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会面
浦东机场T2航站楼的玻璃幕墙正在吞没最后一线暮色。路明非攥着登机牌缩在23号值机台阴影里，行李箱内衬缝着赵孟华塞的《星际旅行指南》，书页间夹着天文台那夜的星轨底片。
“路明非先生？”冷泉般的声音刺破喧嚣。
穿米色风衣的少女从廊柱后转出，铂金长发像冻住的月光，灰眸扫过他行李箱上歪斜的托运标签：“我是零，苏恩曦女士的特别助理，恭喜你抽到了纽约一人三日游的机会，我是来为了介绍旅游计划的导游。”
——————————————————
飞往美国纽约的飞机上，他正睡得香呢，一旁的零则闭眸歇息。
在过了几天闲暇的日子后，路明非终于决定做一件正事：去观察老唐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事发生。
老唐潜入卡塞尔学院背后必定有他人指示，上一世自己无法解触，这一世，自己有上帝视角……
离中国几万公里的地方，一个看起来活力四射的白发老头斜靠着真皮座椅，凝视着电脑屏幕。
屏幕正在显示的正是猎人网站的网址。
“差不多了，计划终于要开始进行了，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既然做了交易，你可得遵守我们的‘山盟海誓’，替我杀死龙王啊……”
老人下定决心，带有褶皱的手指敲动键盘。
很快，苏恩曦这边收到了匿名的通知，对方委托自己入侵卡塞尔学院，委托金足足有一个亿。
如果路明非在此，恐怕要高喊一声“陛下何故造反”。
难怪卡塞尔学院能这么容易被入侵，难怪入侵者的黑卡权限如此之高。这些未解之谜，此刻终于揭晓。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昂热，心里藏着这么多小戳戳。
可惜这一次，有路明非这个变数，计划能否顺利进行，还尚未可知……
——————————————————
白色涂装的飞机缓缓飞出云层，伴随着巨大的噪音，滚轮碾过纽约拉瓜迪亚机场跑道上的沥青，慢慢减速停稳。
路明非提着一个行李箱从通道走出来，身前是一袭白色公主裙的零。
“所以说，为什么你也要跟着过来啊。”路明非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吐槽了。
在滨海人多眼杂。
“我的任务是辅助你的一切行为，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剑。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确保在你身边。”零淡然说道。
“要做个有用的人。”
零忽然看向路明非，美眸微动，似乎有所期待。
“行叭，但我和老唐见面，你也跟过去显得我很不厚道啊。”
路明非没注意到零眼底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光闪过，转过头一看，零这就是那副雷打不动冷冰冰的脸。
“那我可以在暗中。”
言灵·冥照。
说干就干，零身体四周冒出一团团浅色黑雾，与此同时，零的身影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会让人发现的。”
零说话一如既往地平静。
“额…好吧。”路明非嘴角抽了抽，随即看到不远处，一位长着一张极其喜相的脸的男人举了举手中的硬纸板。
纸板上写着“明明”两个大字。
也亏的这些外国人看不懂中文，不然非得怀疑这两男的的性取向问题。
“明明，我在这！”老唐拽着一口跑调的中文说的。
怎么形容老唐呢？他是一名美国华裔，虽然别人都叫他“老唐”，但他其实年纪并不大，只不过姓“唐”。老唐生活上有些邋遢，除了这点，以及自我感觉良好之外，他还真没什么毛病，另外，他的人生目标是成为一个印第安纳·琼斯。
“老唐！我在这！”
路明非惊喜地仰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挥了挥手。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下一脸激动地朝着对方飞奔过去，拥抱在一起。
“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
一位中国老年妇女“呸”了一口，加快步伐走开了。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太对，路明非也是松来了双手。
“我还以为我要等上一些时间呢，没想到你竟然没有迷路。”
老唐可是个纯纯的路痴。
“你可以不相信老唐，但你一定要相信罗纳德·唐！”老唐一脸自豪地说道。
如果路明非知道老唐刻意提前了半个小时出发，结果还差点迟到就是因为迷路的话，这会儿就不会是这副场景了。
“说吧明明，想找去哪儿逛？”
“你有车吗？”路明非疑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车了？不是雪佛兰开不起，而是灰狗更有性价比。”老唐拍了拍胸脯。
“我带你上车。”
很快，路明非眼前摆着一辆老旧的雪佛兰，虽说老旧，但车的外形还是很干净完整的。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还以为你的车上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以及奇怪的味道。”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主业吧？”
“身为猎人，出行时还是要正经一点滴。况且车的油费不要钱的吗？我平时都不开出来，今天还不是你来了，咱不得盛情款待。”
老唐坐上主驾驶位，嬉皮笑脸地说。
“谢了，老唐。”
“兄弟之间就不要一口一个谢字。”老唐摆了摆手，“你的宾馆在哪里？我先带你把东西放过去。”
“我还没订房，旅游团会给我给我预留房间。先把行李放你车上吧？”
“没问题。不不过明明你运气停好嘛，刚说完找个机会来见见我，就抽到了免费旅游的机会。你们这个旅游团管理地挺松的嘛……”老唐的嘴根本停不下来。
雪佛兰逐渐发动了，老唐看着后视镜，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明明，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感觉后座坐了一个人？”
路明非嘴角不可见地抽搐，解释道：“不可能吧老唐，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后座都没有人影哪来的人，你说是吧。”
“说的也是，我做猎人时做任务也从未碰到过灵异事件，网站上还传得神乎其神的，我差点信了。”
老唐一脸唏嘘地和路明非聊着：“本来我还想见识见识不一样的世界呢，太可惜了。”
“也许是我昨晚没睡好产生幻觉了吧？”
“明明，我和跟你说，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