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教’
周五下午时分，格莱林特子爵在贝克兰德的豪华别墅内。
准时守候在门前的格莱林特子爵笑容满面，看着跟随有女仆的奥黛丽步伐轻快地走来，礼节性地虚吻了一下少女递出的右手。
“下午好，奥黛丽！你的到来让我的沙龙充满光彩。”
奥黛丽·霍尔矜持地接受了好友的赞美，接着压低嗓音道：“雅努斯导师，已经到了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兴奋，这里面既有‘塔罗会’奇妙经历的原因，也与她昨天晚上在家族宝库里顺利找到鬼鲨的血有关。
【今天就能举行‘启’之仪式了，有导师在，我肯定能成功的！】
格莱林特挺直身体，笑着说道：“导师已经到了，就在书房等候着呢。”
旋即，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写信让我准备的微量毒药、仪式银刀和化学坩埚我也已经叫人买好，放在书房了。”
奥黛丽满意点头，跟随着格莱林特向布置有沙发的客厅走去。
这位自称雅努斯的神秘导师，是一个多月前自己找上格莱林特子爵的。
按照格莱林特的说法：雅努斯自称是修行‘无形之术’的神秘人士，通过隐秘的渠道联系上了格莱林特，展示了自身的非凡能力，并表明自己看中了他的资质，愿意教授这位追求非凡的子爵神秘学的知识。
然而，奥黛丽在与导师的书信交流中知道，雅努斯导师并不是因为看重格莱林特而找上他的，事实上，他是因为资金困难才选择以这种方式兜售自身神秘学知识。
“毕竟你们这些喜欢神秘学的贵族财力雄厚，出手阔绰，我只要教授一些‘无形之术’就能得到大笔金镑……这种近乎零投入高回报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做？”
当时听到导师这番言论的奥黛丽充满了疑惑，专门了解过教会非凡者的她清楚教会对野生非凡者的态度有多么冷酷，基本上发现了就是关入地牢，凄惨地度过余生。
这也是格莱林特他们这群神秘学爱好者难以找到真正非凡者，只能独自探索神秘学的原因。
而雅努斯导师居然敢亲自上门教授神秘学知识，难道就不怕被教会抓住吗？
奥黛丽依旧清晰地记得她问出这个问题后，雅努斯导师有些得意的回答：
“反正我又不是非凡者，只要我们不大肆宣扬，举行那些被教会明令禁止的仪式，到时候就算被那些官方非凡者找上门，我们也大可以说这只是一群普通人在交流神秘学知识而已，换来的结果最多就是被警告一次……”
当时的奥黛丽大为震惊，不是非凡者也能拥有如此神奇的非凡能力吗？
而这，就是雅努斯导师教授她和格莱林特的‘无形之术’。
奥黛丽一边在心里回忆，一边隐晦地打量起参加文学沙龙的人，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等我下周拿到魔药配方，很快就能成为‘观众’了……嗯，到时候我肯定能看出更多东西！】
格莱林特见奥黛丽的目光认真，以为她是在担心沙龙混进别有用心的人，于是主动开口解释道：
“放心吧，奥黛丽，我举办的文学沙龙，邀请的可都是有正规身份的。”
被误会的奥黛丽没有多说什么，她脸颊微红地顺着格莱林特的话说道：
“嗯，不过我认为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就像罗塞尔大帝说过的那样：始终保持谨慎，是一件事成功的关键。”
格莱林特笑着附和了两句后，就暂时与奥黛丽分开了。
作为这里的主人，他可不能只关注一个人，这会让其他客人觉得他们受到了冷落。
奥黛丽看了下大厅的时钟，确定离约定的四点还有大约四十分钟后，只能强行按下迫不及待的心情，灵活运用礼仪课上学习的内容应对那些被邀请而来的作家、评论家和音乐家们。
二十多分钟后，面颊肌肉有些酸痛的她以去盥洗室为借口抽身离开了沙龙。
在确认自己脱离了众人的视线后，奥黛丽脚步轻盈地绕向了位于一楼的书房，同时对贴身女仆安妮道：
