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5章 8-5
安慧经过3天时间的工作交接,走完了所有的离职程序,结束了她在会计师事务所的1年工作,彻底回归到了家庭。没隔几天,先生也主动辞职回家了。至此,保姆和雇主才开始了真正的居家生活。安慧回想这两年多的时间,要么安慧在家看书,先生上班;要么安慧白天上班时先生下夜班,安慧晚上下班时先生上夜班;要么安慧在金城时先生去外地工作,安慧去外地学习时先生在金城。只有安慧和先生白天都出去上班,晚上都下班回家时,才能够朝夕相见,可离朝夕相随尚有一字之别。是见、还是随的一字之念,跟贾岛是希望僧推月下门,还是希望僧敲月下门一样,一推一敲相去甚远。不过安慧觉得,虽然不是朝朝暮暮,但依然两情久长。这两年多的时间,安慧和先生的温馨生活一如初相见,可以到底终无怨了。
接下来的日子,安慧把普通人的琐碎生活,给过成了神仙般的影视剧情。每天早晨,安慧都准备好早餐等在客厅跟先生问早安;每天晚上,安慧都整理好床铺候在客厅跟先生道晚安。白天的时间和内容井然有序丰富多彩,晚上的吃药和睡眠按部就班有规有矩。安慧丝毫没有因为居家生活而变得疏懒散漫,她始终保持清新而整洁,经常变换居家服饰,避免先生产生审美疲劳日久生厌。安慧不认为保姆注重修饰就是曲意迎合雇主,她觉得人与人之间都要讲礼仪,而形象是礼仪的前提。安慧不断搭配的既非大胆暴露的,亦非小心包裹的明艳居家便装,总是沁着濯清涟而不妖的淑女风范。安慧之所以非常重视她跟先生都在家时她的衣着尺度问题,还有她不能为先生道的内心情结。她那天晚上喝完汤药,先生为她擦过汗。她和先生的心里都明白,先生见过她玉体横陈似的样子。只是她和先生两个人,任谁都不能提起这个话题。安慧要想佯装不知,那她过后就得不着痕迹。如果过后衣着奔放了,那就像在表明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如果过后衣着拘谨了,那反过来又像在暗示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总之,安慧在七分天然基础上琢磨三分雕饰,恰好璞玉成器。
上午,先生吃完早饭看报纸的时候,安慧洗衣服打扫卫生。安慧做完家务,换好衣服带上先生去买菜,顺便把垃圾袋捎到楼下。先生最初不想去市场,安慧心里清楚,先生是在顾忌白天人来人往,雇主和保姆出双入对惹人注目。安慧给先生的理由是,菜市场是人间最有烟火味的地方,只有菜市场才充满生活的气息,先生应该出去接接地气。安慧一顿不依不饶的软磨硬泡,而且买菜又不是讨饭,去菜市场也不是去劫法场,先生只好同意了。凡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不愁会有第二次。安慧和先生一起出去买菜开了头,之后再一起出去办什么事,先生都不瞻前顾后了。安慧买东西之前会征求先生的意见,买完东西之后不会让先生提着。安慧认为,雇主手里提了任何一点东西,都是保姆的失职,况且先生一身旧疾新病也不宜负重劳累。安慧带先生去买菜的主要目的是让先生出去开心透气,她即便不去买菜的时候,也会带先生去花园或者广场散散步。
买菜或者散步回来,安慧先给先生准备好茶艺器皿,先生喝茶时,安慧再去摘菜洗菜或者收拾鱼虾等。安慧做完了事,就陪先生说说话或者下下棋。棋下到了投入的时候,安慧偶尔也会忘了她的保姆身份。有一次竟然还像小妹妹跟大哥哥撒娇一样,偷偷地作弊耍赖。当时先生中途好像是去卫生间,反正离开了客厅阳台一会儿,转身功夫安慧就把先生的一颗棋子给偷偷地从棋盘上拿了下来。等先生又回到阳台时,先生却坚持认为应该轮到先生下了。安慧不同意,她认为应该轮到她是先手了,并虚张声势建议数棋子查查下了多少手了。先生说已经相互提过棋子早数不清了。没办法安慧就让先生先下,她想反正她已经偷偷拿掉了先生的一颗棋子,先生先下也无关大局。结果先生又把棋子下到了安慧拿走棋子的地方补上了漏洞,然后再轮到安慧下子时,已经跟先生离开前没区别了------到了该做午饭的时间,先生就打开电视看看新闻或者体育节目。吃过了午饭,安慧给先生铺好床,让先生睡一会儿午觉。安慧告诉先生,现在不是上班,在家方便,一定要养成睡午觉的习惯。但是午睡时间不能超过1小时,久了反倒不好。安慧提醒先生,中午尽量别裸睡,午睡时间短,大脱大睡容易受凉。另外睡到45分钟后,安慧要去卧室及时叫醒先生,裸睡也不方便。
