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教书,怎么成荡魔祖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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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虎山神

冼家洞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火塘里的一团火焰微弱地跳动着,发出偶尔的噼啪声。

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木柴燃烧的气味,却驱不散屋内的寒意。

都老盘腿坐在火塘旁,他长叹一声,声音沙哑而低沉:

“山神……许公子你是不知道啊。我们也不想拜他,可是没法子啊。”

旁边的少女冼棠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那是她尚在襁褓中的弟弟。

她低着头,眼眶微红,嘴唇被咬得发白,倔强地不肯让泪水掉下来。

今晚的一切谈话,围绕着这个孩子的命运展开。

许元康坐在对面,靠着简陋的木柱,神色淡然,完全不被这种沉重的气氛影响。

他随手拨弄了一下腰间的佩剑,语气轻松地问道:

“都老,这所谓的山神,到底是什么来路?”

都老满的声音带着疲惫与苦涩:

“五年前,我们这儿原本还算平静,除了冼家洞,还有虞人寨子和两位散修。可后来,来了个飞天蜈蚣妖,那妖怪十分了得,身有二螯两翅,毒气能熏死整片山林。它四处作乱,把人逼得没路可走,很多人都搬走了,可我们这些俚人能搬到哪里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洞主和几个年轻人拼死才重伤了那蜈蚣妖,结果还没等我们喘口气,这山神就来了。它一口把飞天蜈蚣给吞了下去,自称为岭南正神,还立下规矩,每半年都要供一个人给它吃。可它的胃口越来越大,从半年变成三个月、一个月……到现在,我们冼家洞已经快被逼到绝路了。”

许元康听到这里,随手解下裹在剑上的布条,露出了寒光凛凛的剑锋。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山神这般厉害,连你们洞主都对付不了?”

都老苦笑,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

“洞主?他会些雷鼓术,实力也就和我差不多,勉强算个炼气初期的修士。平日里对付普通妖怪还绰绰有余,可这山神……这山神是个炼气后期的大妖,洞主连三招都没撑住,就被它当场吃了。”

说到这里,都老的声音开始颤抖,仿佛那一幕仍然历历在目。他的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某种难以挣脱的恐惧。

冼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愤怒:

“都老,山神根本就是个骗子!它不是神,也不是来保护我们的。它镇压飞天蜈蚣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它是来救我们的,可后来才知道,它根本就是为了自己占山为王!”

许元康听罢,点了点头。

按照虞国律法,所谓神,只有两种。

一种是从太古就被供奉的先天诸神,另一种是那些金丹修士,成婴无望,将神魂刻入九天之中,换取不死不灭的存在方式。

如果有人继承他们的道统,还可以用科仪接引这些飞升仙人的力量。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神明都有迹可循,绝不是山鬼精怪之流能冒充的。

而山鬼精怪之流,是绝对不会被官府承认的淫祀。

断绝淫祀,已经是虞国官府和各大宗门的共识。

这都老说的山神,许元康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许元康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佩剑,剑锋反射着微弱的火光,映出他年轻而冷峻的面庞。

他的语气缓缓沉了下来:

“你们供奉的这个山神,从它要吃人献祭这点来看,十有八九就是个毫无廉耻的山鬼精怪罢了。说到底,它连淫祀都算不上,不过是个披着神皮的小妖。”

都老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低声说道:“

许公子,你说得对,它根本不是神。我也知道是个妖,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俚人。本来就被虞国的官府当成乡野刁民,求不到他们帮忙。就连洞主都死在它手里,谁还能帮我们?”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惊恐:

“它什么都没做,就站在那里,飞天蜈蚣就不敢动了。那时候我们还以为它是来救我们的,可后来才知道,它根本就是看上了这里,想让我们给它供奉。”

冼棠抱紧怀中的弟弟,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我们冼家洞原本有几十户人家,可现在……有的被山神吃了,有的搬走了,剩下的也都是苟活着。山神还说,如果敢反抗,就把整个冼家洞连根拔起。这次,它要我弟弟。它连婴儿都不放过!”

