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泪水泡过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连晓年站在镜台前，掬了一捧凉水拍在脸上，打湿毛巾捂了捂酸涩的眼睛，然后挽起头发走进浴室。

年轻的身体总是恢复得比较快，温热的水流洒在年轻姣好的胴体上，洗去了她昨日的狼狈。

她从浴室出来后将手机充上电，开机后86个未接电话和128条未读信息在提醒她回忆昨日情形。

她点开简臻发来的信息。

“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

“晓年你下接电话啊！”

“我生病几天没去公司，曼玲只是来看我顺便帮我带了些资料过来，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

“你误会了，为什么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连晓年，你就不能接下电话，听我好好说吗？”

…

连晓年只看几条便随手划掉屏幕。

她吹干头发穿好衣服拿上背包打车前往高铁站，此时不过早上八点多钟。

当列车开出，简臻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连晓年接通。

“晓年，你在哪里？你一晚上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你知道我很担心你吗？”电话那头简臻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你知道我担心的胃又疼了吗？曼玲只是我同事，我发了那么多信息给你解释，你气性怎么这么大，一句解释也不听我说，大半夜的，你…”

“简臻，我们分开吧！”连晓年打断了简臻的喋喋不休。

电话那头简臻停顿了一会儿。

“连晓年，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我们当面说。”

早晨的列车乘客很少，空位很多，连晓年头靠在车窗上，目光散漫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声音却平静坚定。

“我在高铁上，车已经开了。简臻，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发生了很多次争执，可是横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却一直无从解决。经过昨晚的事，我意识到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安慰，而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鼓励，所以…”

“所以你要和我分手？所以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我说了我和曼玲只是同事，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听不进去？”简臻打断了连晓年的话。

他声音又疾又高接着说道：“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问题不就是你一定要过去那边工作，不肯结婚吗！”

电话那头简臻拔高的声音穿过听筒大声质问连晓年，连晓年疲惫地闭上眼睛。

“简臻，我累了，我们都冷静的好好想想吧！”

“我不同意分手，晓年，我去找你…”

连晓年挂断电话关了手机，双手抱着背包靠在座位上，重新闭上眼睛。

她并不想一毕业就结婚。结婚？拿什么结婚？

她和简臻都是离乡背井之人。考上大学来到这个城市上学，读完书又留在这里工作。两个人住着租来的小房子，挤着公车地铁上下班。

难道念完书才完成学生到社会人士的身份转变，就让她立即再添上一个人妻以及人母的身份吗？

连晓年想到有一次她在公车上遇见一个孕妇，那会儿正值下班高峰期，车上连站着都是人挨着人，而坐着的呢都是低着头在看手机。那个孕妇上车后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拉着公车吊环，是旁边一个中年大姐拍了拍座位上低着头的小哥哥，才给孕妇争取了个座位。

连晓年曾和简臻聊天说过这件事，那会儿她的感触不过是下班大家都累了，个个都是低头族没人看到给让座。那会儿的简臻家里还没催婚催的急，他还说等他再努力两年，先买个车能接送晓年上下班。

连晓年自嘲的扯扯嘴角。

曾经，他们憧憬过未来，谈过以后规划，都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