下午,先生午睡的时候,安慧轻声而又麻利地洗碗收拾厨房。40多分钟以后,安慧及时叫醒先生,等先生洗漱完换好衣服,安慧便带先生去逛商场。不逛商场的时候,就到步行街或者湖畔公园遛弯。安慧跟先生说逛商场的目的,不一定就是去买东西,也可以了解一下时尚潮流、物价趋势和经济景气度等等深层次的内容,反正是很舒畅,既不枯燥也能健身。于是先生也不再说什么,一切就都听从安慧的安排了。安慧很清楚,只要先生放下了他认为的那种类似“成双成对”的心理包袱,无论是去逛街,还是去散步,先生其实都蛮有情趣的。尽管闲庭漫步云卷云舒,安慧还是会在某一家咖啡厅或者某一处饮品店停下来,让先生休息一下,他们一起喝喝咖啡品品果汁。
有一天安慧和先生逛商场时,先生突然跟安慧说,是不是应该给阿芳买一个礼物,在人家那白吃了那么久午饭,最起码也要有个礼尚往来。安慧没有意见。其实只要先生想做的事,安慧从来都没有意见。先生又征求安慧的建议,说阿芳不缺钱,先生不能送寒酸的礼物,他又买不起高档礼品,感觉送服装、鞋子和化妆品那些似乎也不妥,让安慧给推荐一下。安慧心里在想,芳姐是帮她做饭,她可以花钱给芳姐买礼物。但安慧嘴上却没说,安慧知道她说了先生也不会同意。于是,安慧建议买钱夹。理由是钱再多,钱夹也能装下各种银行卡。而且钱夹虽小,价格不菲。最终先生买了一个将近1千元钱的钱夹,回家的路上,到花店送给了阿芳。安慧明白先生的心思,便大方地陪先生一起去了花店,并主动跟芳姐说,先生逛商场时,看中一款手袋式钱夹适合芳姐,先生就顺便给芳姐买了一个。这样送礼就变得自然而轻松,谁都不会多心有神秘感了。
不逛街也不去公园的时候,安慧就带先生去体育场锻炼。去体育场之前,安慧先在里面穿好紧身透气的深色运动服,并给先生带好饮用水。到了体育场,安慧脱下外面的衣裤跑步,先生在塑胶跑道的里圈走步。每当安慧绕场一周跑过先生的身边时,都不忘了问一遍先生累不累渴不渴。安慧有长年累月的舞蹈锻炼基础,跑步的速度和耐力自不必说。当安慧看到先生竟然搞怪学起了竞走,先生那含笑三步颠,一步一犯规的样子,立刻让安慧弯腰捧腹笑得一如弱柳扶风,再也跑不下去了。安慧的容貌和形体本来就引人侧目,现在又一笑百媚,那些同时也在体育场锻炼的男人,立刻都像理所当然似的,开始借故驻足观望了。这时候,安慧感觉先生一阵疾走下来,运动量也差不多了,再剧烈活动就会损害本来就有伤病的关节骨膜了。于是,安慧随即去穿好外衣和外裤,叫上先生一起回家。安慧认为锻炼的方式有很多种,所以她带先生去体育场运动只是偶尔为之。但有一个运动场所,安慧却从来没有带先生去过,那就是游泳馆。以前倒无所谓,可现在安慧总觉得她换上三点泳装就跟她喝完汤药的样子没区别了。
下午回到家里,如果还没到做晚饭的时间,安慧就会陪先生坐一会儿聊聊天,或者跟先生打几把扑克牌。最有趣的一次打扑克牌,是安慧偷偷拿掉先生的围棋子的那天下午打的扑克牌。打牌之前,先生说坐在椅子上在桌子上打牌不舒服。安慧说那就坐在沙发上在茶几上打。结果隔着茶几面对面打牌距离远,并排坐在一起都对着茶几打牌又距离太近,最后变成了面对面都坐在沙发上打牌了。安慧起初不同意,她说腿脚没地方放。先生说在沙发上打牌,沙发既是桌也是椅,腿脚自然要放在沙发上了。安慧解释保姆不能把脚放在雇主家的沙发上,女人盘腿而坐也不雅观。先生就让安慧自己想办法。先生的理由倒很充分,先生说韩国和日本的女人在地板上和榻榻米上怎么办,是不是只能站着或者躺着。先生说把脚放在地上坐在沙发上侧身打牌会更累,还可能会扭伤腰。安慧一想也是,另外还有给先生看病吃药的事,安慧显得太生分了,先生就不会自然地配合了。安慧便第一次大胆地把脚放在了沙发上,只不过安慧是斜靠着沙发背,双腿在沙发的外侧并拢收起,双脚在身体的一侧都曲向身后。从小坚持跳舞的人,筋都是打开的,身体各部分也都是柔软的。安慧这样坐在沙发上,腿既没像盘着那样分开,脚也没像盘着那样放在身前,腰和腿也没感觉到有任何僵硬或者麻痹的不舒服。
尽管如此,安慧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一种放肆的不安,以至于没看到先生把他们已经打出去的牌又给偷了回去。等先生打出小王时,安慧才想起来小王应该都打完了,她的记忆力从不出错。于是安慧便学上午先生下棋的办法,找个借口离开一下,转身回来就跟先生说,应该她出牌了。先生说他出小王安慧管不起,应该先生接着出牌。安慧便坚持说她离开时没看见先生出小王,小王应该是前几轮就出过的。这样先生偷的小王就像安慧拿掉的棋子一样,最终也没用上。最后在安慧的抿嘴微笑中,先生只能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围棋子都一样,小王却比别的扑克牌明显特殊啊------
