，制作过程中会问你要几个德莫斯。

水手号峡谷。豆浆。

奥林帕斯山。冰激凌。

但是啊，在火星整天这样吃饭也够费劲的了，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菜谱，或者说我来错地方了，这分明是一家旅游餐馆，专门宰新客？或者说，店主为了营销，才想起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中午吃午餐时，看看别的餐馆也就知道了。

那我就来一个油炸玛尔斯，一个水煮德莫斯，和一大碗水手号峡谷。其实点餐也简单呢，只要对着电子手表想一遍菜品的名字，或者在菜单上动动手指，一切都搞定了。

从我Dragon踏入这个门槛，我的电子手表就接驳了这家餐馆的电脑端了，我翻阅菜谱，浏览菜品，电脑就通过大数据分析存储了我的个人喜好了，然后点餐后，电脑会分配我的菜品到厨师的电子手表，并分配到服务员了。

最牛掰的还是社交。

此时的电子手表蓝盈盈的闪烁，弹出来一条消息：邻桌的MM点了跟您相同的菜品，要不要打个招呼？

我扭头看去，一位MM也在低头看着手表，抬起头来，目光与我相对，莞尔一笑。然后我又经不住的想到了Maya，对面的MM羞红了脸庞。好玩呢。

我这个人就是老毛病了，只要看到了好看的呢，就把我家那位Maya拉出来比较比较。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我Dragon一样，娶个好媳妇，也能脸上贴金，也是炫富了？女孩子也一样吧，我就看到了两个年轻的妹妹聚会，每人在餐桌上放了一个超级奢侈的包包，嘘寒问暖间，也是各种首饰啪啦作响。倒是苦了Maya了，生在那个世界里，酋长的女儿也没见得世面。

我默许，MM也点了点头，继而座椅移动，餐桌重新排列组合，把我跟MM拼成了一桌。当然了，这个餐馆所有的人所有的座位都重新排列组合了，不光是我和这个MM。

“早安，火星人。”我先开口。

“早安，火星人。”

“您北京人啊？”

“嗯啊，你呢？”

“呵呵。我是误打误撞了，第一次来。其实我更喜欢上海菜。”此时我的电子手表弹出来一个表情包，一个沮丧的表情。

。。。。。。

。。。。。。

“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喔？”

“会再见面的，如果我们有缘。”MM指了指手腕的手表----意思是如果电脑系统认为我们脾味相投，会自动为我们安排见面的。

早上，9:00。市政广场的迎新大会。

广场入口处，一副对联，苍劲雄浑的书法镌刻在左右的门柱上，出自中国清代的《围炉夜话》，作者王永彬。

上联是：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

这句话倒是对的呢，我妈妈生了我了，算我活该吧。但是我对我妈妈还是感激的呢，毕竟养了我十五年吧。但是这么多年了，我的离开就像凭空消失一样呢，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姥姥，突然有一日寻不见我了，会怎样呢？我曾设想过呢，而且不止一次的想过呢，妈妈和姥姥寻不见我了，那种伤心欲绝，那种失落。现在地球人的科技也很发达吧，我打一个电话回去问候一下，总能做得到吧---但是倔强的Dragon就如一头犟驴一样，我始终没有过，就算我在中东迷失的街上，食不果腹，犹如流浪的猫狗一样去翻箱倒柜。。。。那一刻我想到了妈妈，也想到了姥姥，就算我的眼泪如柱，哗哗掉落，流过我的脸颊，流过我的胸膛，却始终流不进我的心里，我那颗僵硬的心里。但是啊，我爱我的妈妈，我爱我的姥姥呢。。。就这样认定Dragon不孝，Dragon不能接受呢。

下联是：万恶淫当首，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

这倒是大实话，估计这个王永彬也意淫惯了。

再看横批。横批呢，横批在哪里呢，中国人的对联不都是有横批的呢？难道横批就是这一道巨大的滚动播出的电子屏幕---温馨提示：地球人，这里是火星啊！论迹也论心！您已进入公共场所，请管理自己的行为，请控制自己的意识。否则，打入冷宫，面壁七日！这个横批倒是长得很呢。

喔喔，这倒是对的呢。这是火星啊，火星人的意识都可以输出，都可以影响公共卫生！

打入冷宫，面壁七日；就是说呢，摘掉电子手表七日，强制戒网一星期。

但是啊，这一副对联却勾起了我的往事了；早知道，先看横批好了。还是到中国太久了，入戏太深了，中国人都知道对联先看上联再看下联最后横批的；但是外国人呢，都是先看横批的呢，然后就左右不分了。我还是来中国久了，忘了身为外国人的本分了。