“我有些事情需要和格莱林特商量，你就在门口守着，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好的。”安妮并没有对自家小姐的命令感觉奇怪，因为她知道自家小姐和格莱林特子爵拥有相同的爱好，经常会私下交流神秘学方面的事情。
奥黛丽微微颔首，正打算拧动门把手，突然想起了昨天导师的书信里提到的仪式，赶忙补充了一句：
“还有，尽快把我出门前交代好的东西送过来，就是那些实验用品……嗯，记得敲门，不要进来。”
“好的。”安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进入书房，反锁住大门，奥黛丽看见恭敬立于书桌前的格莱林特，在他对面，坐于桌子后方的导师轻轻用手指叩击覆盖在脸上的白银面具，似乎是在思考着问题。
“下午好，雅努斯导师。”
奥黛丽虚提裙摆，行了一礼后接着问道：
“您是在思考今天的教学内容吗？”
沉思中的导师抬起了头，让走近的奥黛丽看清了那张面具上一圈又一圈荡起的波纹图案。
“我在想如何增长你们的灵性……”神秘导师雅努斯，也就是戴着波纹面具的杰诺斯·撒迦利亚刻意嘶哑着声音，缓缓说出了自身的想法，“不管是学习‘无形之术’还是举行仪式魔法，都对灵性有足够高的要求，而这对不是非凡者的你们来说，还是太难了。”
奥黛丽心中一动，旁边的格莱林特更是直接眼前一亮。
“所以，您的办法是……”
杰诺斯轻笑了一声：“你们想得没错，我认为是时候该让你们成为非凡者了。”
“真的吗？太棒了！”
格莱林特兴奋得差点叫了出来，他等这一天可太久了，而与他相比，奥黛丽只是露出了惊喜的微笑，显得平静了许多。
【就算导师不说，我下周估计也能成为非凡者，还是最适合我的‘观众’！】
她矜持地点了点头，好奇问道：
“导师，您不是说您手里没有适合我们的魔药配方吗？那我们该怎么成为非凡者呢？”
冷静下来的格莱林特也反应了过来，跟着说道：
“对啊导师，您自己都不是非凡者，怎么帮我们成为非凡者呢？”
早有预案的杰诺斯不疾不缓，依旧用着嘶哑的嗓音说道：
“呵，我确实还不是非凡者，手里也没有适合你们的魔药配方……”
“但我知道谁是非凡者，也知道该怎样找到适合你们的魔药配方。”
格莱林特听得心痒难耐，正要追问，杰诺斯却语气平淡地转移了话题：
“好了，就先这样吧。”
“等下结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某位掌握丰富资源的非凡者的信息，那是一个作家，所以我想，让格莱林特去接触正合适。”
杰诺斯打算还是让佛尔思来领着他们踏入贝克兰德的神秘世界，这既是因为他不清楚怎么参加非凡世界的隐秘聚会，想跟着蹭一波，也是因为他觉得，从他这里看到解决‘满月呓语’希望的佛尔思最近肯定在努力挣钱。
【相信在足够多的金镑下，我们亲爱的咸鱼小姐会很乐意效劳的……】
念头愉快地在心里转了一圈后，杰诺斯站起身子，理了理身上的黑袍，语含严厉地说道：
“让我们开始教学吧，做好笔记，今天的课程有一点点多。”
两个学生点了点头，各自坐到了椅子上，拿起了提前放在旁边桌面上的笔记，一边专注倾听着杰诺斯嘶哑而稳重的声音，一边飞速地在纸页上记录着知识重点。
期间，敲门声响起，奥黛丽在向导师示意后起身，小心地打开了一条门缝，从女仆安妮的手里接过一个较大的，带锁的盒子。
叮嘱了女仆安妮几句后，奥黛丽再次反锁住了房门，抱着木盒回到了座位上。
她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将木盒放到了一旁的空地上，注意到格莱林特探寻的眼神，低声解释了一句：
“一会儿仪式需要用到的材料……”
格莱林特点了一下头，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按照导师的说法，奥黛丽的灵性天生就比普通人强上一大截，虽然他通过对非凡知识的学习，也能够感受到一点非凡之力，但太过微弱，只能做到强健体魄和专注思维，远远比不上已经能够施展好几个仪式魔法的奥黛丽。
