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陕北
“回到武英殿中”
朱由检询问道：“大伴，京营改制之事进展如何？”
“回皇爷的话，新城侯递来题本说已经完成裁汰事宜，如今正在招募兵卒充实京营！”
“嗯，跟刘朝说一声，把皇庄这些时日制作的军粮和军衣发到京营，让新城侯他们统一分配！”
“奴婢遵旨”
…
此时，在陕北的一座卫所附近，几个身着粗布长衫的中年男子，骑马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
“部堂，离此一百里外就是芹河卫指挥使司。芹河卫下辖保宁千户所、镇川千户所等十三个卫所，遍布陕北数百里！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镇川千户所的辖区。”
中间一位被称作“部堂”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而后说道：“各位辛苦了，我等先在附近休整一番再出发。”
“原来此人正是新任陕西巡抚孙传庭！由于陕西流贼遍地，孙传庭在接到任命的圣旨后，没有去西安就任，而是从老家直奔陕北，将巡抚官署定在了延安！”
前些时日孙传庭到任后，先是与延安府众多官员进行了一次简单的会面，在了解陕北的大致情况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带着两位幕僚和三名锦衣卫百户，前往周边卫所进行考察！
“不多时，孙传庭和幕僚下了官道，牵着马来到一个村庄附近，而后在河边停了下来，由于干旱的原因河水已经很浅，但好歹还有一些，足够让马匹饮用！”
孙传庭将马交给几名锦衣卫帮忙照看之后，便带着两名幕僚来到树下阴影地，三人盘膝而坐，默默恢复体力！
这几日一路走来，孙传庭耳濡目染之下，对陕北的情况也了解了许多！
随着思绪飘远，孙传庭在心里整理着这些时日的收获：“陕北地区相比于陕西地区，要稳定许多。首先是体现在陕北并不像陕西那样流贼遍地，这里并没有多少流贼敢在周边游荡！之所以如此，还要归功于明朝九大边镇之一的榆林卫！”
“作为边军重镇，数百年来戍守边疆，作战对象向来都是蒙古人的骑兵部队，战力比官兵还要强出一截，流贼自然不敢轻易冒犯。虽然这些年朝廷财政困难，已经多年没有向榆林镇拨发军饷！但是陕北民风彪悍，即便是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依旧是维持了相当的战力！”
边陲重镇肯定是不能动的，此次孙传庭的目的地，就是偏向于内地的芹河卫指挥使司，以及它下辖的众多卫所！
“部堂，此地离芹河卫司不足百里，我等应该在周边千户所多加考察，然后再确定下一步为好！”
此时出言的人是孙传庭的幕僚，也是他的同乡好友李洲成！其人才思敏捷，品行端正。只是由于举人出身，所以多年未曾出仕！在孙传庭赋闲在家的十年间，两人经常会面攀谈学问讨论军国大事，久而久之便成为至交好友！
这次孙传庭出任陕西巡抚，第一时间便把这位才能出众的李洲成，请来身边作为幕僚！同时前来的，还有李洲成和孙传庭共同的好友赵明忠，和李洲成一样是举人出身，且才华横溢的读书人！
“回到当下”
赵明忠听到李洲成所言也是十分赞同：“李兄所言甚是！这次来到陕北，部堂便是要落实陛下所托，先从整顿卫所开始，芹河指挥使司距离陕西不过百十里路，也是陕西流民逃往陕北的必经之路！因此周边的千户所乃是重中之重，需要多加考察才是！”
孙传庭听到两位好友的建言，也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两位好友说道：“既是如此，我等先到村庄之中打探一下情况，而后再前往镇川千户所。”
随后孙传庭起身往旁边村落走去，李洲成和赵明忠紧随其后…
来到村庄近前，孙传庭仔细的查看周围情况，发现庄前田地里劳作的青壮，大都瘦弱不堪。
待得走到庄头，只见一位老汉正在田埂边喝水歇息，孙传庭走到他的身旁，说明他们三人乃是延安来的商人，路过此地赶路口渴，想要讨碗水喝，借此二人攀谈了起来。
“老丈，此厢有礼了，不知您老贵姓？今年收成应是不错吧？”
老汉也是位大方磊落之人，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答道：“老汉姓刘，这些年旱情严重，今年老天爷倒是开了恩，夏天咱这里下了几场雨，这庄稼收成比往年要好得多。”
寒暄几句后孙传庭继续问道：“刘老丈家中有几口人？分田几亩？今年老天爷赏饭收成好了，家中也能过个好日子吧？”
老汉斜眼打量了一番孙传庭，缓缓说道：“田地里那几个干活的小子就是老汉的儿子！今年收成是不错，但也是不够几个小子吃顿饱饭的，家中哪能有什么田地，这里的地都是千户大人的！”
旁边的李洲成笑着打趣道：“老丈可不要随意消遣咱，我们做生意的常年在外行走，可是知道当年太祖爷设置卫所，可是给军户们都留了足够的口分田的，老丈可不要见我等是外地客商就欺瞒我等”
“俺无事欺瞒你们做甚！太祖爷当初安排的是挺好，军户们也是有着落有盼头，可眼下这年景，那些黑心的贪官早把他老人家的话当放屁了！俺们一家人辛辛苦苦在田里刨食，到了年尾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不光是俺们家，你去问问周边几个百户所的军户，有几家能吃顿饱饭的？俺家几个小子年龄都大了，却是连个婆姨都讨不起，这些狗官倒都是吃的肚皮圆圆！”
孙传庭闻言心中叹息一声，随后开口说道：“我等从延安府过来的时候，听说新任的巡抚孙大人，正在延安和各地卫所招兵买马，准备剿灭反贼，听巡抚衙门的人说，此次招兵以卫所军户优先。我看老丈的几个儿子都是有把子力气的人，不如前去从军，每月都有月饷拿，不比在地里刨活的收入差，如此一来你家的日子岂不是要好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