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崭露头角 制煞

又打电话让老爹从家里准备了一碗倒头饭，带过来。各位肯定有个疑问，为什么不在他家弄，而要从我家拿，咱们前文说过，他家是不能进去了，不然什么时候被赵瑜发拿刀砍死都不知道。

我说，好，在刀还没来之前，你们就在外面，不要进去，什么都不要做。

又去拿竹竿在地上划了个范围，让在场所有人都不要靠近，尤其是小孩子，不然后果自负，等刀来了，就把倒头饭在放大门口，刀横在倒头饭上，刀口朝内。

小孃焦急的问，这样就行了吗？小发不会有事吧？

小孃是对小叔媳妇的称呼，也有的叫孃孃。

我说，你放心，他也是我堂弟，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一再嘱咐，千万别进去，不然就功亏一篑。等老爹来，我和他去了大洞门口。这个大洞是我们那里出名的，在网上也能搜出来，叫十里大洞，据说是和BJ周口店同一时期的古人类文化遗址，有贾兰坡提的字，有兴趣的可以百度这里就不多做赘述。

我们先是去了纸火店，买了些纸钱和元宝，又买了一个纸人。等我们买完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八分。小叔他们在院子里升起了篝火，站在篝火旁边，我妈也在，她安慰着小孃。

我把纸人放在他家大门口，用杀猪刀划破手指，给纸人点了眼。老爹连忙阻止。

我说，你老人家看着我弄就行，有什么事我后面会跟你解释，现在退到我小叔他们那边去。

我又往杀猪刀上抹了点血。说实话，还有点痛，有人就问，电视里英叔不都是用牙咬吗？这里我只能微微一笑，那是影视剧效果，咬的话还没有刀快，人还有可能会晕。

左手杀猪刀，右手摇动镇魂铃，脚踏天罡，口念还神咒。

“师付上道，奉敕上玄。行令已毕，驱灭邪源。复归本治，毋致稽延。后召还到，号令玄元。急急如律令。”

念完，迅速把镇魂铃放好，从兜里掏出太上无为印，印在了纸人额头，手掐剑指一指纸人，就见包裹着赵瑜发的黑气团直冲我这边而来，不过不是到我面前，是到纸人上。

见黑气团渐渐包裹住纸人，我鼓起勇气一声大喝，大胆小鬼，竟敢侵扰凡人，不怕降下雷罚，灰飞烟灭吗？

小叔他们，没有开慧眼，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能够感觉到温度明显下降。

从纸人身上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一位男老人，我前世为儿女任劳任怨，结果儿女不孝，死后也不得安宁。

我说，你且细细说来，本师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原来他叫王运清，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着种地硬是养活了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可是小儿子不争气从小混黑社会，大儿子也不孝顺，为了给大儿子娶媳妇，老两口就和小儿子住了右边，老两口睡楼上，小儿子睡楼下房间，西南地区的老瓦房是那种对称结构的房子，基本是左边怎么样右边就怎么样，堂屋属于两家共有，两兄弟一家一边，楼上放的是粮食，堂屋一直到顶，没有楼，所以两家中间就会空出好大一块地方，等小儿子结婚以后老两口就只能搬到了堂屋里去住，因为堂屋里有家神，所以只能在靠近堂屋门和小儿子家中门那里弄了个小灶以便做饭，老两口就睡在小儿子的楼上，两张长凳子，几块木板就是床了。

就这样过了四十多年，老伴因为胃癌先去世了，就剩他两个儿子也不管他，虽说老伴在的时候老两口也会种地，可是老伴已去世，就渐渐开始精神混乱，一下子说老伴是被别人卖了，一下子有到处跑，有一次拿着结婚证指着自己的照片说，这是他父亲，指着老伴的照片说这是他母亲，有时候又去捡别人都在路边用过的纸尿裤放在嘴里吃，看着是神志不清的样子，可是走在路上他又认得人，别人说什么他也都知道，也回答得利索。平时就是两个儿子家给他送饭，要么是南瓜汤泡饭，要么就是素菜泡饭，两家也不是吃不起肉，可是每次吃肉都是把门关起来，旁边人看不下去，也会送些肉菜，可是年龄大了，加上神志不清，邻居送的肉都被两个儿子分了，久而久之就不送了，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年，终于在老伴去世后两年的夏天，他大儿子过六十，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大孙子就去找他，结果是给背回来的。

原来，他大孙子是在路边找到的他，由于神志不清，就当众发生了拉扯，他大孙子不耐烦一把就把他推地上了，这一推就站不起来了，他孙子本来不想管的，但是大路边人多，只能背回去，就在背回去的一个星期后，老人去世，享年九十二。

听完我沉默了，说实话，很难评，俗话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可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

有人说不是有女儿吗？但是要考虑到，女儿已经嫁出去了，虽说不像以前那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也有自己的家庭。

不管怎么样，不把他处理了终究是个麻烦，我只能接着虚张声势的怒道，那也不能枉害他人，而且你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同时，我悄悄收起太上无为印，把杀猪刀正手握着。