来了都来了，先看看我那个忘恩负义的爹吧。

整个市政广场，人潮汹涌。

十年前，我十五岁，我见到了Andy，因而离开了埃及穿越了中东来到了东方；二十五年前，Andy来到了埃及，Andy年轻气盛潇洒快活，妈妈漂亮养的花更美，不经意间有了Dragon。其实很多小孩来到这个世界，都是父母之间的不经意，但是呢，人家父母负责啊而且负责到底啊，为什么轮到Dragon这个不经意了，就是生而不养了呢？！多亏呢，我Dragon聪明些，去找寻了，去找爹了，不然这一辈子岂不蒙在了鼓里？

现在，我在火星的市政广场的人潮中犹如沧海一粟，妈妈在埃及陪伴着干瘪的花朵却期待来客望穿秋水，还没有登台的Andy爸爸却是火星基地中国城市长！。。。这个时空，绝对交错了吧。

“早安，火星人！我是Andy，也是这座中国城的市长！欢迎来到火星！十年前的我，跟诸位一样，离开了家乡，告别了地球，来到了火星。跟诸位一样，来火星我有自己憧憬，憧憬着能够改变生活，能够改变人生，也憧憬着星际穿越，将来离了太阳系去星际旅行！，但是呢，十年前的我也肯定跟大家不一样，当时的火星基地除了倒扣在地的一个从地球运来的玻璃穹顶，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未知。经过我们所有火星人十年的努力，开疆拓土，向地下挖洞，找空气找矿产找运河，然后发展火星农业，火星工业和火星服务业。我们的火星基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好，终于变成了大家现在看到的样子，理想，宜居，像个天堂。。。。”

十年不见，Andy蓄了头发，换了宽边的眼镜，印象中的画格子衬衫换成了中山装，满脸的横肉调转了一个方向；但是五短的身材以及腼腆的大肚子，却不曾改变。算是见着了，也终于见到了。

“但是啊，不要在火星看日出，我们刚来的时候天天看。那时候基地太小了，隔光隔热效果太差了，不看也得看，每天就看着太阳东升西落了，狂风肆虐了，世界末日了。现在的火星基地多大呢，足足大了好几千倍了，地上我们盖了九层了，地下我们挖到十八层了，四通八达，恒温恒湿，四季如春；但是我们还是保留了火星看日出的景观了，作为一个火星的景观满足一下好奇心罢了。但是只有那个地方能看到日出，你现在看到的玻璃穹顶，日月星辰，都是模拟的。因为真正的火星世界，会让人心灰意冷，我们来火星可是奔着美好来的呢！。。。。”

Andy滔滔不绝的讲了许多了。

“什么是美好呢？火星的美好，需要您们去亲自体验，去感受。。。。。”

演讲完后的Andy，火急火燎的撤回到后方的办公楼内，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咖啡，吩咐道，“给我接线毛教授。”

“我说老毛啊，你这次送来的移民啊，明显偏年轻啊，我不是说年轻不好哈，年富力强，但是啊年轻人浮躁，想法太多；他们不愿意进工厂，进建筑队，而且还有一部分是来火星医院治病的。我现在的问题是，生产力赶不上内需，我需要生产力，火星基地需要人口！现在每船多少人啊，五六百人，一年还飞不了一个来回，整个中国城到现在人口不到六千，整个火星基地也不超过三万人，你说我堂堂一个市长，还没有村长管的人多，你让我怎么当这个市长？我不管哈，我不管。。。你需要钱，我们遍地黄金，这次Libory回去少带些蔬菜瓜果的，给你装黄金！火星不需要这个，你需要黄金你拿去。地球不需要黄金，那整那么多黄金储备干嘛呢？黄金是个好东西啊，你就用来造飞船，多造几个飞船，多培养几个飞行员！现在的地球舆论场不允许，反对火星移民？我说啊，老毛啊，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反对火星移民呢，来火星的有一个算一个，有想回去的么？我不管哈，这个火星人口问题你们不解决了，我们自己解决。怎么解决，我都说过很多次了呢，我们火星人自力更生，我们自己结婚生孩子！我们保证生的孩子，就如火星的蔬菜瓜果一样，个子大还智商高。。。什么？火星人生的孩子智力发展高于地球人，一代代繁衍下去，就会把地球人给灭了？怎么会啊，至少我们是他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吧？忘了祖了？什么一个高级文明一定会灭掉一个低级文明？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生养的火星人会嫌弃我们，把我们灭了？。。。你说整个宇宙都遵循森林法则弱肉强食？但是我就不明白了，文明越是高级了，还恃强凌弱了，孙子造爷爷的反了，这文明是高级了还是低级了呢？老毛，我说你是不是再研究研究，要不我们先小规模的实验一下也好呢？”

