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如春风般悄然离去
太阳慢吞吞地爬上云端，夜色的余晖被炙热的光撕成一片灰。
林千树睁开眼睛，房间内飘荡着淡淡的馨香。
小野幽香和风间美子已经起床了，旁边的榻榻米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整个房间就剩他一个人，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有他自己在这。
但昨夜的回忆还是如潮水般自他醒时就汹涌而来。
因丈夫出轨而酗酒的女人哭哭啼啼地向他吐露心声，转眼却变成了要将他吞掉的夜下艳鬼，但是，黑暗中藏着更大只的鬼，将想要吃掉林千树的艳鬼吃掉了。
但说来奇怪，明明林千树被风间美子夜袭时还挺精神，但不知道为什么，小野幽香把风间美子带出去不久，他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身上的睡衣明显不是睡前的那套。
真是奇妙的夜晚。
林千树坐起身，金灿灿的阳光将厚厚的窗帘掀开一角，线柱状的亮光一直扩散，直至被房间里的昏暗吞噬。
明暗交织的卧室有种令人沉醉的朦胧感。
这是他第一次来小野幽香的卧室。
墙上挂着小野母女的照片，书桌上摆着各种专业医学书籍，衣柜不算大，对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有点小，但想到小野幽香在医院工作，没空逛街打扮，这样大小的衣柜倒是恰到好处。
可窗帘却厚得出奇。
林千树盯着如果挡在窗前，阳光就怎么也进不来的壁垒，不理解小野幽香为什么会选这种窗帘。
开门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回过头，小野幽香带着淡淡红晕的、能满足男人对成熟女性的任何幻想的脸映入眼帘。
“睡得还好吗？”
小野幽香笑着问，温婉的声音如水一样抚摸着他的耳朵。
林千树点了点头。
“睡得很好。”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许久不来这睡，有点不习惯呢。”
许久吗？
林千树内心念叨着这个词，不知道这是否和小野千夏幼时的那件事有关。
“对了，”小野幽香又开口道：“你昨夜好像做了噩梦，身上出了很多汗，我擅自给你换了睡衣，不会怪我吧？”
林千树摇了摇头。
“当然不会。”
昨天做了噩梦吗？
林千树不知道。
因为他甚至连自己做梦没做梦都记不住。
但小野幽香给他换衣服这件事确实发生了，虽然毫无印象。
小野幽香打量着林千树的脸，像是在确认了什么似的又浅浅地笑起来了。
“千树，你好像变了点呢。”
林千树心头微跳。
“什么？”他作不解状。
“就是，感觉长大了呢。”女人意味深长地说。
长大往往意味着成熟，男性的成熟大多与女人相关，所以林千树从她的话里联想到昨晚的风间美子。
“风间小姐呢？”他问。
小野幽香挑了挑眉。
“你在担心她吗？”
林千树点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是的，她昨天看起来很不对劲，好像是精神受到刺激，所以自暴自弃了的那种感觉。很让人担心。”
小野幽香笑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什么？”
“没什么，她好的很。你今天要去学校，应该没问题吧？”
林千树知道，她是在担心他因为失忆而没办法快速融入环境。
他摇摇头，说：“没问题。千夏告诉我，我平时不爱和别人说话，就算失忆别人也看不出来。”
林千树的话让小野幽香联想到不好的过去，她皱起好看的眉头，沉默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
“总归还是要和别人交流的。”
“我会的。只是暂时糊弄过去而已。”
林千树脸上的笑容轻松自然，小野幽香恍然想到：他已经忘了以前所有的东西，正如新生一般活在当下呢。
“今天还要跑步吗？”她问了一个和刚刚毫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
“那就早点起来吧。”小野幽香冲他伸出了手。
林千树将手放在她的手心，“嗯”了一声。
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梳妆台前摆放着的小镜子意外的破旧，脱漆的木制镜框泛着岁月侵蚀的痕迹，镜面也有点模糊。
这个镜子，对小野幽香来说，一定有特别的意义吧。
林千树这样想着，直至窥探过往的视线被关上的房门隔断。
来到客厅，风间美子坐在沙发上，身体绷直，看起来像是经历了军事化训练似的。
林千树在假装没看到她和主动打招呼之间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后者。
除了担心对方会因为昨天的事感到尴尬外，他并没有无视她的理由。
“早上好，风间小姐。”
听到林千树的声音，风间美子身体微颤。
她缓缓扭过头，一张像是被彻夜折磨过的疲惫苍白的脸让林千树吓了一跳。
“那个，风间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风间美子动了动嘴唇，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心事太多，风间昨晚没睡好。不过，不用担心，今天她休息。对吧，风间？”
小野幽香笑盈盈地替风间美子回答了。
面对小野幽香的询问，风间美子异常小心翼翼。
不敢和小野幽香完全对上视线，她半抬眼眸，又迅速低头。
“嗯～”
分不清是柔弱还是害怕的声音响了一下，就立刻躲到空气里不敢颤抖了。
只是，让林千树在意的是，风间美子苍白的脸，在刚刚与小野幽香对上视线时，红润了一些。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咔哒～
小野千夏打开卧室的门，迷迷糊糊地走向卫生间。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的。
看到林千树站在客厅，她懒洋洋地抬起手。
“早，早上好啊呜——”
小野千夏用手捂着嘴，发出了像是小猫咆哮般的哈欠声。
林千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但这笑声惊动了林间嬉戏的小兽，小野千夏眼睛眨了眨，逐渐清明。
下一刻，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
“千，千树？！你怎么在这？！”
小野千夏的表情很慌张。
“那个，我……”
林千树刚开口，小野千夏却转身就往卧室跑，根本不打算听他解释。
他张了张嘴，后续的话完全说不出来了。
他对小野千夏的反应感到困惑。
头发也不是很乱，睡衣不算暴露，怎么看到我这么紧张？
他回头看向小野幽香，后者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林千树更不懂了。
到底是什么……
蓦地，他表情一怔。
睡衣穿的好好的，却下意识双手抱胸，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千树？！你，你先别进来！”
小野千夏昨日慌乱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林千树终于明白，昨天早上被门隔开的那段时间，她在做什么了。
穿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