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之战
杰森锐利的蓝眼睛扫视着广阔的海洋，寻找那条神出鬼没、一直在偷取他辛苦捕获的鱼的鲨鱼的任何迹象。
“来吧，你这狡猾的家伙，”他嘟囔着，用手拨弄着深棕色的头发。“快露个脸吧。”
太阳无情地炙烤着他，杰森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开始灼烧。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盐味。他已经有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几天？几周？在这无尽的蓝色海洋中，时间仿佛模糊不清。
他的手指紧紧握住他制作的临时长矛。尖锐的矛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他空腹时那隐隐作痛的胃形成鲜明对比。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竟在考虑这个，”杰森对自己说道，摇摇头。“如果我的工程教授能看到现在的我，他们会怎么想？‘杰森·凯勒，你这个愚蠢的笨蛋，毫无头脑的家伙。去水里捕鲨鱼？真的？好吧，祝你好运。我希望你能参加下次考试。’”
他发出一声无趣的轻笑，随后因另一阵饥饿的疼痛而皱眉。笑声在喉咙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决心。
“没有选择了，”他嘟囔道。“现在只能是鲨鱼或我了。”
杰森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长时间坐着让他的双腿开始抗议。他紧紧握住长矛，试图召唤出他所拥有的每一丝勇气。
“好了，鲨鱼，”他对着空荡荡的空气说道。“让我们开始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杰森滑过筏子的边缘，掉入水中。突如其来的寒意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鸡皮疙瘩在他皮肤上冒了出来。片刻之间，他挣扎着，因长时间在筏子上而不习惯失重的感觉。
他在水中划水时，杰森的思绪飞快。“我在做什么？我不是猎人。我只是一个连微积分都勉强跟上的学生，更别说与鲨鱼对抗了。”
但他胃中的持续疼痛坚定了他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充满肺部的空气，然后潜入水面下。
水下世界异常寂静，只有水流经过他耳边时发出的轻柔声响打破沉默。杰森眨了眨眼，眼睛逐渐适应了浑浊的蓝色。他慢慢转动，扫描任何动静的迹象，长矛随时准备着。
四周只有无尽的蓝色。杰森的胸口开始紧缩，提醒他空气供应有限。他浮出水面再吸一口气，然后又潜了下去。
但这一次，一丝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哦，天哪，”他心想，心跳加速。“又来了。”
一个黑色、流线型的身影滑入视野，它的动作流畅而优雅。鲨鱼的存在既迷人又令人恐惧，它无声的接近让杰森脊背发凉。
杰森的思绪飞速。“我真的在做这件事。就是我，杰森·凯勒，这个为了爬三层楼梯到宿舍房间而气喘吁吁的人。”
鲨鱼懒洋洋地绕圈，好像在评估它意外的访客。杰森的肌肉紧绷，准备反应。
突然，鲨鱼的态度改变了。它用力摆动尾巴，直接冲向杰森。
时间仿佛放慢了。杰森的思绪全速运转，试图计算角度和轨迹。他向一侧扭动，勉强躲过鲨鱼张开的巨口。那生物粗糙的皮肤擦过他的腿，当它迅速掠过。
“今天不行了，鱼脸！”杰森喊道，声音被水淹没。
他旋转身子，挥舞着临时制作的长矛。鲨鱼再次绕圈，它的黑眼睛充满掠食者的专注，盯着杰森。
这一次，杰森先发制人，猛地向前刺出长矛。但鲨鱼更快，躲开了笨拙的攻击，再次发起冲锋。
当鲨鱼的牙齿擦过他的皮肤时，杰森左前臂爆发出炽热的疼痛。红色的水花在他周围蔓延。
“哦，糟糕，哦，糟糕，哦，糟糕，”杰森的思绪飞快。“这是个糟糕的主意。我在想什么？”
但当他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时，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他。他已经走得太远，无法现在放弃。
“好了，鲨鱼哥，”他咬牙嘟囔着。“第二回合。”
杰森的肌肉燃烧着，他奋力向前冲，猛力刺出尖锐的棒子。临时制作的长矛找准了目标，深深刺入鲨鱼的侧腹。
“抓到了！”杰森胜利的喊声在水中回荡。
鲨鱼剧烈地挣扎，强壮的身体在疼痛中扭动。周围的水翻腾成一团泡沫混乱，遮挡了杰森的视线。
当鲨鱼的血液与他自己的血液在水中混合时，一个疯狂的念头袭上杰森的脑海。“免费午餐，”他的思绪低语。“别让它逃跑！”
杰森还未完全意识到自己决定的疯狂，便抓住了鲨鱼的背鳍。那生物的皮肤在他的握力下感觉像砂纸。
“走吧，鱼棒！”他喊道，重新用力抓住鲨鱼，拼命地不放手，鲨鱼猛然起飞。
海洋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动感。杰森的肺部渴求着空气，但他无法冒险放开猎物浮上水面。
“我要么是这场外星挑战中最勇敢的傻瓜，要么是最愚蠢的天才，”他心想，视线开始在边缘变暗。
用他的空闲手，杰森一遍又一遍地刺向鲨鱼的侧腹。每一次刺击都比上一次更微弱。
“加油，”他在水下嘟囔着，意识逐渐模糊。“再...一点点...”
世界在他周围旋转，仿佛是一个令人眩晕的蓝色万花筒。黑暗逐渐蔓延，杰森最后清晰的思绪是对自己处境荒谬性的苦笑。
“嗯，妈妈总说我应该尝试新爱好。我敢打赌她没想到会有鲨鱼狂欢……”
鲨鱼的动作终于开始慢下来，它曾经强壮的身体现在变得松软无力。杰森的肺部燃烧着，他拼命踢向水面，尽全力拖动这沉重的死物。他喘息着突破水面，咳嗽着。
“我做到了，”他喘息着，紧紧抓住鲨鱼的尸体。“我真的做到了。”
他短暂的胜利时刻很快消失，当他扫视地平线时，心情沉了下来。救生筏不见踪影，被滚动的波浪遮蔽了。他的鲨鱼之旅把他远远地带离了那个小小的漂浮家园。
“不，不，不，”杰森嘟囔着，胸口的恐慌上升。“这不可能发生。”
他在水中划水，双腿随着每一刻的过去变得越来越沉重。他的处境的重压如潮水般涌向他。
“这有什么意义？”他大声说道，声音裂开。“我赢了这场战斗，但输了这场战争。”
筋疲力尽，杰森让自己漂浮在背上。一具人类尸体与鲨鱼的尸体一起仰望着无尽的天空。“这是你想要的吗，谜题？”他喊道。“看到我放弃？”
当他闭上眼睛，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时，某物撞上了他的右臂。杰森的眼睛猛地睁开，肾上腺素猛然涌上全身。
“救生筏！”他喊道，重新用力抓住它。“我不敢相信！”
当他拉自己上了小筏子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谜题……它只能是谜题。但为什么？”他沉思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它应该奖励那些敢于冒险的人。”
杰森看了看附近漂浮的鲨鱼，然后回望地平线。“好了，外星系统，”他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决心。“我准备好迎接你接下来抛向我的一切了。来吧。但，先等等，让我上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