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我的姐姐被三皇子强娶后,死在了产子那天。
胎儿五脏破裂,母体干瘪如柴。
两年后,我穿上她的衣服,在风月楼高调起舞。
三皇子满眼欲火,不惜一切代价想得到我。
可我不是普通舞姬,而是太子最宠爱的女人。
为所欲为的三皇子绝望了。
绝望的太早了。
从此刻起,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为所欲为。
1
风月楼内。
京城贵家子弟觥筹交错,饮酒作乐。
我披着一袭红衣,以特殊舞姬的身份赤脚走上台。
随着我翩迁起舞,席间的说笑声逐渐消失。
只剩下空旷的筝声,声声摄人魂魄。
“这绝色舞姬是谁?”
“这衣服太多余了,好想扒下来……”
“这腰盈握在手中不知是何滋味!”
在场有一个人的反应格外强烈。
三皇子,萧子烨。
他瞪大眼睛盯着我,双手死死把着桌沿,前倾着身体,想要离我近一些,再近一些。
“太像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抓着周围人的衣领,逼问我的名字,可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谁。
曲尽,舞毕,萧子烨猩红的双目填满欲色。
他踹翻了桌子,摇摇晃晃走上台来——
“朝歌,朝歌!”
我淡定地向门口退去,他踉跄着身体步步紧追,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我。
下一刻,萧子烨的身子一顿,手也僵在空中。
“太子殿下驾到——”
华服男子在众人簇拥下大步踏进殿来。
我刚要弯身行礼,就被太子直接扶起,霸气圈入怀中。
“夜弦,玩的可还尽兴?”
我勾住太子的脖子,极尽狐媚地笑弯眼睛:
“殿下果然没骗我,京城风月楼确实好玩。”
一屋子的王公子孙向太子卑微跪安,都在为刚才的淫话感到后怕。
萧子烨迟迟才反应过来,僵着身子跪了下去: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看都没看他一眼,牵着我的手走向主位:
“诸位,这是我北巡遇上的佳人,天性好玩,奏乐不要停,继续放,她爱听!”
我走到一半时,故意侧头瞥了眼门口的方向,与萧子烨炙热的视线相撞。
他的瞳孔狂颤不已。
2
后半夜,我离开东宫,来到隐秘别苑。
黑夜中有个身影等候已久。
正是萧子烨府里的管事丫鬟,姐姐当年的陪嫁丫头,秋菊。
“禀二小姐,萧子烨从风月楼大醉而归,本该是侧王妃侍寝,殿下在她身上只动了几下,就开始喊……朝歌小姐的名字。”
朝歌,就是我已故的姐姐。
我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见到我,当然会让他想起故人。
“萧子烨兴致全无,又燥热难耐,大半夜竟一头栽进院子里的水井里,被侍卫们手忙脚乱捞了上来。”
他果然还是这般荒唐,真没让我失望。
“二小姐,你这样报仇当真危险的很,他若是把你抓回王府,像折磨朝歌小姐那样折磨你……”
“放心,他既查不到我,更动不了我。”
我的身世早已在这两年间被抹的干干净净。
如今我背靠太子,萧子烨重新投胎八百次也惹不起。
我委托秋菊回王府继续帮我盯着,秋菊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她刚走两步又转回身,红了眼眶:
“若是朝歌小姐也在,定不会让二小姐只身犯险,为她报仇。”
“可她不在了。”
我剪掉了烛芯,身影堕入夜色里。
“没关系,她不会孤单的。”
姐姐,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
看我如何捏碎那个生吞了你的王府,拉出所有恶鬼为你陪葬。
3
我的嫡姐白朝歌很傻,很傻。
她天性善良,不争不抢,会把所有好东西都跟我这个庶妹分享。
我自小有怪病,裸露在外的皮肤长满麻子。姐姐从不嫌弃我,她想尽办法帮我治病,彻夜为我熬药,还帮我抗下了爹娘的责骂,不让他们把我草草嫁人。
她对我,永远比对自己还好。
姐姐被迫要嫁给三皇子那天,我哭着追了十条街。
“人人都说三皇子的母妃刻薄,府上姬妾成群,傻姐姐,你明明有心仪的人啊,你为什么不反抗?”
那时的我是那么天真,不知道王府的势力滔天,三皇子看上的人,死了也得葬在府里。
姐姐红着眼,轻抚我跑乱的头发,双眼噙泪却挤出笑容:
“不要哭,姐姐向你保证,一定会过得很好,姐姐还会给你买好多漂亮衣裳,不要哭……”
可短短一年后,她的棺材就横在我面前。
我不信,非要推开棺材板子看个清楚。
别的孕妇都吃的身体浑圆,可十月怀胎的姐姐却干瘪如柴。
她的整个下半身泡在血里,那死胎就放在她身边,破裂的五脏外翻出来,触目惊心。
“混账东西,要让你姐姐死不瞑目吗!”
