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玄武龟甲
徐公都出了城,便是凌州之土。
凌州北依中州,南邻墟沧,西靠徐公都府,东去倒是近了京都,莫说镇西三州之地,但言银月帝国十二州中,亦是幅员辽阔之最。
出城快马赶行,蛟撵蟒驾加了三对高头骏马,尽是汗血白鬃,要不寻常百姓家,饭后茶余之谈资,可不多是:
“说那镇西世夏,贼娘球个富足万万贯,扫帚且要缠个金玉疙瘩。”
家丁护院,人皆胯下骏马,愣是凑了支斥候骑兵,世无双的镇西纨绔,公子飞羽,倒是惬意悠然,斜靠入了小迷糊的娇柔温暖,剥了皮的香提入口也是不忘嘬一口身后人儿的纤纤玉指,留些涎液小丫头倒也不嫌弃。
“那赶驾的张家少爷,本家买卖不管,倒进了镇西侯府,甚的想法?”飞羽扯开嗓子,一者撵驾之广,似的行宫长了腿儿,二者也确是心中疑惑好奇上了脑。
“我张家如今,仅存一大家也不过七品九之段,苦哉苦哉。”张敬伟头也不回,也是扯嗓哀嚎。
“去个铁锅烹咸蛋,咱可没看出你这厮哪里混个苦字,锦衣绸袍暂且不论,就说你腹上那三寸五花,怕一年没三两紫灵,堆不起来的。”飞羽气力是愈发的充裕了,将小迷糊缓力抱起,离了榻,也是朝驾撵的张敬伟开口讽着。
“话说少爷你,现在应该可以修行了吧。”张敬伟不知是否有意,自是岔开了话题。
“气海雪山还闭着九窍,咋个修行?”飞羽叹了口气,却又饶有兴趣地盯着张敬伟瞅个不停。
“嘶......外传镇西家中小少爷,喜乐风月,何的你这泼皮纨绔,怎的有龙阳之好不成?”张敬伟估计被飞羽略些炽热的眸子盯得发毛,颇有些慌乱惊恐之嫌。
“小爷即便好龙阳,你这豚货之五花,还入得了小爷的眼不成?前些日子还在府里,护院全力施为亦奈何不得我分毫,你也是四品,如何,陪小爷练练手?”就这般,浩大队伍停下脚步,围戏观杂一般地成圈列队,红甲皆是纷纷叫嚣喝闹。
“尔等甚的聒噪,看张小爷暴打你镇西少主。”张敬伟摩拳擦掌,背后铁锅却依旧没有落地。
“该是被你轻看了,咱必要敲碎了你的龟壳。”两人尽是放了狠话。
飞羽率先发难,虽那劳什子的灵武之力与之形同陌路,可在旁人观来,这飞羽三步并作两步冲将上前,极致寒意却是丝丝透体。
“果然是极致属性。”张敬伟没来由的一句评价而过,自负的双手背于后腰与那铁锅之间空隙。
飞羽奔至张敬伟身前,纤细手腕承托着的拳头径直朝其脸颊而去,那张敬伟身前兀的凭空出现了一好似水晶般质地却极其单薄的浮膜,可就是这么一层看似吹口气都要破裂掉的薄膜,飞羽那一拳印上,却是连些涟漪都不见。
“什么鬼东西?”飞羽不信邪又是毫无章法地一拳接一拳。
“少主却是心急了,这玄冥守护虽说只为上品武技,入不得必杀行列,可少主不过肉拳......”张敬伟话音未落便震惊至瞪眼失声,只见其身前那可防劲弩的屏障,此时竟是出现了道道裂痕。
飞羽眼见可行,又是加大了不少气力,好似琉璃落地,清脆声响过后,那张敬伟也不得不将负于背后的双手腾出一只来抵挡,飞羽虽说瘦弱,可这力气也好似有些龙象之威。
张敬伟横掌于下颚,本以为能拦住飞羽这带了些虎啸拳风的一拳,却生生因自己的傲慢和轻视,让自己的鼻子被自己的手背拿下了头杀,淡红血液流至其人中。
“少主好生霸道的力气,那本少也要动些真格的了。”张敬伟邪笑开口,胡乱将鼻血擦干。
只见其双手合十,身后铁锅登时飞起悬停至其头顶,在飞羽还要快步上前补上几拳之时落于二人之间,飞羽被这铁锅落地之威震得后退十来步才堪堪停下身形。
那张敬伟缓步上前,一掌拍在那比之身长还要高出不少的铁锅背面,将其包裹严实的深青色布袋随着那好似古钟嗡鸣般的声响传入众人耳中,也是四散碎裂。
