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京师大战拉序幕，略施小计解危难（下）
就当这个时候，左顺门暗处之中，王承恩看到事情果然如同皇帝所料，也是长大了嘴，赶紧退回宫去，禀明圣上去了。
随着朝臣远去，左顺门外瞬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很难让人相信，不过片刻之前，还有无数朝臣在此大放厥词、滔滔不绝的说着礼义廉耻。
却说朝臣退去，王承恩一路小跑回了新军驻地之中，正当他走入广场之时，赫然发现皇帝陛下正站在中央，而在皇爷左右，一个是一身素袍的徐光启，而另一个人却是金发碧眼，正是汤若望无疑！
被朝臣们四处寻找的汤若望，如今竟端着一杯茶水，同陛下坐在一起，正喝茶解闷、谈笑风生呢。
而周皇后也是独自在一旁坐下，终究是少女年纪，正饶有兴致的看向广场中操练的新军，等看到将士们接连开枪之时，更是惊得接连高呼不止。
原来这时的新军按照朱由检的指示，按照每连三列纵队，第一列负责手持火枪射击、第三列则是装填弹药、第二列居中负责接过第一列战士的火枪并将重新装填好的弹药递交过去。
由于这时的火枪装填速度、点火速度都较慢，所以在和后金作战过程之时，往往还没开枪便被金兵冲到了面前，朱由检特意结合了古斯塔夫得作战方式，针对还不成型的燧发枪，研究出了这种战法。
新军的将士们同样的动作练了许久，早形成了肌肉记忆，动作整齐划一，就宛如舞蹈一般。
而在每个排的队列旁边，朱由检还特意安排了一个鼓手，这鼓声不仅可以用来调整战士们的步伐，还能在战场上用鼓声掩盖地方的喊杀、炮火之声，避免战士恐惧。
王承恩来到朱由检身前，先是行了一礼，还未开口说话，朱由检便说道：“朝臣退去了？”
王承恩愣了一下，方才说道：“正如陛下所料，朝臣们得知汤若望消失之后，立即去了京营。”
周皇后听得此言，稍显震惊，这些朝臣为何如此听话？就连朱由检都是愣了一下，本来以为这些朝臣最多上疏状告吴惟英，万没想到丢了钱财的文官们竟是直接冲去吴惟英老家去了。
朱由检想到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古语云：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说罢此言，再度高声大笑。
一旁的汤若望细细品着茶叶，一脸谄媚的说道：“陛下交代的事，在下都做完了，还请陛下莫要忘了答应臣的事。”
朱由检听得此言，端着茶杯的手稍稍晃了一下，笑道：“我汉人有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贵为天子，还能欺瞒你不成？答应了让你传教，自然就不会反悔。”
汤若望听得此言，心中大喜，连连行礼说道：“多谢陛下。”
一旁的徐光启却是稍稍皱了皱眉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陛下这等英明之主，还真能支持汤若望传教？
朱由检口中答应，心中却暗暗想道：答应倒是答应了，但能不能传得出去，那就不是朕说了算了。
王承恩摸不清众人在想什么，只是作礼说道：“启禀陛下，左顺门外诸事皆如陛下所料，唯独有一个，就是那韩爌竟是主动号召群臣离去。”
朱由检听得此言，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仰天长笑，面色之中喜色全露。
周皇后疑惑的望了朱由检一眼，说道：“陛下因何发笑？”
朱由检笑声刚断，便连连挥手说道：“朕笑那韩爌真是一个妙人！竟看透了朕的玄机。”
周皇后这时也已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还是心中疑惑，于是问道：“陛下因何料定韩爌察觉陛下的玄机？陛下又是如何知道朝臣们会按陛下所思所想而来。”
朱由检轻笑一声，独自站起身来，呵退了左右，待到只剩周皇后一人之后，方才说道：“皇后，朕之所以料定朝臣所想，不过凭借一招罢了，此招名唤：阶级局限性！”
周皇后哪里听过这类名词，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
朱由检略略品了口茶，方才徐徐说道：“天下的聪明人何其之多，能看透朕玄机之人更是不少，你以为只有韩爌看透了？绝对不止！但为何这些人看透了又不敢说，就是因为这些朝臣图的不过是钱、名二字而已，但对于普通朝臣而言，钱字则更为重要，因为名声满足的不过是少数人的利益而已，只有真金白银才是道理所在。”
周皇后自然聪慧，稍稍思考一番，于是问道：“既然朝臣能看透陛下的玄机，那为何没人阻止？”
朱由检达到：“朝臣也好，百姓也罢，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庸人，他们看不透朕的玄机，还以为真是京营贪墨了他们的银两！即使真的有人看透，又没有证据，还真敢到宫里来查不成？加上从众心理，即使看透了也不敢说，朕是料到有人能看透，但韩爌此行，明显就是向朕示好！”
周皇后笑道：“韩爌此人，多有仁名，想来是忠于朝廷的。”
朱由检听得此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什么忠于朝廷？他忠的是自己死后的美名！朕若是少年天子，他自然好为人师，但看透朕的玄机之后，他也知晓，朕是容不得沙子的，朕是明君，按照儒家的说法，和朕不一条心的臣子便是奸臣！韩爌想在后世留有美名，便只能做朕的名臣！再说，最为重要的是，如今要是不把责任推给京营，那些东林党人不把韩爌手撕了吃了？”
朱由检说到这里，周皇后也想起了，在那些有名的君主之下，确实朝臣要更听话一些，想来正是儒家礼教作祟，如果皇帝资质平平，那只有谏言圣上才能体现自己的忠贞，但若是圣上英武，那沽名钓誉显然就没用了。
朱由检说到此处，起身笑道：“韩爌既然有心投效，朕也乐得接受，后面朕要做的事，倒真缺不得韩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