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万念俱灰
王谭生带着宰相赏赐的银两，给母亲请了最好的大夫，但是母亲还是走了。母亲临终前攥着王谭生的手说道“我儿，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平安顺遂！”说完，王母缓缓闭上双眼，与世长辞。
王谭看着面容苍白的母亲，他脸上一阵悲愤“不，我要向上爬，爬到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我的命运，我要用我的地位换回我的尊严！”他明白自己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有尊严。
从那以后，他养了两条恶犬，时刻警醒自己受到的羞辱，他开始寻找靠山，排除异己，杀害无辜，拼命向上爬。
在五十岁的时候他终于爬到了府尹的位置，在整个平安府他就是只手遮天的王，他终于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多年的贫穷让他心中种下了执念，他开始疯狂的搜刮钱财，但是王谭生只喜欢把它们藏起来，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就会打开这些箱子，慢慢欣赏这些珠宝。
“这世间的富贵也该我享受一下了。”他穿一身黑袍，站在那些珠宝前，闭眼抬头，呼吸着自由的气息。王谭生早年的傲气早就荡然无存，只留下满脸的贪婪。
此时，管家来到房门外，禀告道“大人，李县令一直不肯低头，还是反对您制定的新法。”
“把他带到这里。”王谭生打开房门，看着暗沉的天际，眼里一片阴云。
不多久，被折磨的满目疮痍的李县令，被几个奴仆拉了过来，丢在地上。
“李青松你还不肯低头吗？”王谭生俯身，满脸鄙视的看着李县令。
李青松挣扎起身，满脸不屑的看着王谭生“既然选择清正，那就要清正到底。我若为一己私欲置百姓于不顾，跟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李青松这句话彻底惹怒了王谭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王谭生变得愤怒，大骂道“你竟然敢骂本官，本官杀了你！”他四处寻找，发现门前放着一柄剑，他抽出剑朝李青松砍去，愤怒与耻辱让他变得疯狂，他像是疯了一样，一剑一剑砍在李青松身上，直到李青松停止了挣扎，他满眼阴狠的说道“你们都在嘲笑本官，都在嘲笑本官！”
看着李青松血肉模糊的身躯，王谭生依旧不解恨“来人，把他拉下去喂狗。”
李青松被抬走后，王谭生满脸怨气的对着天大喊“为什么地位高的看不起我，地位低的也看不起我！”他拿着剑胡乱地挥舞，发泄着心中的怨念。突然他胸口血气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他开始咳嗽起来，这个症状已经跟他很多年了，即便找遍名医，他的病依然无法诊治。他有些惊慌道“我才刚刚拥有这一切，我不想死。”
这时院内笼罩一片黑雾，它如同幽灵般飘到王谭生身边。“我可以让你长生。”一个鬼魅的声音突然在周围响起。
“谁？你是谁？”王谭生有些惊恐地四下张望，看到的只是一片虚空。
“我在这里。”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王谭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邪气。他有些害怕的退缩，但是黑影像空气一般纠缠着王谭生，让他逐渐陷入窒息。
王谭生近乎崩溃，他心中一阵恐惧，他拿起长剑朝黑影砍去，黑影立刻四散，随即又合拢出现在王谭生面前，王谭生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黑影并未回答王谭生的问题，只是轻蔑的看着王谭生，发出一阵嘲笑“我能让你长生，你愿不愿意同我做个交易？”
黑影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王谭生内心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开始有些动容道“你要什么条件？”
“把你的灵魂卖给我。”黑影的声音在王谭生周围萦绕，声音里像是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出卖灵魂？”王谭生有些不屑，灵魂有什么重要的，他连尊严都可以放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黑影继续说下去，他要激起王谭生心中的黑暗，这样的灵魂才更有价值。