吃过晚饭,安慧收拾好厨房,扔完垃圾,会陪先生一起看看电视或者听听音乐。先生洗过澡,安慧已经给先生温好了汤药,先生自己乖乖喝药的时候,安慧去给先生洗换下来的衣服。最后安慧让先生到床上躺好,安慧给先生捏肩、敲背、揉腹、按腿。刚开始先生不习惯,安慧解释说,按摩不仅能解除一天的疲乏,还能让药力散开直达脏腑经脉。安慧还特意撒了一个真实的谎,安慧说她虽然跟院长师傅学中医,但她毕竟不是中医院的医生,不能总是任性地去拿患者实习,只能请先生帮忙做体验。其实安慧的主要目的,还是温水煮青蛙,让先生逐渐习惯亲密接触,以利于将来万一有突发或者特殊情况时,先生没有抵触心理和抗拒行为。先生看着安慧那种好像先生不同意做按摩,安慧就不离开先生卧室的样子,最终就答应了。有了第一次的经历,随后的每天晚上按摩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固定的程序。晚上做完按摩后,安慧跟先生道晚安,让先生按时睡觉。等先生休息了,安慧就看看书、跳跳舞、写写书,最后洗漱完去冥想她的“空”。
日子就这样平淡似水又波光粼粼地流淌。这期间安慧上午或下午有事的时候,就去兼职单位做事,中午和晚上则准时回家给先生做饭。这样和美而温馨地过了一段时间,安慧觉得生活不能格式化,还应该时不时过出点即兴点缀的率性而为。好比相由心生也是一种法乎自然一样。生活本身就是道法自然,不能为了生活而生活。往往的为了生活而生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在生活中追求理想。安慧决定问问先生有什么心愿,正好都居家有时间,可以共同去完成。否则总是安慧主观安排日程,尽管安慧很温顺并不强势,先生也有可能会感到程序化的乏味。结果先生心愿是爬山。
先生表明了心愿,安慧便开始做准备工作。准备工作的重点是,对先生的身体状况先全面地观察几天。其次才是根据天气预报确定行程,备齐出去爬山的一应物品,特别是心肺救治药剂和外伤应急用品。终于到了出行的日子,安慧和先生都穿上运动服和旅游鞋,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开始去爬金鼎山。安慧随身只背了一个双挎肩的小背包,背包里面装着先生的药和两个小瓶矿泉水,还有安慧和先生的手机,以及安慧的钱夹钥匙和先生的打火机香烟。除此之外,安慧只带了巧克力和毛巾纸巾。背包虽然不大,东西却也不多,安慧背在身上很轻巧。安慧和先生从碧海蓝天小区外坐公交车,只要15分钟便到了金鼎山下的旅游入口处。爬山正式开始。
安慧挽着先生的手臂,走在相当于正式登山前的辅道的盘山路上,宽敞的山路两旁是赤杉、黑松、刺槐等林木,偶尔有杜鹃鸟和沙鸥飞过,呈现出一派林与鸟和谐的景象。安慧没有选择周末爬山,前两天又下过了小雨,所以山上游客不多,林中一片幽静。虽然现在是雨过天晴映高阳的初夏,并非天气晚来秋,但此刻的金鼎山,却是空山新雨后的意境。安慧不由暗想,有多少忙碌的身影在山脚下匆匆而过,却无暇到此一游。只有忙里偷闲置身此山时,才能感受到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的随遇而安。安慧伴随先生缓步慢行了半个小时后,她已经感觉到了先生的心跳和呼吸有了变化。尤其越走越陡的山路,迫使先生的膝关节在弯曲状态的受力程度越来越大。安慧只好率先停下脚步,怀着一种忍痛割爱般的心情说道:
“先生,要不我们就走到这吧?下山还有同样的距离,而且下山时膝关节向前的冲力会更大。山总会在这里,而您的心中自有山川足够了。”
先生也停下来说:
“是啊!确实上不去了,旅游资料显示山上还有1300个台阶呢!不瞒你说,我从来没爬过金鼎山,总觉得离这么近以后有的是机会。就像当初在成都生活时,总认为离那么近什么时候都能去峨眉山和九寨沟一样。结果后来就开始哮喘了,等到了昆明时,在海拔3000米的市区里,都有缺氧的明显感觉。那时候我才清醒地意识到,我今生跟峨眉山和九寨沟已经彻底无缘了。当真是人无再少年,诗酒趁年华啊!安慧,替我了却心愿!”