父亲的巴掌劈落在我脸上,可我却感觉不到疼,怔怔地看着棺材里的人。
她好像只是睡着了。
我回过头看向王府里的人。
三皇子萧子烨伤心过度,成群的妻妾搀扶着他。
他的生母惠妃坐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一丝悲痛,仿佛死的是无关紧要的贱民。
这一张张脸,一个个名字,我都记住了。
也许是姐姐魂魄保佑,她去世后半年,我身上的麻子逐渐消去。
藏在里面的皮囊拨云见日,与姐姐是那么相像。
父亲收了王府的钱,不追究姐姐死因,纵情享乐,终于酗酒暴毙。
我背上行囊毅然离家出走。
我要用我的方式,去给姐姐报仇。
于是我日夜习舞,脚掌鲜血淋漓也不停歇。
挑灯读书,学尽掌控人心之术。
这条荆棘之路,我赤脚走了两年。
终于成了当朝太子萧渊最宠爱的女人。
4
几天后,皇家围场。
我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坐在万众瞩目的主位上。
围场风沙颇大,我蒙着面纱,余光注意到有个男人的视线始终盯着我。
太子将大氅披在我肩头,起身握起金弓。
“弦儿可吃过鹰肉?本王去为你猎上一只,尝尝可好?”
“那我定要同去,欣赏殿下猎鹰雄姿。”
“好!都听你的。”
台下的女眷交头接耳,满眼羡慕,叨咕着这女子真是有福气,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萧子烨眉头一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太子刚好走到这里,随口对萧子烨吩咐道:
“三弟,左右你也闲来无事,去帮本王的爱姬牵一匹马来吧。”
牵马是下人的活儿,太子的羞辱之意明晃晃。
萧子烨自尊极强,却也不得不攥紧拳头照做。
“……是。”
他在同龄人面前为所欲为,唯独在一个人面前嚣张不了一点。
那就是太子萧渊。
一个是中宫嫡出,一个是妃子所出,从出生就定下了追不上的差距。
而且太子文韬武略样样压过三皇子一筹,父皇也处处偏心,压得三皇子喘不过气来。
太子萧渊,就是萧子烨毕生摆脱不掉的噩梦。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勾引太子的原因。
尊严扫地的萧子烨一手牵着马,一手伸到我面前。
我抚上他粗粝的手指,抬眼一笑:“多谢三殿下。”
两只手相触碰的刹那,如天雷勾地火,惹得他魂魄摇晃。
翻身上马时我故意掉落面纱,刚好被他握在手中。
背对着太子,萧子烨火热的直视着我。
咫尺之距,我也丝毫不避讳地回看向他。
他看得出神,竟脱口而出:
“朝歌……”
“三殿下记错了,我叫夜弦。”
我欠身凑近他:“夜不能寐的夜,撩人心弦的弦。”
说完这一句,我就策马离开,将思绪翻涌的他抛在身后。
这天我与太子尽兴而归,收获颇丰。
听说三皇子意兴阑珊,什么都没猎到,还被树枝划伤了胳膊。
“三弟向来废物,待本王的弦儿吃饱,剩的肉赏他好了。”
太子亲自抱我下马,与我亲密相吻,眼眸间尽是宠爱。
这一幕落在萧子烨眼里,星星火苗开始撩原。
5
梅雨时节,雨水连连。
我和秋菊里应外合,故意与萧子烨在寺庙偶遇。
我假装孤身一人困在屋檐之下,时不时用袖子擦拭额间的雨珠。
“朝……夜弦姑娘。”
“三殿下的伤可好些了吗?”
“什么伤。”他一愣。
“那日围场听说三殿下受了伤,也不知怎的,有些记挂。”
萧子烨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看向萧子烨,轻薄的衣物贴着我的身体,湿发绕在白皙的颈边,处处惹人心动。
“为何记挂?”
他喉结耸动,紧张地期盼着我的答案。
我故意欲拒还迎,笑的天真烂漫:
“我是太子的人,也就是你嫂嫂,家人间,难道不该记挂?”
他双眸间闪动的火花倏地灭去了一半,却涌起更多情绪。
萧子烨将手里的伞递给我,我没有拒绝。
“话说回来,殿下也信佛吗?”
我眼神瞥向身后的寺庙。
“不,本王是陪府中妻妾一起来……求子,她们正在里头烧香。”
说到求子二字,他观察着我的反应,似乎期待我能在意。
我的确在意。
只要想起姐姐胎死腹中的孩子,我就恨不得让萧子烨断子绝孙。
我攥着伞的手紧了紧,继续维持着甜美的笑容。
“我听闻长街有位薛神医,是妇科圣手,殿下可以让府中妻妾们去瞧瞧。”
他向前半步,呼吸粗重:
“嫂嫂可知,对本王的事这么上心,是很危险的。”
“那殿下可知,每次都这么直勾勾地看自己嫂子,更危险。”
萧子烨的胸腔猛烈起伏着,只恨不能生吞了我。
我转而一笑,撑伞漫步进入雨中。
萧子烨闭上眼,努力克制自己别追上去。
可偏偏有些东西,越是克制,就越是澎湃。
6
其实我这次的目标不只是偶遇萧子烨,还有他其中的一位侍妾,春兰。
她是姐姐当初的另一个陪嫁丫头,负责熬制姐姐孕期的补药。
在姐姐死后,春兰立刻就被封为侍妾。
几天后,求子心切的萧子烨果然带着几个妻妾去了薛神医处。
那神医早已被我买通,诊断到春兰时,神医神色惊恐,说她得了不治之症,需要隔离医治,否则会害死全家。
加上春兰近日皮肤发痒,脸上红肿一片,所有人都信了。
萧子烨满心的厌恶:“还不快把这贱婢拖走?”
他命人将春兰拖到偏僻庄子去医治,连同她在王府里的东西也全部烧掉。
其实春兰根本没病,是我让秋菊下了发痒的药。
我去看她时,已经没了人样。
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疯狂蹭柱子止痒,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全是血淋淋的爪印,深可见骨。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