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赤狱堂
四天后，洛昇平和林安两人回到了洛府。
待他落家不久，不知道哪来的街坊四邻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原来这些人皆是从桐源村一齐赶回来的镡城人，他们急匆匆让家里备了一些贺礼，立马打听着位置赶来。
此时洛府贺礼已经堆满了倒屋、祖房，来贺的宾客甚至没有站脚的地儿。
好不容易让林石送走了这些客人，看门的阿福又来报，说贺家大掌柜带贺礼来拜。洛昇平忙让阿福把客人领来，自己找来父亲一起去会见会见。
镡城除了四大家，还有三大商行之说，贺氏商行正是其中之一，其商贸往来，辐射楚国全境，未来洛家或许有所仰仗的地方。
贺家大掌柜贺礼丰已经七十高龄，仙风道骨，看不出老来。洛昇平和洛恒迎出去时，贺掌柜只让奉上薄礼，谈笑几句，也不入屋，便告辞而去。
此时已临近中午，洛府再无客人，洛家父子三人齐齐呆在东厢厅内，洛昇平才终于得空述说自己的经历。
事情顺利，洛恒心下欣喜，不过假山下那块有着彘阴门印记的青石，又让他心头染上一层阴霾。
洛恒问道：
“那块石头该如何处理？”
洛昇平道：
“暂时不要动它，在假山下藏好，装作不知。”
洛昇平又问道：
“二哥，我先前所说之事，可同你那些兄弟说道不曾？他们意下如何？”
洛青阳喝了口茶，哂笑道：
“已说过。在听到四弟得了仙缘，更是成日来问，何时能为我洛家效劳。”
洛昇平思索了片刻后道：
“既然如此，二哥，你把你那帮子兄弟找来，我来告知他们。”
洛府，倒屋正堂内。
洛府倒屋比不得正厅奢华，却也是待客的地方，与院内各屋一般的整洁。厅内铺设青砖，正对大门处摆放两把钩云纹太师椅，中间设黄梨木桌，桌上砌好了两盏清茶。
洛青阳和洛昇平端坐主座，底下瞿三、杨业，刘武和潘秀才站成一排。
此四位皆洛青阳手下“得力干将”，许久前便有意背靠洛家，祈求混口饭吃，眼下洛家更是一朝得道，这个攀附的机会如何能够错过？
洛青阳刚指派老爹的小厮过去唤人，这四人立马从各处跑来洛府，想要争得这个机缘。
洛昇平道：
“听我二哥所说，你等愿为我洛家办事？”
瞿三等人昂首道：
“正是。”
洛昇平问：
“你们手下兄弟共有几人？”
潘秀才略微心算了一下，答道：
“约有二三十人，大多是南城本地人。”
瞿三补充道：
“三哥如果还要手下，只要二哥一声号令，我们能再召集起来上百人。”
洛昇平笑道：
“现今这些暂时够了。”
接着肃然补充道：
“你们且记住，从今往后，你等是为我洛家办事，并不是为我二哥一人办事。”
洛青阳点了点头，表示三弟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洛昇平道：
“堂口暂且设于巷口那处废弃监狱，清理出来后，名字就叫赤狱堂吧。你等主要为我洛家耳目，搜集镡城探报。”
听到只是做些探访机密的工作，而非是抢地盘杀人放火，几人都有些失望。
洛昇平看出来了几人的心思，说道：
“不过暂时如此。之后之事，不再是江湖中的打打杀杀，冒然牵扯你们反而害了你等。”
洛昇平接着道：
“你四人长处短处，我二哥已经和我说过了。”
“瞿三。”
“你最稳重，擅交涉，这赤狱堂堂主就由你来坐。”
瞿三欣喜道：
“是。”
洛昇平接着望向潘秀才：
“潘秀才。二哥说你坏心眼多，有歪才，赤狱堂幕僚当由你来当。”
“记住。对一干大大小小、鸡毛蒜皮之事，要区分重要与否，再要瞿三讲述于我。”
潘秀才拱手领命，洛昇平继续道：
“刘武。你最勇武。七、八人徒手都打不过你。这《赤狱堂律》由你执行，以及有冲突时，也由你领头出面。”
刘武敦厚一笑，抱拳领命。
洛昇平最后目光转向杨业，目光中似乎带有几分异色。
杨业呆了片刻，未等他解读出这眼神的内容，洛昇平已然微笑开口：
“杨业。这人员挑选、分派差事等诸多内务就交给你了。”
樊秀才问道：
“是否该细分执律司等诸多派系？”
洛昇平摇了摇头：
“暂且不用。”
“有支出时，去找林石请一张对牌，再去账房支银子。”
“日常无事时，瞿三，你隔三天五天固定梳理一些探报告知给我。我不在时，写于信上交给林石，注明日期，由他叠放在我房间。”
“记住，任何探报都要有来源。若是道听途说，说清楚谁说的谁传的。”
“诸位。平常如有好点子，花了心思的，可以找我，我有额外封赏。”
说完，洛昇平让林石进来，给一人分发了四两银子。
“瞿三，你的月例暂定三两，杨业二两一吊，其余二人的月例暂定为二两。我已令林石登记在册，月初来领即可。”
众人喜滋滋地双手捧过。
洛昇平收起笑容道：
“当下就有一差事交予你等，最近有传王家老三王祈福频繁出入内城，似有谋划。我需要有关他的密报，你等打算如何施为？”
在场的几人都是看向潘秀才，潘秀才脑筋急转，说道：
“蹲守他家宅邸，搜罗他书信往来，观察他最近有无亲近之人，找机会跟踪于他等。”
洛昇平赞许道：
“很好。就这样去吧，五日后回报于我。”
临走前，瞿三忽然问道：
“要不我等把堂口设置在梅花观。这样纵使频繁出入，也不会生疑。”
洛昇平断然说道：
“不能在梅花观。未来形势复杂，城外凶险难测。”
洛昇平又交代了几句，瞿三等人告辞而去。待他们离开，一直自修的洛青阳开口问道：
“他们几个，你怎么看？”
洛昇平轻笑道：
“他们乃土生土长镡城人，对镡城足够熟悉、了解，应付当前局面够用了。但距离我所需要的人，还差得远。”
洛青阳把目光投向洛昇平，洛昇平端坐上首，语气淡然道：
“他们缺乏才干和野望。”
“我所要的人，有能力独当一面，有自己的见解，能为自己的谋断负责；有远大的图谋，渴望把赤狱堂渗透到镡城的每一个角落。”
“二哥，你可注意到：当我分予他们银子时，他们脸上均是透出欣喜和感激。”
“足够有野望的人，不该是这般的神情。”
洛青阳点头道：
“我会继续留意有无足够合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