它又说，都怪你们，我投胎成猪已经够惨了，你们还要杀了我吃肉，我要杀了你。

说着，纸人晃晃悠悠的就向我飘了过来，我虽然有点怕，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肯定不能怕，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但是，老子可是玉清山的弟子，能被你这么个玩意给欺负了？

于是，抡起杀猪刀，就往纸人头上抡去，它往后一退，刚好被躲了过去。

日你个仙人板板，真当老子是小孩呢，虽然才十七岁，啊不对，再有几天就十八了，这都不重要。

我缓缓举起杀猪刀，指着它，它又往后退了一下，要知道，这可是杀过生的，，天生带有煞气，能克制它，是因为它之前是猪，百鬼不侵。如果家中有小孩一到晚上就莫名其妙的害怕哭泣的，就可以借一把杀过猪的杀猪刀，放在枕头下面，有奇效。

我又准备来一下，它连忙说，就仗着你的杀猪刀，有本事不要用。

我说，日你个仙人板板，老子有武器不用，你当老子缺心眼啊。

我这一通操作给旁边看热闹的叔叔阿姨们整得挺懵的，纷纷议论，金喜家儿子不会蒙人的吧，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他在那里自言自语。

就是就是。

我没去理会他们的议论，继续和它对峙。

我拿刀尖对着纸人又从兜里掏出一张老李头给我的制煞符贴在了刀身上问，能不能聊聊？

它说，能，，，吧。

我上前一步，到底能不能。

最终，刀尖下出政权。

我问，怎么走？

它说，没法走。

我怒目圆睁，你再说一遍？

它连忙跪着说，上师，真没法走啊，我怨气太重，冥河的船载不动啊，除非上师愿意超度我，使我消除怨气。

纸人下跪，大家应该都知道纸人是没有关节的，它跪下去的时候，卡卡巴巴作响。这个场景，赵巧雅之类年龄小的还有胆子小的当场吓晕过去，小叔他们毕竟年龄大，经历的事多，虽然害怕，但是还能站着，有些大人连忙捂着小孩子的眼睛。

我咬着牙拿杀猪刀指着它说，就这么简单？日你个仙人板板，你怎么不早说，闹这么大动静，害老子忙前忙后。

说完我盘膝坐下手掐子午决，口念超度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最后剑指一指，嗡的一声，纸人应声而燃，黑气渐渐也散。旁边围观的叔叔阿姨们一起惊呼。小发手中的刀也应声落地，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堂屋里，脑袋耷拉着，小叔他们准备去扶小发，被我制止了。

后来这件事也是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村口“特勤处”有阿姨说，当时我就在场，他就那么凭空一指，那纸人就烧起来了。也有人说是我变魔术，还有的说是赵瑜湘在纸人上抹了白磷，那段时间村里说什么的都有。

我转头让他们去房子里找一只虫，或者是蚂蚱或者是蛐蛐，找到就拿来给我。

他们问是不是可以进去了，我说可以，但是不能碰小发，现在他在回阳，如果碰了他，会伤到灵台。

至于伤了灵台会怎么样，我就没有告诉他们，也是怕他们担心。

于是他们进屋去找，还真在沙发底下找到一只青色的蚂蚱，他们找到的时候直接惊呆了，刚过完年，虽说立春了，但是不至于有蚂蚱，至于这蚂蚱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我抓起蚂蚱，拿出来的时候李老头给我的符纸，叠成了角符，递给了小叔，让他压在家神的大香炉下面，每初一十五烧纸焚香。

眼看着小叔把角符放好，我点燃了一炷香，坐在赵瑜发面前，这个时候他盘坐着，头也耷拉着，我口中念太乙金光神咒为小发提升阳气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做完这些，走到了他家的沙发边，我终于腿一软，坐在了他家的沙发上，喘着粗气，又让他们去扶赵瑜发，等扶过来，他的面色也恢复如初，不再像关二爷那样红了。

我说，给他喝点酒，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终于，我再也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我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跟我讲话，听不太清，我试着睁开眼，我躺在我自己的床上，眼前迷迷糊糊的的，恍恍惚惚的感觉有个人在我床边叫我，看不太清。

等我揉了揉眼睛，床边却什么人都没有，我下意识的摸兜，太上无为印不见了，连挂着镇魂铃的钥匙也不见了。我在房间里翻找，连李老头给我的玉清易法也不见了。

我决定去找我妈问问，穿了拖鞋下了楼去客厅，我看到太上无为印和镇魂铃都在玉清易法上，玉清易法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老爹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看到我下了楼。

板起个脸说，说吧，你这些哪里来的？

我说，怎么，昨天抢了你的风头？

老爹一拍茶几说，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从来不让你们兄弟接触风水，就是怕你们走上这条路。