“我们现在是在搞基建，向下挖洞创造生存空间。。。对对对，就如你说的，深挖洞广积粮。。。我说你一个外国人怎么姓毛了，随了伟人了。老毛，为了深挖洞广积粮，两个事---一呢，我们没有大型的挖掘设备，我们需要人力，你让Lisa做记忆移植的时候，弄些李四光王进喜这样的记忆过来，李四光是地址学家知道往哪里使劲儿，王进喜会挖洞知道怎么使劲儿，把这两个人的记忆弄到一个人身上，保证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知道这两位不再人世好多年了，我的意思你得大概明白了。而且要加强劳动强度，大不了七天换一拨，不至于体力吃不消。二呢，我们要制造大型的挖掘设备，比方说就那个挖隧洞的盾构机吧，至少你得给弄几个专家上来吧，专家不来，你把做盾构机的专家的记忆给弄来啊。。。这事交给你了，抓紧时间办。”

“还有一个事啊。Lisa跟Libory的婚事是不是应该提上日程了，你这一趟趟让Libory开着飞船跑，一趟来回就是一年多，你让两个小年轻变成了牛郎织女了，思念对方了还得抬头看天？。。。。。。我不是说你啊，老毛。飞行员你的多培养几个了，不就弄个记忆移植的事么，把Libory的记忆克隆一下，不就得好多飞行员了？”

Andy跟毛教授款款而谈，为了火星的建设，也为了孩子的未来。但是Andy还不知道有我这么大一个儿子吧，如果知道了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了，整个中国城是不是都得给我啊？哈哈。。。。或者说这个Andy现在就是一个无产阶级阶级革命者，革了自己的命，也革了他儿子的命了？----田无一间地无一垄，让我永远在地下十八层挖洞？这我得想预判好了。

11:00参观火星发电厂。

每一座城市，都得有一座电厂，提供整个城市的电力所需。

在火星，没有地表河流，所以拦不起大坝，发不了水电。火电呢？虽说火星近几年了发现了不少石油煤炭，供一座火电站也绰绰有余了。但是在地球上，我们通常计算一座火电站装机多少兆瓦每年消耗多少煤炭，但是有谁计算过这座火电站每年消耗多少氧气？所以了，在地球上可以忽略不计的氧气，在火星上就变成了天大的问题。火星发现的穴藏的空气，供整个基地循环利用还是可以了，去支撑火电站就是天方夜谭了。

但是火星呢，有着丰富的地热资源。火星的表面是冷的，但是火星的内部却是热的。挖到的地热资源，水都是过沸腾的超过了一百多摄氏度甚至于接近200度的，直接用管道链接到地表，推动汽轮机发电。发的电除了供给整座城市使用外，还可以电解水，制备氧气。

12:00午餐。

中午吃了一餐火星烤肉，或者叫做中东烤肉，更确切的应该是叫做土耳其烤肉，就是把滋滋冒油的烤羊肉放上洋葱卷在一个大饼里面，而且跟裹婴儿似的裹严实了，上面开口方便下嘴，下面裹成一个布袋形状，再多的汁水也不会流洒出去。中东烤肉，味浓刺激。西方会烤肉但是不会做大饼，就成了烤肉卷面包了，就是汉堡包了，哄小孩的，从来不放洋葱的。东方有很多种烤肉卷面包的，卷的碎肉居多；陕西那边就是肉夹馍，或者馍夹肉来的贴切，也是碎肉；保定有个驴肉火烧；天津有个不倦面包卷大饼的，但是吹牛皮不上税，叫做大饼卷一切，但是蔬菜鸡蛋居多。

想不到在这火星了，也能吃到了中东烤肉了，或者说叫做火星烤肉了，味道鲜嫩浓郁汁水多。

环顾四周，多少个Maya手里捧着嘴里嚼着大快朵颐，一个个回过头来笑颜如花，毫不掩饰也毫无羞涩。晚上去酒吧，中东人很少喝酒，但是我Dragon例外，我喜欢那种飘飘欲仙醉生梦死的感觉。

