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攻守之势异也【重置版】
三个人，六道菜，三荤三素，主食杂粮粥，
各有心思的三人就这么看着满桌菜肴，迟迟不动筷。
最后还是吕氏沉不住气，张罗着，“殿下今晚估计不回来，咱们吃饭吧。”
她嘴里虽然吃着菜，可眼睛总是瞟着不远处的朱雄英。
“雄英，吃饭啊。”
吕氏说着将一只鸡腿放到朱雄英的碗里。
“我不饿，不想吃。”朱雄英坚守着两个凡是原则。
眼见着朱雄英要起身离席，吕氏瞬间急了，说着软话，“雄英，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母妃已经在陛下面前拿全族保证了，”
“你还要我怎样？”
“你还不肯原谅？”
朱雄英冷漠注视着吕氏的表演，
“嗯。”
桌面上的刀锋剑影，完全干扰不到小允炆脑海中的思考。
武艺可以练，那抗痒能力更需要锻炼，不然动作变形的话，就会被人砍死，
要成为赵云那样的大英雄，
就先锻炼这个抗痒能力。
重回座位之后，
朱雄英直接用筷子将鸡腿放进小允炆面前的碗里，
吕氏见状，心中一声冷笑，
仍旧深思的小允炆皱着眉头，无意识的吃着鸡腿，全然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
“没事？不应该啊。”
朱雄英拿起身边勺子，缓缓搅拌着面前的杂粮粥。
“嗯？怎么回事？”
勺子前端传来明显的颗粒感与阻塞感。
“喝啊，快喝啊！”看着朱雄英用勺子在粥里面画圈圈，吕氏心中疯狂的催促着。
挖出一勺之后，小米糠竟然成团团状。
答案出来了！
“母妃。”朱雄英多次确认自己粥内存在大量米疙瘩之后，轻笑着看向吕氏。
“怎么了？”被点名的吕氏演戏道，“你这孩子，不吃也不要浪费啊，殿下可是最讨厌浪费粮食……”
看不过眼的朱雄英忍不住开口打断，
“母妃啊，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
被点破的吕氏，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面对对方看破一切的眼神，吕氏假装气愤的再次重申：
“你说什么呢！朱雄英，你把话说清楚！”
“好，那我就直白点，投毒了吧？”朱雄英战术后仰，露出一副你被抓包的似笑非笑的得意神情。
“胡、胡说八道！”
“其实我还可以再等等，但是涉及到投毒，我也只能中止这场拙劣的演出。”
切换到名侦探模式的朱雄英，伸手推了推鼻梁上根本不存在的眼镜，轻笑道：“母妃，您忘了咱们家是东宫么？我祖父是当朝皇帝，我爹是当朝太子，你说说，这群伙夫连熬个杂粮粥都熬不明白？”
“好，就算他们火候时间没看好，在端给我之前，不会把粥里面的颗粒筛出去么？”
“母妃，这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小细节。”
听到这里，吕氏满是裂痕的心理防线，彻底溃败。
“当然，如果不介意，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个毒是什么？砒霜对吧？”
这点倒不是朱雄英胡说，而是记忆中他曾看过一个科普，古代受限于提纯技术，砒霜投入水中就会残留一些小颗粒，
在粘稠的杂粮粥内，
小颗粒把周围米糠吸附起来，
变得更加显眼而已。
沧浪~
始终守在朱雄英身后的尽忠腰间佩剑出鞘，正欲拿下放弃抵抗、认命的吕氏，
【欲毒杀皇长孙】
这个在任何小说话本中都是不可饶恕的灭罪大罪，朱雄英自然内心也想着“守规矩”。
就在尽忠的快刀即将砍到闭目等死的吕氏脖颈时，一旁始终存在感不强的小允炆忽然开口，“兄长，你说赵云在找到阿斗的时候，麋夫人在哪啊？”
兄弟二人的目光越过冷汗淋漓的吕氏，面容肃穆的尽忠，一桌热气腾腾的晚餐，
平静而激烈的在空中交汇。
“麋夫人？她应该在井里吧。”朱雄英面色淡然的回应。
“兄长，我没记错的话，阿斗是甘夫人的骨肉，对吧。”
朱雄英此刻已经明白小允炆的意图，忍住不去撕破最后的体面，轻声道：“所以，嫡子的命，比侧室的命重要，对吧？”
小允炆抬起头看向此刻早已泪流满面的吕氏，伸出手温柔的握紧对方，安慰道：“娘，别怕。”
转过头看向朱雄英的眼神瞬间坚定百倍，沉声道：“兄长，如果算上我的命呢！”
小允炆倔强的身体，立即唤醒朱雄英童年一段回忆，那是仍然年轻的父母第一次大打出手，
当时年幼的自己，
也是如小允炆一样，顶在低头垂泪的母亲身前，坚定的宣布---不许欺负我妈妈！
朱雄英的神情变了又变，纠结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尽忠，把刀先收起来，然后将发生的一切告诉我爹吧。”
这道题，
他不会做！
……
“娘，娘？”
耳边传来小允炆担忧的呼唤，吕氏才恍然回神。
“啊？怎么了？”
小允炆紧握双拳，一脸真诚的与自己最爱的娘亲分享自己的愿望，好像刚刚堂内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一样。
“什么？”
吕氏的迷茫道。
“菜快凉了。”
“哦。”
……
当朱标深夜归来的时候，管家立即将晚上的事情汇报，
早已等候召见的吕氏，迎着朱标目眦欲裂的杀人目光，神情淡然的走进书房，轻声道：“小允炆刚睡着，殿下稍后杀我的时候还请小一点声音。”
“吕氏！！！！！！！！！！！”
朱标疯狂压抑着内心的滔天怒吼，从咽喉深处迸发出一声冲击灵魂的怒吼！
“殿下，您杀了我吧，孩子还是好孩子，您别怪他。”
吕氏说完直接将墙上挂着的宝剑放在朱标面前，整个人淡然的跪在对方身前，闭目安然等死。
砰！
砰！
砰！
……
气急败坏的朱标，不断将手边接触到的东西砸向吕氏的身前，朱标此时的内心一般犹如满地碎裂的瓷器片，
一片狼藉，却处处锋利！
守在屋外的管家注意到屋内瓷器摔得差不多了，立即吩咐下人将其他屋子的瓷器运过来。
所有人都清楚，
这是个多么难以下定的决定！
一个个碎裂的瓷器，既是吕氏的死亡倒计时，也是朱标对于她所有过往的美好回忆……
咚咚咚。
正在屋内等待结果的朱雄英忽然听到敲门声。
“小允炆？”
将穿着睡衣的小允炆迎进屋内后，朱雄英不解其来意。
“兄长，如果我现在死了，您能救我娘么？”小允炆开门见山，直接将袖口藏着的匕首放在自己脖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