我说，我知道啊。

老爹说，知道你还学这个？

我只是默默收起玉清易法，和上面的两样东西，然后淡淡的说，你遇到事情只会指责，所以我没有想和你沟通的欲望，你要是觉得我做的是错的，那就是错的吧。

然后，就上了楼，没顾上他在那里骂我，反正都已经做了。

一直到中午，我妈叫我吃饭，我才下的楼，匆匆的吃完饭，就回了房间，我不愿意看到老爹，他看到我，也是不说一句话，还不如吃快点，早点逃离。

在房间里研究着玉清易法，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我妈叫吃晚饭我才出的房间，老爹不在家，我问我妈，她说不知道，我匆忙扒拉了碗里的饭跟我妈说了一声我要出去，就去了小叔家，刚推开门就发现老爹在这里，本来想转头就走，以免他看到我心烦，但是想着才推开人家的门就走不太礼貌，于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问了一下赵瑜发的情况，小叔和小孃又是感谢又是抹眼泪的，差点给我跪下，我说承受不起，你们跪我是折我的寿，他们才肯罢休。

我问，小发呢？

小孃说，去他奶奶家了，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奶奶挺担心的，让他去看看。

小叔也关切的问我，昨天怎么就晕了，我跟他讲给吓的。又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昨天那团黑气冲向我的时候，我已经有点害怕了，毕竟这是离开李老头以后第一次面对这东西，不过还是有惊无险。

在抓到蚂蚱之前，我也是装样子，如果被它发现，恐怕对小发不利。

老爹说，难怪昨天抱你回家的时候，你浑身是湿的，原来是被冷汗浸湿的。

好吧，这当爹虽然严厉不讲理，好歹还是关心我的。

小叔又问，为什么会缠上小发。

我看向老爹，想看他怎么说，结果他说，他不知道。

我说，原因应该是是这样的，本来我家是主人家，那个东西应该去我家的，不过因为我老爹是风水先生，有祖师爷庇佑，我家当年起房子的时候，家神落在了一个小山包上，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那个小山包有些讲究，所以它不敢去我家，再加上我有手艺，所以它只能来你家，你是杀猪匠，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这么多年点的猪也不少，所以多多少少也有点煞气，而且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家的杀猪刀是放在你床底下的吧，所以它不敢找你，而小雅呢，是女孩子属阴，它是那什么本来就够阴了，如果还去缠小雅的话，不出两天必然会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它就只能把目标对准小发了。

小叔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去他奶奶家的赵瑜发回来了。

小叔就准备让赵瑜发给我跪下谢我，赵瑜发确实听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连忙闪到一边说，受不起，虽然小发是我弟弟，但是他和我是平辈，如果他跪我一样会折我寿的。

在我的劝说下，他们也不在坚持。

我在一次强调，包着蚂蚱的黄符，不能拿出来，不管是谁让，要一直供三年，三年以后我来拿。

小叔问我，如果拿下来会怎么样？

我说，如果不满三年就拿下来，我也没有把握处理，最轻的后果是小发变成憨包，重则家破人亡，或者牵连三代。

又闲聊了一下，我就和老爹一起回家了，不过他总是落后我半个身位的距离，我记得他以前也是这样，也就没有多想，在路上我主动开口说，我没有按照你的预想走，你不要怪我。

老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哎~，小湘啊，你爹我一辈子没什么成就，除了会看风水就是卖苦力，我也希望你能和你哥一样考个大学，在外地工作，过好日子。

我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和我哥除了血肉是一样的，其他的完全不一样，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而不是什么都要你们安排。

老爹说，以前我固执地以为，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我今天也想了一下，只要你不做违法犯罪违背天理的事，你靠自己也是好样的。

我说，我知道。

老爹好奇的问我，你那个小印章我好像见过，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在哪搞来的？

我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说。

老爹就没在说什么。

我想了想又说，虽然我不上学了，但是最近一年我也不会出远门。

老爹点了点头说，也好，在家里帮帮我。

他又问我，想不想学抬盘子。

我说，怕不合规矩吧。

老爹说，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我是你老子，你师父知道也不会怪你。

我也就点了点头。

回到家，我妈也还没有睡，坐在沙发上刷着视频，我跟我妈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回房间，老爹也跟我妈说了我的想法，在上楼的时候我听到我妈和老爹说，不读书就不要在家里了，该出去打工就出去打工。

老爹跟老妈说，现在你也不要固执了，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老是逼他，他现在能去干嘛？

我愣愣的站在楼梯口，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老爹说，你快去睡吧，你妈我跟她讲。

我也就一步一步的挪回了房间，老爹突然开始理解我，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也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个圈子里的。我妈就是怕村子里的人看不起我家，毕竟现在的时代，那个不读大学，就会被人说三道四。这一夜我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感觉脑子一片混乱。

就这么一边学玉清易法，一边帮我妈养牛。

一直到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放炮仗，劈啪啦，在农村这很正常，只要有老人去世就都要放炮仗。估计又是哪位老人去世了吧。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我妈和老爹都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就自己煮了点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