“我不会让它吃了弟弟的。”

冼棠的父亲,就是那位洞主。

她带着不甘,踏入城中,渴望用父亲的遗物交换到强大修士的援手。

然而现实的残酷远超她的想象,没有门路,没有指引,她只能在繁华而陌生的城市中盲目徘徊。

许元康缓缓起身,手指轻叩剑柄。

“正好这些日子憋得难受,找些妖物练练手也好。“

他迈步至门边,身形一顿,侧首淡淡道:“

不过你们可曾察觉,这几日妖气愈发浓重了?“

火盆中原本跳动的红焰,倏然泛起一抹幽蓝,冰冷的光晕如水般流淌,将室内的温度都拉低了几分。

都老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许公子,你的意思是。”

许元康抬起头,天目正在查看远方。

“嗯,这山神,可能还不是最麻烦的东西。”

岭南山林的夜晚总是格外阴湿,虫鸣此起彼伏,像是幽暗深渊中的低语。

山脚下,火光摇曳,俚人们聚集在一片空地上,神情麻木又凄然。

他们的目光不时落在被绑在木棍上的许元康身上,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惧怕,也有微不可察的期待。

许元康倒是显得十分从容,他的双手被麻绳绑住,身上披着一层粗糙的麻布,装作无力挣扎的模样,但眼神却在微弱的火光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山神啊!请宽恕我们吧!我等给您带来了更好的祭品”

都老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朝着黑暗中的山林不断叩首。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祈求与悲哀。

周围的俚人也纷纷跪下,齐声低语着祷告。

忽然,山林深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闷。

“嘎嘎嘎……好一个祭品,今晚的宴席可真丰盛!”

从黑暗中走出两个矮小的怪物,身高不足五尺,通体红色,虾目长须,穿着破烂的红色盔甲,脚蹬草鞋。

他们的身形虽然滑稽,却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两个红衣小人径直走到许元康面前,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咧开嘴露出满口尖牙,其中一个小人嗅了嗅,怪笑道:

“这祭品倒是筋骨结实,怕是比那些俚人更有滋味!”

许元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这分明是两只大虾。

“这是我们下山抓来的虞人,要比更合山神大人的胃口。”

都老又磕了一个头,尽显卑微之态。

红衣小人不再废话,直接扛起许元康,动作粗暴却又十分轻松。

“走吧!山神还等着开宴呢!”

红衣小人扛着许元康,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向上,一路穿过茂密的树林和遍布荆棘的小径。

随着距离拉近,许元康渐渐感觉到一股浓烈的妖气从前方传来,空气中隐隐夹杂着血腥味。

不久后,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前。

“山神大人!祭品带来了!”

红衣小人用尖锐的嗓音喊道,声音在洞中回荡。

洞内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带着莫名的威压和兴奋。

许元康被扛进山洞,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皱。

山洞内,红光弥漫,灯火通明,一场荒诞的宴会正在进行。

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石桌,上面摆满了人类肢体,血液顺着石桌的边缘滴落,地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在石桌后方,端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

他穿着鲜红的绸衣,头戴金幞头,眉目间带着几分威严,但仔细一看,他的眼中泛着妖异的绿光,额头上隐隐浮现出一道虎纹。

这便是冼家洞所谓的山神,一只炼气后期的虎妖。

山神身边围着一群鬼气森森的小吏,这些小吏身着官服,但面容苍白,眼神空洞,显然是被炼化成伥鬼的亡魂。

他们端着酒壶和盘子,跪在虎妖面前,动作僵硬而机械。

更让许元康在意的是石桌旁的一个中年男子,他五官与冼棠有三分相似,显然就是冼家洞的洞主。

不过此刻,他正恭敬地为虎妖倒酒,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曾是俚人首领的身份。

石桌两旁还坐着两位妖怪,一个身披战袍的巨人,头上带着一副骷髅面具,面具里面伸出两只小手,拿着兵器和金印。

另外一妖怪,是一个穿着华丽的裙袍的妇人,身形妖娆,面容艳丽。

她手中捧着一杯鲜血调制的酒液,眼神妩媚地扫过许元康,舔了舔嘴唇。

红衣小人将许元康扔在石桌前,跪地说道:

“山神大人!祭品已经带到,这是个细皮嫩肉的虞人。”

山洞中的红光愈发浓郁,洞顶悬挂的血红灯笼摇曳着妖异的光芒,将岩壁上那些腥臭的血迹映照得更加触目惊心。

虎妖放下一只人腿,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

“好!好一个精壮的虞人!哈哈,虞人的血肉最是美味,尤其是修士。只可惜,这家伙只是个凡人,但也算是今晚的开胃菜。”

他挥了挥手,对身旁的伥鬼吼道:

“把他带到厨房,剁碎了炖汤!本神要大快朵颐!”