安慧有点着急地说:
“先生,我不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您的心愿,以后我们一定能共同完成。人无再少年的前面不还有一句花有重开日吗?等您身体康复,您岂止又是鲜衣怒马,我还要继续伴您仗剑天涯呢!我们都回去好不好?”
先生平静地说:
“你还记得你们刚开始要做外墙清洗的时候,我在奶牛场给你发过一条‘山高人为峰’的短信吗?山高人为峰不是人把山踩在脚下,而是山成就了人的高度。我希望你登上主峰,去感悟一下山是你的基石,你是山的延伸,人与山浑然一体的境界。那么你以后就是你自己依靠的高山啦!”
安慧还是有点紧张地又问道:
“我可以去完成您的心愿,可是您一个人在这怎么办?我不放心!”
先生淡淡地说:
“这里禁止烟火,我到入口处抽支烟,等你回来讲景点掌故。我们正好一个往下走,一个向上攀,就像人生终有一别一样。哈哈!人生本来就是人人都在守望远方,人人又都在被人守望的远方。你的远方在顶峰!”
安慧不希望先生因为遗憾而不开心,安慧来到先生家以后,也从来没有想过违背先生的任何意愿。她决定把金鼎山当作峨眉山,以最快的速度到主峰往返一次,替先生完成夙愿。安慧临行嘱咐先生说:
“先生,我这就去金鼎山的峨眉金顶,圆您梦想,达您心愿。我把背包给您留下,包里的东西基本都是给您准备的,包也不重。您有需要的时候,钱夹里有现金。您如果感觉心慌气喘,包里有药也有水。您想坐下休息时,还可以拿出包里的东西,把包当坐垫用。您别着急,通常别人到达主峰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可以往返回来。”
先生笑了笑,反过来嘱咐安慧说:
“那我就到山下等你。现在登山的人渐渐多了,但毕竟不是节假日游人如织的场面,还是有点空山旷野、人迹稀少的感觉。而且越往上走越林深草密、路窄坡陡,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有人出现在你附近时,你要提前有意识地做好防范,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你身边。你带上手机,有事时打电话方便。另外你也带上一瓶水,再拿上纸巾和手帕。”
“您下山小心点,我也注意安全。记得有一句话说,各自努力,顶峰相恋。我今天就去主峰和高山相恋一回,望望南面的黄海和渤海,看看山下的晨晨的崇德中学和王院长的常春藤养老院,感悟一下山高人为峰的境界。我走啦!等下入口处再见。”安慧说完,从包里拿出纸巾和手帕放在衣兜里,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小瓶矿泉水,礼貌地先目送先生背上包转身往山下走去后,她才用手机拍下先生的背影,然后继续去登山。
安慧走出一段距离后,给养老院的王丽萍院长打电话:
“院长,我是安慧。我拜托您一件事。先生有个心愿想爬金鼎山,我就陪先生来了。结果先生的膝关节有伤病,先生只能中途返回。而我要继续登山,去主峰完成先生的心愿。我不放心先生一个人下山是否顺利,我想请您派人去山脚下的入口处看看先生的情况。因为先生报喜不报忧。”
“没问题。你放心吧安慧!除夕之夜我害得你都没能陪先生团年,我欠先生的情。先生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界,我岂有不尽地主之谊的道理?你去专心爬山吧!其他事我来安排,你只告诉我怎么能找到先生就行了。”
“谢谢院长!我随后就把先生的背影照片发给您,您让人按照先生的衣着到山下入口处去等,先生半小时之内一定会到。麻烦您了,再见!”