“你看你多可怜，你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但却被人羞辱，被人针对，被人打压；好不容易靠自己走到这个位置，你又要面对死亡的威胁。”黑影猛的靠近王谭生，在他耳边说道“你应该去恨、去诅咒、去抱怨、你应该尽情地享受！你死了，你甘心你恨的人逃脱吗，你甘心你获得的一切烟消云散吗？”黑影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王谭生内心的暴戾似乎被一步步激起，他的面容逐渐变得阴沉。
“我不甘心！我遭受了那么多屈辱，受尽那么多白眼，我自己万般艰难爬到这个位置，我不甘心伤害我的人逍遥法外，不甘心挣来的一切化为泡影！我要活着，我要比他们活的更好，我要永远的享受这一切！”他慢慢走到黑影面前，眼神满是阴沉道“只要你能让我长生，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王谭生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虚弱苍老的身子隐在暗处，透过纱窗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隐在暗处的双眼渐渐浮现，眼中满是对活着的渴望。
话音刚落，一张黑色的契约飘到王谭生面前，黑影魅惑地声音再次响起“将你的血滴在上面。”
王谭生并未犹豫，他拿起匕首用力划破手掌，将血滴在黑色契约上，鲜血瞬间被契约吸收，王谭生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邪气。
他看着黑影质问道“怎样才能长生？”虚弱的病体已经不允许他等待了。
黑影的魔气在房中四散，他得意地说道“长生很简单，你只需月圆之夜生食一个青壮男子的心肺即可。”
黑影的话萦绕在王谭生耳边。王谭生内心有些动摇，他觉得自己是府尹，杀几个贱民又能怎样。“原来自己苦苦追求的长生，竟如此简单。”他站在黑暗的庭院，望着上方，脸上露出了对生命的贪婪。
黑影看着王谭生动摇的神情，轻蔑一笑道“很好，合作愉快。”说完便猖狂地消失了。
王谭生开始大量抓捕青壮男子，取他们的心肺吃掉，借他们魂魄延续生命，慢慢的王谭生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记忆中，魔气又开始蔓延开，将王谭生缠住，他的面容变得痛苦起来。
沧崖忙将王谭生从记忆中拉出。走出记忆的王谭生，神情变得麻木起来，他喃喃自语“我已经实现了长生，却为何如此痛苦。”他看着堆在一起的珠宝，眼睛里充满了痛苦道“你知道吗，我以为我爬到一定位置，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谁知道，在这种位置上，才更是身不由己。这些钱，我只是静静欣赏他们，从来没拿出来过。”
“原来你也有痛苦！”沧崖满是不屑的斥责道，他看着王谭生满是邪气的脸，怒道“我让你看一看你做的孽。”说完便拽着王谭生离开，不久出现在那个冤魂的草屋。
“你看！”沧崖将王谭生推向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的瞎眼老人，还有饿的面黄肌瘦的男孩，和一直浆洗衣服，满手冻疮的女子，沧崖斥责道“她们的家人被你害死，他们何错，要遭受这种灾祸！”
看到这一切的王谭生，脸上邪气渐渐消退，面容有些悔意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配着我，让我越陷越深，我变得越来越贪婪，我内心越来越暴躁，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恶魔控制一般，我甚至觉得我就活这一次，做人就应该这样。”他眼神渐渐清明，想起自己之前的恶行，背后不寒而栗，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恶魔支配一般，变得扭曲罪恶。
看完王谭生的一生，沧崖百感交集，他破天荒的向王谭生解释道“因为你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你被暴戾、狠辣、贪婪这些魔气控制，导致你越陷越深，直至失去人性，最后沦为恶魔的食物。”
王谭生看到眼前贫寒的家境，他想起了自己的出身，他抬头望着黑夜，眼里有些沉痛，喃喃道“我也出身贫寒，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许是被针对的时候，许是母亲生病的那个雨夜，许是下跪的那一刻，许是学狗叫的那一瞬间，许是母亲去世的那一晚，也许是跟恶魔做交易的那一天。总之，我还是变了。”
“你走上这条路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你虽然可怜，但你却将仇恨发泄在无辜人身上，你虽受凌辱，但你比他们做的更过分，不要把恶行归结到别人身上，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沧崖想起那些无辜的冤魂心中不由叹息。他将一些珠宝放在了玉儿身边，随后带着王谭生离开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