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各自为营
方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翠清涟，眼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翠清涟自知失言，当即问道。
“有一位……”
方唯心中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实话。
“会喷水的婆婆，她为我们指引了方向。”
“不可能，那个小巷只是指引方向是绝不可能走出来的。”
翠清涟的语气倒是坚定，只是她也明白自己这个态度等于不打自招，因此当即咳嗽一声。
“实际上，我会来此处也与那小巷有关。”
她手按在桌上一抹，银色的材料当即绘出一副坊市缩略图来。
其中有几处没有道路的墙壁被特意画上了圈。
“前几日在乡中甚嚣尘上的歹人传言，现初步认为实际是这些巷子导致的。”
“等一下。”
方唯捕捉到了翠清涟话中的要点。
“你没有进去过吗？”
“嗯……”
下意识地接话，翠清涟立刻意识到了方唯的意思。
若是没进去过，又怎么会知道那是一条小巷呢？
因此，她赶紧改口。
“但，此前确实是因为有星阁中的人误入过，在想办法出来以后，将情报上报了星阁。”
“说谎。”
嘴里塞着糕点的苏媚含糊不清地说着，举起茶杯顺了顺。
“皱鼻，拽衣角，我们无相妖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了。”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被戳穿的翠清涟当即怒视而去，但苏媚半点不在意，吃完碟子里的糕点后，自顾自跑到另外一桌去拿新的。
见对方不吃自己这一套，翠清涟只能悻悻回头补充一句。
“那个人就是我。”
“那当时，你是怎么出来的？”
方唯面上不显，心中已经有了数。
对方既然已经掩饰了，那么必然是有什么不想自己知道的秘密。
虽说自己一个外人，插手人家最高组织方天星阁的事有些说不过去。
但想到陈文勉的死，方唯便知道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嗯……也是一个全身是水的婆婆，不过她是亲手拉开的路给我。”
翠清涟打的也是好算盘，既然方唯说的是水婆子她便也这般说。
但可惜的是，方唯留了个心眼。
不过，方唯也没有立刻拆穿。
这事儿便与钓鱼似的。
他很清楚，自己这几天内还会与翠清涟见面。
太急着刨根问底，就等于拉线太猛，不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反而拉破鱼唇而让鱼儿逃得活命。
“如此，能否让我加入，实不相瞒我有一朋友还在巷子里生死不明。”
他装作担忧神色。
“不可。”
翠清涟答得斩钉截铁，在这方面，显然是没得谈。
“虽说你是外人，但既然你身在妙莲乡，方天星阁便不能让你冒险。”
“可是……”
“没有可是。”
翠清涟摇头正色。
“我们不能让你冒险。”
这句话的冠冕堂皇程度即便是身为说话人的翠清涟也是感觉一阵汗颜。
方唯的实力有目共睹，若是他去都算是以身涉险，那么自己孤身一人，只带这些材料去调查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好吧。”
翠清涟没想到方唯会如此轻易便松口，心中料定对方一定也有什么隐情，但此时她也不便多说，只能闷着头同意。
二人沉默片刻，心照不宣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那么，不知道翠小姐你还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供服务？”
“呵。”
翠清涟耸肩笑笑。
“你给我找了这般多的麻烦，还问我要不要静心凝神？”
这话倒是问得方唯也有些窘迫。
袁家家主身死，袁家秉公济私中饱私囊定然需要大批人手来抄没家产，以及袁培天使用的那异形操偶术式，能够招来大殃也定是要调查。
以上这一连串的事儿，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想要请对方吃饭引起的。
如此看来，她还真没说错。
“不过，隐患就该尽早拔祛，也算是好事。”
翠清涟笑笑，将桌上的缩略图抹去。
“时间不早了，我需要回星阁一趟。”
说罢，她居然直接将那块证明身份的腰牌丢给了方唯。
“带好了，千万别丢，我会循着这玉牌来找你的。”
说罢，她便起身来到窗边。
“胡明远死了，那这凤源楼的事儿该怎么善后？”
翠清涟听完，指了指方唯手里的腰牌。
“这容易，我全权交给你，你以这腰牌可借用我的权力。”
笑了笑，翠清涟一个翻身跃下楼去，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该如何办，随你心意。”
等到方唯赶去看，楼下已经是一片人流，再看不到翠清涟的影子。
“性格倒是挺像。”
方唯在心里将她与翠清漪比了比，摇摇头，看看天色确实也不算早了。
拍了拍还在吃的苏媚，伸出手。
“能不能变回去？”
此时苏媚两只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跟只仓鼠似的，摇着头。
“可这个样子出去，我势必要给按上一个强抢民女的名号啊。”
方唯可没有忘记，那袁家公子袁天麟还活着呢。
此时多半就在楼下，等着他那个老爹。
“咕噜，那是你要考虑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苏媚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她被影子变成法器之后，似乎就放飞自我了，性格与先前的完全不同。
方唯虽说是她名义上的主人，可拿她半点法子没有，当即也只能点头。
两人走出房间，抬头就看见一个小厮正趴在楼梯口的位置，看着他们。
“是胡明远派你在这等着的？”
“嗯。”
那小厮看得出有些害怕，毕竟，方唯身上的血腥味有些太重了，但还是点点头。
“掌柜的去哪了？”
“他死了。”
方唯十分淡然地说道。
“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儿的新掌柜。”
“这……这您可说了不算啊。”
那小厮自然是不会为胡明远的死感到悲伤，平日里胡明远对于他们的苛刻可一点也不下于对待穷人。
“下楼去，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说的到底算不算。”
说罢，他一甩衣袖，也不管那小厮，自顾自地往楼下走。
袁天麟此时正坐在已经没多少人的大堂内，望眼欲穿地看着楼梯口。
方唯一下楼，二人立刻便对上了眼神。
“是你？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