14:00参观农场。

火星的瓜果蔬菜普遍比地球上的大了很多倍呢，而且生产周期短，鲜嫩多汁，多糖多养分。原因呢，火星的重力环境比地球小，所以种子在母体发育的时候就无拘无束，经过几代的繁衍就表达了性状形成了变异；另外就是火星日照时间长二氧化碳浓度高。

还有家禽养殖。这里的火鸡长得像鸵鸟，山羊长得像奶牛，奶牛长得像大象。。。。就连生蛋的老母鸡，个头也有一人高了。

此时一个养殖工人手里捧着一个7斤重的鸡蛋，向大家宣讲这个大鸡蛋刚刚打破了火星记录；旁边的老母鸡昂首挺胸，丝毫没有作为母亲的那种谦虚和慈祥，脖子里挂着一个大金牌，咕咕叫个不停，向周围的人挨个儿炫耀着。

“这么大一个母鸡生了这么大一个蛋，那么多的母鸡生了那么多的蛋，我们怎么吃的完？但是不能浪费了，吃不完，有办法，我们不能忘记伟大的母亲。。。”

工作人员磕开了一个大口子，挖了一勺子自行吃下，剩下的留给母鸡；老母鸡也不谦让，拿起勺子也吃得很美；台前的众人面面相觑，在火星就不讲伦理了？

“哈哈哈，欢迎今天母鸡的扮演者哈利波特先生！。。。。。。”老母鸡顺势拉开了锁链脱下了毛羽，露出来一个人。原来这个老母鸡是扮演的啊，我说这么神灵活现，个头这么高呢。火星老母鸡应该没有这么高吧。

但是，参观完了农场，见到了各种家禽牲畜个头都无比的巨大，不由得担心来，地球人在火星养育的后代是个什么样子？

16:00火星医院。

其实最值得去的就是火星医院了。

地球上的医院，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吃什么药，中医还是西医，治疗的都是形体，就是身体出问题了。但是精神出问题了呢？比方说，Maya这个女人不靠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又一次碰到了江湖骗子比Dragon还能骗还能演，移情别恋了，我抑郁了，心里的线团越缠越大越大越乱越乱越解不开，疯了。去地球的医院，大夫会把我送到疯人病院。在火星不一样呢，这里的大夫直接记忆移植，把Maya这个丑女人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还记得那个怕黑的小男孩么，晚上睡觉怕黑睡不着觉，久而久之精神涣散了。因为他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小男孩对黑暗产生了恐惧。在火星医院，直接把小男孩这一段记忆抹去。

犯罪分子，为啥视规则之不存，视生命如草芥？找出记忆的根源，修改或者抹去。比方说我Dragon，算了，不拿自己打比方了。比方说，那几位表演漂浮术的印度人，为啥恨不得一天换八个地方，惶惶乎如丧家之犬？把家犬的记忆移植过去不就变成家犬了；什么德牧啊，哈士奇啊，京巴啊，黑背啊，或者藏獒啊，或者英雄主义的《警犬八公》的那个秋田犬啊。。。随你选。所以啊，恐怖分子啊，异教徒啊，妄想症啊，自闭症啊，老变态啊，娈童癖啊，就算是同性恋，来到火星医院，都给你治好了。

当然了，那些个做梦当皇帝，半夜娶媳妇的，火星医院就帮不了了。这里毕竟是医院啊，治病救人。你想长生不老，只能修炼成仙了。

19:00剧院表演魔术。

我同样在火星申请了一份职务，就是表演魔术，在火星的歌剧舞剧院，这一份职业还是我央求Lisa得来的；把魔术的道具从地球搬到了地火轨道舱表演了六个月，然后又把道具从轨道舱搬到了火星基地里。

对我来讲，表演魔术就是驾轻就熟，之前是卖艺行走江湖骗吃骗喝；自从我在地球做了投资顾问了，表演魔术就纯属娱乐了，或者纯属取悦观众了，或者说几天不摸摸扑克牌就有种皮痒的感觉，毕竟镶嵌到骨子里了；在中东的时候，如果我不会魔术结，早就被恐怖分子的炸药粉身碎骨了。

这个舞台很绚烂，比轨道舱的那个舞台大多了呢；激光闪烁，音乐激扬---几个垫场的魔术表演之后呢，是一场大型的舞台魔术---大变活人。

因为有了记忆移植，我在走上这个舞台之前，我的电子手表里就储存了一段记忆，所以无需排练，跟随这段记忆表演就好了。舞台是陌生的，但是有了这一段记忆之后呢，这个舞台不再陌生，道具如何摆放，我如何走位，已经刻在脑子里了。