被绑成“祭品”的许元康,已然被伥鬼给拖到了不远处的厨房。

他身上贴着一张血色符箓,那是何希言用自己的心血所绘制的匿气符,带着一丝玄珠的神妙,竟然将许元康的气息完全遮掩了起来。

此刻,在虎妖等妖看来,许元康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虞人,精壮、血气旺盛,但毫无修为波动。

当然这符只有短暂的功效,不过许元康盘算了一下,这时间足够了。

伥鬼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拖着许元康往旁边的洞府走去。

许元康只是闭上双眼,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上去仿佛昏死过去。

另一边,石桌旁的虎妖咬了一口手边的大腿肉,啃得咔嚓作响。

他满嘴是血,却毫不在意,满脸不爽地对旁边的两位妖怪说道:

“这些日子真是邪门。前儿来了个巫师,居然敢对老子颐指气使!让本神给他做事?“

虎妖咧嘴露出獠牙,“老子在这山头上当了几年的爷,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小崽子指手画脚?“

说着,虎妖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桌上的人骨和残肢乱跳。

几块带血的肉块啪嗒掉在地上,血水四溅。

一旁的巨人皱眉,对虎妖的暴脾气显出几分不耐。

他抓起酒坛痛饮几口,低声道:

“虎老弟,何必动这么大火气?那巫师听说来头不小,咱们做做样子糊弄过去便是,谁还没偷过懒?不过你这山神日子过得还是舒服,居然驯服了这伙俚人。“

虎妖听罢,舔了舔沾血的手指,冷笑道:

“我日子过得也不舒坦啊,这些俚人啊,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老子庇佑他们这么多年,就图个口腹之欲,随便抓几个人打打牙祭,他们居然还敢背地里嚷嚷要找人除妖!“

虎妖抓起一块血淋淋的肉,边啃边说:

“你说说,这人心多坏?若不是本神,他们早被那蜈蚣妖怪给毒死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妖艳妇人袖口拖地,双唇殷红如血,正优雅地端着一杯血酒,漫不经心地听着虎妖和巨人的争吵。

听到虎妖的怒火,她轻笑一声,声音娇媚而慵懒:

“你们两个大男人,想得也太简单了。那巫师恐怕目的不只是你们,我听说马骝大王已经跟他去办事。。”

虎妖和巨人闻言,面色微变。

“马骝大王?”

巨人皱眉,语气有些凝重,“那可是炼气巅峰的妖怪,赤鹤军当年围剿它都没有成功。若连它都听那巫师的话,恐怕这个巫师没那么简单。”

虎妖冷哼一声,嘴里骂骂咧咧:

“哼!什么马骝大王、什么巫师,管他们去死!”

妖艳妇人却依旧笑得妩媚,慢悠悠地说道:

“虎哥儿,你不怕是你的事。你们这些男人斗来斗去,可我可不想掺和进去。不过嘛。”

她放下酒杯,用着甜腻的音调说着:

“那虞人,应该还是个雏儿。你们吃的时候,把他下半身留给我。”

屠宰间内,几只伥鬼正手忙脚乱地将许元康抬起,摆放在沾满血迹的案板上。

墙上挂着的铁钩,穿满的全是风干的人肉。

刀光幽幽在暗处闪动,一只伥鬼抓起利刃,另一只则抓住许元康的肩膀,准备将他按住。

寒芒即将落下的瞬间,许元康的眼眸倏地睁开,幽蓝的光芒自瞳孔中一闪而过

“啪!”

一声轻响,他手腕微微一抖,身后的绳索无声化作飞灰,散落在地。

伥鬼们动作一滞,狰狞的面孔僵在原地,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一般。

许元康缓缓坐起,理了理衣衫,看着这些伥鬼。

“不过是些可怜的残魂罢了,被虎妖的妖力驱使,连自主意识都没有。”

伥鬼们发出低沉的嘶吼,似乎想要挣脱某种束缚,但却被许元康天目死死压制,根本无法动弹。

许元康盘在心中盘算着实力差距,“一个炼气后期,两个炼气中期。正面对上这伙妖怪,确实有点麻烦。”

“不过,我可以给他们加点料。正好试试陈大哥给我准备的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