安慧打完电话,心里彻底踏实了。她知道王丽萍稳重缜密,只要王丽萍接到了安慧的电话,就一切事情都不会出差错了。不过尽管王丽萍值得信赖,保姆还是不能把雇主的正面照私自转发,安慧只能拍背影照。安慧发送完照片信息,开始健步登山。她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心里筹划。先生想听安慧讲解景点掌故,而安慧又不想独自去景点游山玩水。况且时间也不充裕,她答应过先生要早去早回的。那么安慧只能回忆一下以前多次饱览金鼎山的经历,和中学时写过的金鼎山游记,把金鼎山那些永不过时的自然历史,复述给先生应景了。于是安慧的神思超越脚步开始漫游------
金鼎山原称大赫山或大和尚山等。由于金鼎山中拥有120多钟木本植物,满山遍野便尽显郁郁葱葱。而金鼎山的主峰顶端又因为崖石峭岩,几乎是寸草不生。这样,遥望金鼎山,山体一片郁苍,主峰一团金黄。尤其是在阳光中远看金鼎山,峰似金钟,山如青鼎。如此金钟罩鼎之相,久而久之,当地方言中的大黑(赫)山,也就被另外有的人戏称为金鼎山了。
金鼎山南临黄海和渤海,北望东三省,属长白山系,千山余脉。主峰海拔663.1米,是滨海市近郊的最高峰。上部山势陡峭,多为裸岩;中部坡度略缓,灌木丛生;底部土层较厚,间有果园,形成了环山林带。
金鼎山的山石很古老,岩层从上到下由三部分组成。山上的岩层是属于8亿年到6亿年前震旦纪的石英岩,构成了巍峨险峻的主峰。山中又有大理岩,由于构造影响,有的已经发育成常用于盆景的吸水石。山下则是属于25亿年前太古界的变质岩系,在推覆剪切力的作用下形成糜棱岩。糜棱岩即粥一样的岩石,是滨海地区最古老的岩石和地层。这也使得山下以及周围平原之间的地层年龄相差了数亿年和千万年。
金鼎山风景区人文历史久远,隋唐时人们就在这开山造寺。古之金城八景,城内有:观音阁的“南阁飞云”、响水观的“响泉消夏”、卑沙城的“山城夕照”、朝阳寺的“朝阳霁雪”;城外有:玉皇庙的“兜率晨钟”、钓鲸台的“鲸台吊古”、龙王宫的“龙岛归帆”、梦真窟的“佛洞滴泉”。而金鼎山就独占了八景中的四景,即:响水观的“响泉消夏”、朝阳寺的“朝阳霁雪”、卑沙城的“山城夕照”、胜水寺的“南阁飞云”。加上唐王殿,便构成了金鼎山所特有的古建筑和庙宇群。此外,金鼎山还有非常著名的唐王宫道院,以及仙人台、卧龙岗、古长城、点将台、惠缘寺和金鼎山森林公园等。金鼎山集自然景观、人文景观和天然氧吧于一身,佛、道、儒三教合一,云祥气瑞,钟灵毓秀。
响水观,也称响水寺。响水观坐落于金鼎山西北麓,距金城区城东大约5公里。响水观始建于唐代,明、清两代曾多次进行修缮。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修缮,是乾隆元年重修大殿三楹、客舍五间及山门一座。响水观是以道教为主的观宇,由于历史原因,佛教、儒家的思想文化与道教在此融汇,此观又称响水寺。著名的金城八景之一的“响泉消夏”便在这里。
朝阳寺,创建于明代,位于金鼎山西麓,因该地山明水秀,故史称“明秀寺”,至清朝雍正六年才改称朝阳寺。朝阳寺坐北朝南,前后山门建于两丘之巅,两殿堂则建在后山阳坡之上。从整体上看,好似后背一座山,前抱一座山。因此,人们用负阴抱阳形容它。这里也因金城八景之一的“朝阳霁雪”而闻名。朝阳寺是一座佛教寺院,为二进院,三道山门。第一道山门是垂花门,门楣上有“朝阳古刹”匾额。第二道山门为牌楼造型,书法家启功先生所提“朝阳寺”的巨匾高悬其上。于此山门背面,是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先生所书“万法庄严”的横额。穿过第三道山门即进入后院,也是朝阳寺主院。主院正中为大雄宝殿,东配殿为天后殿,西配殿为药王殿。大雄宝殿的门两侧有哼哈二将。大殿正中供奉着释迦摩尼的神像,三面墙上的壁画记录其出家、修炼、成佛的整个历程,左侧配骑狮子的文殊菩萨,右侧配骑白象的普贤菩萨,地下立像左为阿难、右为迦叶。
卑沙城,即金鼎山山城,约建于晋代,是渤海之滨著名的军事古城堡之一,也是兵家之争的神秘之城。城垣沿山脊、绕山梁、围峡谷、顺山势而建,城墙由大小不等的山石叠砌,城墙约3.3米,残高3至5米不等。在城垣西南角的凤凰口,建有城堡一座,居谷为关,故称关门寨,现已坍塌仅存旧址。在古代,卑沙城是兵家必争之地。隋唐时期,这里曾有过两次大战,《隋书·来护儿传》和《资治通鉴》中均有记载。时至今日,古城堡早已没有了军事上的意义,只余残垣断壁,仅供游人凭吊。只有金城古八景之一的“山城夕照”,才是卑沙城唯一值得和平年代传颂的美好景致。