但是，大变活人，我的托儿呢？

变出谁来，也不需要我提前知道；因为在我的托儿的电子手表里同样也移植了一段记忆，随性就好了。

但是，当我把David变出来的时候，着实也吓我一跳。

David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憨态可掬，坐在马桶上吃着苹果。。。一脸懵逼，我怎么跑这里来了？

还记着么？在也门的时候，我在美军的军营里面让David做我的托儿表演了大变活人。就是那个David。高考失利了，弃笔从戎，却不是从军的命---内心悲悯柔弱，走路怕踩蝼蚁命，怎么拿的起枪打得了仗？

我回过神来，才算明白了。因为David的记忆里面有一段表演大变活人的记忆，所以呢，电脑系统抽调他当托儿，只需要恢复那一段记忆就好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想不到，咫尺天涯地球与火星，我们又在这里碰面了。能想到，David退役了，不当兵了，估计得了战争应激综合征，所以做了记忆移植了，来到火星了。

我们一起谢幕，David还是憨憨的表情，望着台下热情的观众，挥手，满足，激动。但是在David眼里，我分明变成了陌生人----当年的丝毫他一点也不记起，他拥抱我，感谢我，在脸颊上亲吻我。已经在他的大脑里删除了当年从军的记忆。

我马上想起来了，今天这一天了，我的记忆分明是我原始的那一块，从Lisa那里偷来的。换上火星人的记忆，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周围的一切人或者事，包括Andy，包括David，还有Maya和Lisa，我一切都不记得起。

好吧。等会儿我得换上火星人的记忆了。

21:00.酒吧。

我约了David喝两杯。

David说他被中国城的市长调来，勘察十八层的地质，观察岩石或者河流的走势，给明天及后续的挖掘工作提供一个可靠方案。David说，他是这个火星基地，包括俄罗斯城欧洲城和美国城，他算得上最权威的地质专家了。本来在歌剧院消遣，电子手表弹出来了为接下来的魔术当托儿的信息，也欣然接受了；没想到的是，表演的却很到位。

我问David，当年高考如何？

David说他是学习的天才，一下考入了麻省理工地质学院，然后本硕博连读，再然后应火星基地的邀请，过来考察和研究火星地质。

喔喔喔。。。学习的天才，一下考入了麻省理工，还本硕博连读。。。厉害呢，精彩啊。

我问David，如何看待也门战乱？

David说，当今世界，战乱就是一颗毒瘤；为了几百年前老祖宗留下来的什么荒唐主义，去拼个你死我活？

我问David，如果让你去当兵打仗呢？

David的一顿猛笑，一口酒差点儿从鼻孔里倒了出来。秀才是当不了兵的！哈哈哈哈。。。。让我去攻城略地？嗨嗨嗨，对面的听着啊，你们的脚下500米就是石油，你们的阵地就是一个大油田。我们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们还来进攻么？。。。。David喝了几口酒，兴致上来了，表演的惟妙惟肖。

嗯嗯。与David闲聊了几句，喝了几杯。作别。

进入寝室，温馨如玉。换上火星人的记忆，准备就寝。

此时Nina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了，

“你怎么一天都见不到人？”

“你怎么能打我电话，还直接视频？”

“我美国警察，啥事干不了？”

“好吧，美国警察。您就入侵系统吧哈。你们无坚不摧，什么防火墙都不管用。”

“别废话。”

“啥事啊，美国佬儿？”

“想你啦，不行啊？”

“又怀孕啦？我可告诉年哈，我离开你六个多月了，你该找找，别再我这棵树上吊死哈，不吉利，我还想活呢。”

“我问你，见着Andy了？”

“见着了。但是啊，你说的事啊，难！难比登天！人家好好的当着市长，能跟我回去？天方夜谭。”

“见着就行了。我们有办法。”

“你有办法，啥办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美国人的办法。”

美国人有啥办法？

入寝。抬头看着星河攒动。

遥想当年，还是那个梳着马尾辫的物理老师，一个板擦，惊鸿而起，把我的人生都给拍醒了。然后是Lisa，然后是Andy，然后离开了中东来到了中国，然后又飞到了火星，今天躺在火星基地的床上，看着银河系星河攒动。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个板擦，我的人生又是什么样的轨迹？

算了。睡吧。

电子手表睡眠记忆启动，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