便是一块盾牌,可这盾牌的造型却是与常见的重甲兵手持的盾牌不同,这盾由三层盾甲卯接而成,最内里便好似一块门板,在其四角各有圆盾四张,中央却又为一见方盾甲,在这小了几圈的盾甲正中央,却又是一圆盾,这圆盾与那四角圆盾一般,皆是龟甲之纹。
“就说你背着的便是个龟甲,倒是有些长寿寓意。”飞羽少主看着眼前盾甲,开口嘲讽的同时也是对着身后众红甲卫招了招手,一位年纪稍长的千夫长也是会意,随意抽出腰间长刀便向飞羽丢来。
飞羽接过红甲卫长刀,胡乱在身前挥舞了几下,标志性的微笑出现在其清秀脸庞,双手握住刀柄,哪里要些什么章法,对着张敬伟身前龟甲便劈砍上前。
刺耳的金铁交加声响让小迷糊和那两位尽是毫无修为的丫鬟都死死捂住耳朵,反观飞羽,愣是被反震之力给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少主,我这塔盾,青龙冕下都是评价其可御七品之威,小心您的小腰哇。”张敬伟开口便是嘲讽。
“小子,感受气海,出气入身,走形脉,缠骨肉。”就在飞羽苦恼地揉着屁股之时,脑海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晦涩话语却让飞羽登时开了窍。
此时这飞羽缓缓闭上双眼,集中全部注意至丹田之气海雪山所在,恍惚之间,他好似看到一直插天际的雪山现于眼前,可却模模糊糊看不清晰,在那模糊所在,貌似有九窍,但却一窍不通。
又是过了良久,那九窍当中兀的通了一窍,雪山一角便是清晰了不少,若是飞羽眼中景象非是幻觉,那雪山之巅似是盘踞着一条冰蓝巨龙,腹下虽只四爪,却透露滔天神威。
“完了,少主的自信不会是被小爷我给破了一地了吧?”张敬伟看见飞羽被自己震倒之后便不再起身,更是闭目又气息紊乱,便是吓得连那扶住盾甲的手掌都是微微发抖。
“出气入身,走形脉,缠骨肉......”飞羽终是睁开了双眼,口中反复嘟囔着这一句话,只见其气海雪山一窍当中无边冰蓝色灵武之气喷洒而出,沿着其闭塞的经脉就是一阵钻探。
此间之痛苦让飞羽猛然七孔流血,那张敬伟瞪大双眼,此刻的他早已被吓得抖如筛糠,终于,飞羽是有了动作,只见其一步踏前,落脚瞬间便让其脚下藕丝布履霎时崩裂四散。
下意识地一刀挥出,登时极致冰寒汇聚刀芒,朝着张敬伟便飞射而去,那张敬伟瞳孔微缩,赶忙举起盾甲便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
“什么情况?少主这一斩,怕是有了四品下的威势。”那递刀的千夫长开口便是无尽震惊。
“玄武龟甲,逆!”当那刀芒与盾甲相接之时,张敬伟便发觉不对,只见其大喝一声,背后也是出现了一六边形中央却带着玄龟纹路的墨绿色法阵。
那法阵缓缓穿过其身躯,没入身前盾甲当中,盾甲四角的四个小圆盾登时分解开来,边缘猛然吐出十数尖刃,而后便是飞速旋转了,四张圆盾的飞速切割,却也僵持半晌才把那冰蓝色刀芒给消磨干净。
“这便是修行者了吗?”飞羽随意将长刀朝身后撇去,那千夫长也是眼疾手快地收刀入鞘。
“你这......少主啊,还未入一品,不过堪堪九段修为,怎的一刀就砍出了四品之威?妖孽,妖孽。”张敬伟将那玄武龟甲再次背在身后,盯着飞羽那秀气脸庞看了半晌才震惊开口,语气当中也不知是嫉妒还是无奈,愣是将那妖孽二字吐露了两遍。
“嘿嘿嘿,拔营,赶路!”飞羽回身便是高喊一声。
一边缓步朝蛟撵而去,一边接受着四位丫鬟轮番擦拭其脸颊血迹,更是直接将身上那价值个两三紫灵币的桑丝披肩和金丝钻绸广袖素袍扯下丢弃,直教一边的张敬伟眼红至险些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