胜水寺,又名观音阁,坐落于金鼎山的北部。这里树木葱翠,环境幽雅,不觉令人流连忘返。据碑文记载,胜水寺以水胜得名,这“胜水”当出自正殿右侧古井,可惜60年代初进行国防施工时水线被截。西禅房附近有天然石镜,光可鉴人。胜水寺原为上院和下院两部分,下院由24间古建筑组成四合大院,今已不存。上院在高入云际的山腰上,由盘道和石蹬可攀,两侧耸立着明、清等历代石碑。考古工作者还曾在四周发现过辽金时期遗物。上院左前方高达8米的南阁,红墙黄瓦,格外醒目。登阁凭栏眺望,天海茫茫,重峦叠嶂。夏日山雨欲来或雨过初晴之时,在此可见脚下云雾翻涌,飘飘欲仙之景,蔚为壮观。故有金城古八景之“南阁飞云”。
石鼓寺,即是唐王殿。唐王殿坐落于金鼎山的半山腰,创建于隋唐时代,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相传是隋末唐初的大将尉迟敬德为李世民所修。李世民东征高句丽时在此驻军,所以这里的许多遗迹都与李世民有关,故名“唐王殿”。清朝乾隆年间鞠真人募化重建中兴,道光和民国初年又多次修缮。在唐王殿前,曾有圆石两块,山风鼓动,其敲击声如鼓,因此得名“石鼓寺”。整个寺庙占地不大,但是在寺庙门口往远处望去,视野特别好,有大雄宝殿、观音殿、弥勒殿等,还有一殿供奉唐王李世民。清晨和雪后,此地景色尤佳。登唐王殿有两条途径,南从关门寨口经18盘徒步而上,北从朝阳寺东南盘山公路可达。唐王殿与唐王宫道院交相辉映。
唐王宫道院,位于金鼎山南腹,始建于唐贞观年间,距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是我国唯一的一座以唐王李世民命名的道院。唐王宫道院距离金鼎山的山顶仅有150米,登峰可看日出。道教是我国的固有宗教,主张尊天法祖、利物济世,宗源于皇帝,阐扬于老子,形成了中华文化的总源头,是诸子百家的开始。现在的唐王宫道院经于真梅道长在2006年移址扩建,逐步形成了一个集养生、道教和旅游于一体的文化基地。唐王宫道院兼祀主要道教神仙张道陵天师、三官大帝、碧霞元君、送子娘娘、催生娘娘、眼光娘娘、痘疹娘娘、黑老太太、慈航大士、各路财神,是一处祈福降祥的圣地。每年农历五月十八,唐王宫道院都举办大型天师圣诞祈福庙会。唐王宫道教庙会是最具道教特色的节庆形式,庙会活动包含大量中国传统道教元素,是一种结合了道教文化,具有民俗传统特色的庆贺活动。
安慧一路健步,一路神思,2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地匆匆过去。安慧回到山下入口处时,脑海里已经清晰完整地再现完了金鼎山的全貌和金城古八景之四。安慧相信,凭她强大的记忆力,结合她的多次游览经历和曾经看过的记载资料,把金鼎山的人文自然、地理历史复述给先生听,肯定不会出纰漏,而且还会讲述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安慧此行的个人感悟也颇丰。当安慧登上主峰时,她深刻而形象地体会到,是先生用羸弱之躯把安慧托举到了现在的高度。她和先生虽然没有顶峰相见,却是患难知己。
安慧在山下的入口处驻足观望了一下,四周形形色色的游人中,并没有先生的身影。当安慧终于发现远处坐在太阳伞下的人,穿的竟是常春藤养老院的工作服时,她才恍然大悟,太阳伞下不是商贩摆的卖货摊,而是王院长给先生设的临时行宫。安慧走近太阳伞时,伞下围坐在一起的4个人还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过来,安慧已经先看清了伞下的情形。太阳伞下有一大一小2张折叠桌,4张折叠椅,桌椅后面立着4扇连在一起可以折叠的绘画屏风。只见小折叠桌上摆着茶具、果盘和平板电脑,另外还有一条没拆封的中华烟;大折叠桌上铺着麻将垫,麻将垫上是4个人已经垒起的麻将长城。3名养老院最漂亮的女员工,都穿着整洁的养老院工作服,正在陪先生打麻将。在4个人之中,包括先生在内,已经有3个人的脸上都贴上了纸条。显然是一圈麻将打下来,牌输得最多的贴一个纸条。否则打完一把牌贴一个纸条,那此刻4人的脸上就都会纸旗飘飘了。就算这样,脸上纸条不多,4个有男有女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也成了这入口处周围引人注目的奇葩风景。在离太阳伞不近不远的地方,停着养老院的面包车。安慧不由在想,也许面包车还有其他用处,把屏风圈在车后就是简易的厕所。否则带暖水瓶来泡茶就是添麻烦了。看来是王院长也学会了美丽姐的打法!