【这条非凡之路对我来说太难了，可能就连导师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让我们成为非凡者……】
格莱林特有些沮丧地想。
毕竟，在对他们的教学中，杰诺斯可没少嘲讽那些完全不懂神秘学，只是服食魔药就能掌握非凡能力的非凡者。
“这样的人算不上真正的非凡者，迟早有一天会不明不白地死去，连卷毛狒狒都不如！”
杰诺斯曾这样对他们说道。
格莱林特的失落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导师的教学已经重新开始了，于是他赶忙甩空了脑海中的杂念，用心听课。
【努力学习吧，争取追上奥黛丽的步伐……】
【咦，今天怎么讲了这么多，都快赶上两节课的内容了！】
【不行，要努力，听不懂可以先记下来，在之后的书信里询问导师……】
“‘铸’是一种狂暴的准则，所以我们在运用‘铸’相的力量时，必须足够小心。……”
“‘心’是保护与延续的准则，但值得注意的是，它有时也能与风暴、雷电联系到一起……”
“还有我之前和你们讲过的‘灯’……”
在导师不断吐出新知识和陌生词汇的声音中，奥黛丽和格莱林特奋笔疾书，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杰诺斯终于停了下来，宣布今天的讲课时间结束。
“接下来是仪式魔法的实践，奥黛丽小姐，麻烦你为我们展示一下你新学习的成果吧。”
奥黛丽微微活动了一下写得有些酸痛的手腕，微笑颔首，愉快回应道：
“这是我的荣幸。”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钥匙，起身打开了那个木盒，里面放着一面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古老铜镜，以及一罐散发着海水咸腥味的鲜红血液。
杰诺斯装作惊讶地问道：“你似乎还打算举行‘启’之仪式？”
见奥黛丽点头，杰诺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开始吧，你选择先举行哪一个。”
奥黛丽自信一笑：“我想先修复好这面神奇的镜子，它可是古代所罗门帝国黑皇帝的珍宝。”
说完，她抱着木盒，在格莱林特的提示下找到了坩埚，将那面镜子取出放了进去。
“涂抹血液，然后就是点燃蜡烛，诵念祷文……”
奥黛丽小声嘀咕着仪式的流程，打开那罐从家族宝库里拿来的鬼鲨的血，倾倒在了破碎镜子的表面，直到确认将其表面涂抹完全后才重新盖上了罐口。
【反正清单上登记的是‘一大瓶’，我只倒走一小半的一小半，应该不会有人发觉的……】
当然了，发觉了也没事！
奥黛丽心里这样想着，晃了晃少了一小半的血液，觉得剩下的量应该足够完成与‘倒吊人’先生的交易了，就放心地将罐子放在了一边。
【还好我用量器取了150毫升……】
她摆放好蜡烛，接着运用导师教导的技巧，调动‘铸’相的力量，灵性摩擦点燃了蜡烛。
深吸了一口气，奥黛丽开口诵念道：
“我拜请烛龙，戴冠执剑之神，瞑晦视明之神，吞死食败之神！”
“我祈求……”
借助与修狄斯特的联系，杰诺斯耳边略显飘忽的声音与眼前金发少女认真的声音重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奥黛丽的动作，确保发生突发状况时自己能随时介入。
【用序列7层次的非凡材料当消耗品用，真是财大气粗啊！】
杰诺斯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他知道奥黛丽很富有，但没想到她居然富到用鬼鲨的血来充当仪式的材料。
这可是在非凡聚会里，至少能卖出500镑价格的非凡材料啊！
【果然，学费还是要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