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九十一章我们不只是我们
格斯嘱咐好一切后，便乐呵呵的，出了门儿。
这位叫伊尔娜的女士，简直是老板梦寐以求的员工。
进入修道院的第一件事是资助贫穷的典狱长就不提了。
她对于魔物的身体构造那可真是门清，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只狂战魔的身体撕成了好几段。
不仅不需要考虑刀具的磨损，魔物们去世的速度也很快，丝毫不用担心他们会受到多余的痛苦。
就是实验室的地板可能要勤洗，画面有点儿太过于血腥之外，简直完美无缺。
最让人拍案叫绝的还是她那看似纤细的小腿，一脚踩下去狂战魔的腿骨裂成了好几截儿。
他只是做了一下收尾工作，将它们碾成了粉末，最近一段时间的愤怒药剂所需的量，应该不用愁了。
……
原本热闹的集市前，忽然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刚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连一个泥泞的脚印都看不到。
“去哪了呢？”
格斯走到肉摊前，意外地没有看到肉摊大叔的身影。
他颇感意外，好几次路过这里，没有一次不是家伙和自己打招呼。
附近的面包房、杂物铺也不复以往的热闹，大街上冷清的让人以为是到了南部的无人之地。
“不会是圣骸战士吓到他们了吧？这也是为了清除意识混乱的血肉怪物，他们也应该能理解的呀。”
格斯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这件事情的影响。
这座城内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严峻了，他也只能尽自己的全力，保住那些意识稍显清晰的市民。
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很急促。
“典狱长大人！您来的正好，在这里卖牛肉的那个家伙，他疯了！”
格斯无言地跟在年轻男人的身后，在巷子里左拐右拐，任由他把自己带到了一处空地。
空地处种着金黄色的向日葵，饱满的种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有生机。
阳光照耀下的大叔模样，稍显凄惨。
他半个身体已经被异化成怪物，胸膛前上时不时出现陌生的面孔凝结出的血肉疙瘩。
液化的左腿腐蚀着地面上铺着的特制石块，有一部分已经流进了地下。
与地下埋葬的莫奈之灵连在了一起。
耷拉着脑袋的大叔歪着头，死死盯着绚烂的阳光。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个释然的微笑。
“典狱长大人，不嫌弃的话陪我唠会儿，如您所见，我已经付不起自由的价格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那有圣……”
“已经没有必要了，泡了半辈子活力药剂，不过是活在虚幻中的梦，他们是被束缚的莫奈之灵，而我们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大叔摇了摇头，举起被同化的手臂，眼中露出了嘲讽之色。
“可是这并不是你们的错。”
格斯安慰道。
“您知道吗？外城的那些家伙，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我曾经一度觉得他们是一群蠢蛋，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为什么选择去安逸。”
大叔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继续说:
“到现在我才明白，莫奈城并不是为我们这群会动的莫奈之灵而保留的，其实真正的内城反而是内城人口中不屑的外城。”
“这座建在坟墓上的城邦，依照计划，它还是在执行当初的毁灭计划，是吗？”
格斯问出了内心深处考虑了已久的问题。
种种迹象表明，莫奈城的高层们都在放任这座城走向毁灭。
对于活力药剂的大力推崇，灾难迹象出现后的不作为，黑潮森林流放的死亡信徒，在黑潮森林外建造的监狱。
包括死亡冥想者们的态度、传奇死灵法师们的态度。
让格斯一直怀疑所谓的毁灭计划，实际上从来就没有停止。
最重要的是这座城的人似乎早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疯狂压榨着活力药剂的所有价值。
一个城市如此多的人怎么可能会统一的疯狂，那么答案只能是一个，疯狂的从来都是同一批人。
“一直都是这样，您不知道吗？”
大叔有点儿意外，这不是典狱长都会知道的信息吗？
他哪知道站在眼前的典狱长，实际上从来都没有见过守护秩序的莫奈之眼。
对于这座城市的具体情况，还处于一种浅显的理解。
“实际上我的过失，可能加快了这个进程。”
格斯将整个过程和盘托出，真正的莫奈之眼，好像从自己踏入莫奈城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在这座城待的越久，他越是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在坟墓旁，等待着坟墓封顶的见证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次的事件，也让格斯心里出现了动摇。
这种孤注一掷的实验方式，很让人不怀疑他们早就看到了实验的结果。
进行这场实验，只不过是为了提高分化的速度和成功率。
格斯翻开陈旧的日记本，写着未来篾言的笔迹，有深有浅，很明显是犹豫了很多次，才续写了这份嘱托。
“看起来这座城的外置结果并不如日记本上记录的一样，是因为莫奈城有新生命诞生，很有可能是他们找到了让莫奈之灵永久死亡的方法。”
想到这，格斯只要一想到实验室内一模一样的两个灵魂之间的无缝交替，心里的疑惑愈发清晰。
莫奈城二百多年前，真的有新生命的诞生吗？
两个如同复制般的灵魂，看似是一样的。
可是死者交谈不会说谎，留在实验室里的灵魂，根本不会落入亡界界面。
他们的结果只能有一种重新与地下的莫奈之灵纠缠在一起。
就如同日记上写的一样，所有人都在等待守墓人，
这座城邦会不会也是一样，半死不活的吊着命，等待着坟墓的封顶。
格斯想问问大叔，但他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身体在飞快地异化。
几乎没有什么反抗，银纹剑轻松贯穿了他的胸膛，在原地只留下了一团哀嚎的莫奈之灵，深深扎根在地下。
格斯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这里。
很多年后这里很可能出现个一模一样的大叔，继续卖着牛肉。
或者这个城邦将会被自己以某种方式埋葬，大叔将会永远消失。
“我的选择只有彻底埋葬这个走向末路的城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