安慧刚走到桌旁,3名女员工赶紧起身都叫了一声“安总”。显然养老院的人都知道了安慧已是大美至善的半个老总,况且安慧在养老院本来就是无冕之王,现在养老院又跟大美至善联营,相当于安慧现在也是养老院的半个老总。所以大家乍一见安慧,自然是既亲切热情也毕恭毕敬。安慧一边把先生脸上的几个纸条拿下来,掏出纸巾为先生擦脸,一边说:
“有劳大家,非常感谢!谁这么有想象力贴纸条?也太抢眼球啦!”
3个人互相看了看,都心照不宣地笑着表示,大家都同意,先生也没反对,只是没想到先生确实不经常打麻将,纸条贴得最多。安慧心想肯定是先生不想打麻将,3个女人一台戏,就好奇地开起了先生的玩笑。安慧心里不想先生被戏弄,嘴上却没说苛责的话。安慧相信3个人已经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也看到了她为先生取下纸条的做法,她已经用言行含蓄地表明了态度,点到为止就行了。3个人难得不用像在养老院那样循规蹈矩,偶尔出来开心一下,又没妨碍其他游客,更谈不上离经叛道,安慧觉得不必去斤斤计较小题大做,想来先生没反对也应该是此意。于是,安慧也笑着表示,要是让美丽姐看到有人胆敢往她大哥的脸上贴纸条,那麻烦就大了。
安慧已经回来了,3名女员工也就完成了任务该回养老院了。收拾好全部物品装上车,大家相互道完别,3名女员工开着面包车回养老院,安慧和先生回家。安慧不好过于跟只管听喝跑腿的员工去谦让礼物,最后只能留下那条中华烟,领受了王院长的盛意。那些洗好的应季水果,安慧说带回家路上太重,她坚持都给姐妹们带上车,让姐妹们在路上吃。至此,金鼎山一游,隆重准备,隆重结束。未竟之途,冥冥中已成为残缺之美------
回家的路上,安慧本不想再提爬山的遗憾事,先生却提议步行,路上听听安慧讲解金鼎山的风景。安慧想想先生在入口处坐了那么久,金鼎山距离碧海蓝天也不远,先生空手散散步疏通一下腿脚的血脉并非坏事。尽管安慧有点不想再继续走路的感觉,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欣然同意了。于是安慧一路陪着先生漫步,一路给先生解说着金鼎山的景致。她搜肠刮肚尽最大限度用妙趣横生的丰富语言,生动形象地为先生描绘金鼎山风貌,让先生在如临其境中,对未竟之憾聊以慰藉。天马行空的语言代替了脚踏实地的足迹,金鼎山1300多个台阶便不再是时空距离,安慧和先生走到繁华的正街时,安慧已经完成了客串导游的讲解任务。安慧讲完,先生说道:
“金鼎山果然有点小峨眉的意思。你走累了吧?到家泡泡脚。运动员比赛结束不是马上停下休息,而是接着活动一下,让身体有个缓冲的平台期。你上下山一路急行,也需要漫步平缓一下。现在可以坐车回去了。”
安慧觉得已经离家不远了,又没拿什么重物,也不是上下班拥挤的高峰期,没必要坐出租车去浪费钱,就提议坐公交车回去。等车时安慧说:
“先生您看那辆交警巡逻车,这也没有什么违章事故,它停在这变成办公室,还不如停到碧海蓝天外面的五一路立交桥下去。那些逆行外卖骑手见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横冲直撞。有人执勤,您也不会受伤了。”
先生叹了一口气说:
“唉!说来惭愧!我忽然想起我曾经卖驾驶证分的事。以前租房子时的邻居给打零工的房客们介绍了一个活,结果大家去干完活,包工头找不到了,我的2000块钱的工钱也打水漂了。没办法就去一个小厂子打零工,只有日结工钱才能解燃眉之急。谁曾想是给板材刷胶贴膜。抬板子和不允许戴手套、只能光手拿刷子泡在胶水里,这些就不说了。单讲给贴完膜用手抚平的板材加热粘固时,工棚里那浓烈的胶水气味,不过敏的人都受不了。这也是工厂总缺人干活的原因。于是,我勉强为了那一天的120元工钱坚持到了下班,人已经呼吸难受得第二天再也去不了了。站在悬崖上没有退路,就不存在能不能或者敢不敢跳的问题。之后我就上微信附近人里找买卖驾驶证分的黄牛中介,把驾驶证分卖了2000块钱。我想20多年前考证的费用是1500元,腰突不能开车,抛去通胀因素,卖12分销证也没亏。哈哈!我也许不卖分,就不会在立交桥下出事故吧?谁知道呢------”
安慧一听先生叹气,转头对先生说:
“先生,我们是平凡百姓,望不到庙堂之高,也看不到江湖之远。您正因为遇到过跑路的包工头,卖过驾驶证的分,您才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的生活中的人。否则我就会像敬神一样仰视您了。您不给自己预定人设,我才跟您没有距离感。您很真实地坦露您的得失对错,我才对您有一种信任的亲近感。先生,我也坦诚地告诉您一件事。我刚到这个家时,您如实地给我介绍过您坎坷的人生和苦难的经历,那天晚上,我听完之后,匆匆回到卧室,听了一宿的音乐,也流了一宿的眼泪,后来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了。我一直记得这件事,也把您过去的经历都写进了日记。但我宁可让小说有斧凿的痕迹,也不能把您过去的全部经历都写进小说里。因为您是我的雇主,保姆要考虑雇主的隐私。不过我相信,即便我没有把您的过去全部都写进书里,大小姐总有一天也会了解她的真实的父亲。先生,我知道您骨子里是心比天高的人,您不必叹气,还有安慧这片绿叶映衬先生的红花。我知道您因为生病和机遇,找了很多工作,也丢了很多工作。这没什么,现在是两个人扛一个家了,只能轻松不会更重。我的兼职工作都没辞掉,只是现在没有像以前那样8小时都在外面上班,我想在家好好地陪伴您一回,尽一次保姆的应尽之责。其他的事,等您身体好了再说。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放心,家里还有我,我们是不分彼此的。”
先生欣慰地一笑,继而风轻云淡地说:
“谢谢你!你的心意我领了。凡事自渡,他人爱莫能助。好坏都是自己走的路,自己走路磨破了脚,自己就得承受,不能去怨鞋,要是没有鞋恐怕寸步难行。为什么你眼下在外面方方面面已经那么优秀了,我还说你现在不是称职的保姆,不是合格的管家呢?原因就在你的心意和表达方式上。保姆可以做好雇主家的工作,保姆不能把雇主家真当成自己家。否则保姆就不是保姆,而是其他了。要是其他,那是另外话。作为优秀的保姆和管家,前提是保姆跟雇主并非一家。举个例子,野生动物专家或摄影爱好者等,在自然界遇到任何受伤的动物都可以救治,但遇到食肉动物捕捉猎杀食草动物时却不能帮助弱者。这跟做保姆道理一样,都是法乎自然。
不说这些了。我身体没什么问题,我是因为过敏才辞去工程公司的工作的。我已经享受过老爷般的生活,对一个时刻都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危机的凡人来讲,无异于做了一回神仙。谢谢你,安慧。你就像一个天使来到了这个家,但你无论到哪仍然都是天使,而不是丫鬟。你想做什么就出去做什么。我也想出去找个事做,要不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虽然没有人跟我联系,包括我最亲爱的女儿。我也不再向往外面的世界,我的心中自有属于我的那片海。但我现在还没到与世隔绝的时候,我得把人生五味都尝完,不能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对了,正好跟你说一件事。我的一些档案和户籍等人事关系一直都在北疆,好多年没有更新完善过资料手续。原单位被变卖出去了,单位通知我们这些40、50的破产下岗人员,把档案关系转到政府的相关机构去,完善再就业信息。我想夏天热了去北疆处理这件事,再给已经退休的同事添麻烦就不好了。”
安慧一听,奇怪地问:
“您为什么要在天热的时候出远门?您的哮喘可是天热会比天凉加重的。先生,您去北疆还会回来吧?我担心您身体,想陪您去,方便吗?”
先生温和地说:
“我这次只是单纯去办事,如果顺利最快3天时间就能往返。3天时间身体会有什么事?我又不是纸糊的,你放心吧!我选择夏天哪里都热的时候去北疆,就是在避免由于南北方的温差而容易造成的感冒。因为一旦感冒什么的,反而会引起哮喘。我如果是去游玩和跟朋友聚会,带上你没什么不方便,有个伴游路上也不寂寞。可是我去办事就不一样了,出去办事还是一个人行动方便。另外你跟着到处跑路,甚至连去趟公园看看的时间都没有,那么辛苦枯燥干嘛?你还是看好家等我回来吧!我一定回来。”
安慧看到公交车开过来了,上车就不能聊天扰民了,最后悠悠地说:
“那好吧!不管是您有什么不方便公开的事需要处理,还是您在担心出门怎么住宿的问题,反正我从来都是听您的,您不同意我就不去。我会提前给您订票,也会给您带上西药。也许西药的说明书上列举的病名有点夸张,到时候您别忌讳。其实很多药跟速效救心丸既能用于急救,也能用于平时治疗是一个道理。先生,我这次真的不是想跟您去游玩,但我也真的很想有机会陪您去哪里真正地旅游一次。哪怕我买台车,我以保姆的身份开车载着您去自驾游也行。可是?公交车来了,过好当下,我们回家包饺子。呵呵!我们的日子是,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