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祖辈的恩怨
柴朔楹强忍着怒意看着张修，指望他给自己出头。
毕竟自己如果现在身份暴露，接下来所有计划就全泡汤了。
但没想到这厮挨了这么一通训斥以后竟然一声不吭，反而也一脸无辜的回望着她。
然后才想起来，这门房除了说话比较难听以外，完全就是按她的吩咐严格执行的。
她万万没想到，回旋镖有一天会打到自己头上。
“喂！张......张官人，你说句话啊！”
她忍着羞耻扯着张修的衣角催促道。
意思就是让张修尽管放开手脚教训这个恶仆。
张修本来是想让她能知难而退，然后顺手把府上的这群名为仆役实为监视的人一并带走，那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但她既然开了口，自己再装模作样未免太唾面自干了。
他想了想，用商量的语气对那仆役开口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仆役只当他认了怂，敛去得意嘴脸，走近一步谦恭道：“官人你只要按殿下吩......“
“啪！”
还不等他话说完，张修突然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这一下张修使了七分力，直把这仆役打的身子转了两个圈摔倒在地上。
“你！”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晕头转向的一个没撑住又坐了回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张修厉声骂道：“我是朝廷的命官，陛下特旨的外交使臣，肩负国朝重任。你一个家仆，狗一样的人，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有什么不服的叫你主子来跟我说话！”
仆役涨红着脸，拿手捂着，恨恨道：“好好好，你这....你真是出息了，连殿下都......”
张修懒得听他放屁，上前飞起一脚，把他踹出去老远：“殿下怎么了？她就算本人现在在这里，你当我就不敢揍你了？”
柴朔楹在他背后闻言差点笑出声，连忙拿手捂住嘴，突然又想起这动作与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符，于是赶紧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
这一脚张修并没用上实劲，但也把他踢的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唤，再说不出一句话。
眼看着动静闹大，在前厅等候的吕光庭和府上另外五个仆役全冒了出来。
“张兄你这是？”
他惊讶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仆役，摇头笑道：“大半夜的手痒吗？”
那五个仆役中，一人去扶倒在地上的那位，剩下四个则半围着张修，面色不善。
但多少对他的身手有些畏惧，故而僵持了起来。
张修凛冽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了一遍，揉了揉拳头沉声道：“怎么？你们也不服吗？”
仆役们面面相觑，估摸着就算一起上也讨不了好，最终还是扶着那个倒地的慢慢退了下去，只是个个脸上都有些愤恨不满。
张修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纳闷，他们好歹也是公主府上的仆役，照常理不应该素质这么低劣。
“师傅到底给这帮人交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一个个看自己都像罪犯一样。”
他回头疑惑的看了柴朔楹一眼，只见她眼神闪躲不敢与自己对视。
看来自己搞不好在她嘴里还不如罪犯。
张修突然有些后悔下手太重，气闷道：“走吧。”
“哦....”
她小心的应了一声，跟在了张修身后。
~~~~~~~~~~~~~~~~~
三人来到前厅坐好，因为张修刚刚跟仆役们撕破了脸，这些家伙也老实不客气，连个茶也没人上。
于是三人中此时就只有吕光庭一人手边有茶杯，这端也不是不端也不是。
而且此时还多了一个柴朔楹在场，一下子这话题不知该如何打开。
“张兄，这位是？”
终于还是吕光庭先忍不住开口。
张修瞪了柴朔楹一眼，闷声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这位衙内姓秦名元素，是我新招来的书吏。”
“书吏？”
吕光庭愣了半晌：“你发的什么癫？你到现在在朝廷里连个正经差遣都没有，整天游手好闲的还要请书吏？”
张修也知道这话听着有些荒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我这不是马上要参加契丹使团接伴事宜嘛，说不定用得上不是？”
吕光庭闻言，仔细打量了柴朔楹一番，狐疑道：“呃.....张兄，我说你是不是，有了钱以后也想尝试些新调调？”
张修上前就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恼怒道：“闭上你的狗嘴！”
他走近了才发现，这厮脸上不知道怎么又红又肿，浮起来老高，像是被人扇了几十个耳光一样。
“光庭兄你这脸......”
吕光庭苦笑道：“昨晚喝花酒被一个老相好现场捉了奸，就....就挨了几下。”
......那这手上功夫当小姐还真可惜了。
张修想起自己眼下处境也没好到哪去，便又坐了回去：“行了，说正事吧，你这么大半夜的来.....”
“请问阁下是吕筠吕使相的孙子吗？”
坐在一旁一直没吱声的柴朔楹突然抬起头问道。
吕光庭闻言讶异的看着她：“正是，不知秦衙内是如何知晓的？”
张修倒是不奇怪她知道吕光庭的身份，但是她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他微蹙起眉毛，扭头疑惑的盯着她。
柴朔楹并未理会，继续淡定说道：“吕使相当年叱咤河东，忠肝义胆，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在下不过有幸见过他的画像，眉眼之间与官人颇为相似，又听说官人姓吕，故有此问。”
吕光庭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惊疑不定的盯着柴朔楹。
柴朔楹好整以暇的与他对视。
只有张修被蒙在鼓里。
他并不知道此中道道，但是柴吕二人都知道，吕筠此人是五代牙兵出身，忠肝义胆纯粹是笑话。
实际上，他先侍奉后唐，又投靠后汉刘知远，再追随郭威入汴京灭亡后汉，哪怕最后起兵反宋，也是先向北汉契丹称臣，是标准的四姓家奴。
“秦衙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下官说？”
柴朔楹随意笑了笑：“不敢，只是在下听说，吕使相飘零半生，直到遇见真命天子，前朝太祖皇帝才尽心竭力，极尽忠悃，立下不世之功。”
“如果不是年老昏聩投靠北汉，那最后兵败自焚也算是对大周两位先帝有始有终。在下如今见到他的后人在我大宋当了官，还整日眠花宿柳颇为潇洒，有些感叹罢了。”
这一番话说的吕光庭低下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