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无眠
封悬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以剑气压制住体内疯狂的魔气。
奇怪的是，他本是想着要彻底消灭魔气的，但不知为何，任由剑气再怎么强大，那几缕魔气就像是打不死一般，就是灭不掉。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上的余术。
余术也看见了他，于是他嘲笑般扬起嘴角，“封悬，有我的魔气在你体内，你就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即使钻心的绞痛传来，封悬仍旧傲然矗立，他剑指天空，对余术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余术缓缓降落，在夕阳的照射下，他蔚蓝的皮肤愈发妖异，“不过是杀几个城镇的人而已，对于沈国，算不得什么，甚至还没每天饿死的人多。”
“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难不成就应该让你杀吗？”
余术开口道：“不应该，那又怎么样？谁能阻我！？”
极为嚣张。
他宛如君王，傲视群雄。
无数妖兽围了过来，对他朝拜，场面壮观，宛如由命与血铸造的王庭。
余术简单挥了挥手。
封悬瞳孔皱缩，捂着心口半跪下去，魔气再次崛起，甚至在疯狂吞噬他的剑气与真元。
“不能倒在这里。”他对自己说道，于是，他再次操控剑气，压制魔气，但这一次，却不是那么轻松了。
“噗！”
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这血的颜色，竟是乌黑的。
“这根本不是魔气，而是毒！”
余术仍然笑着，眼中尽显残忍，“你没有完全入魔，所以这魔气才会弑主，对你来说，当然是毒。”
他走近封悬，像是大发慈悲一般，说道：“我可以救你，只要你完成入魔，这对你来说的剧毒之气，就会变成你的力量。”
封悬抬起头，“滚！”
他接着说道：“如果我接着入魔，恐怕余生就只能当你的奴隶了吧？”
余术说道：“没错，可这又怎么了？难道你不渴望力量吗？只需失去自由，换来毁天灭地的力量，怎么看，都极为划算。”
封悬说道：“能掌控我身体的，只有我自己。”
余术叹道：“封悬，我很欣赏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大的杀力，这还只是区区武生境界，我相信，如果你继续成长，你将会达到前无古人的境界，所以我才会帮你入魔。
“你以为给你输送魔气我没有损失吗？不，我损失很大，这么说吧，帮你完成入魔，就相当于我把一半生命送给了你。”
他一只手放在了封悬的头顶，眼中满是惋惜，“既然你不领情，我就只好杀了你。”
因为魔气的反噬，封悬几近失去意识，此刻，他瘫倒在地，四肢失去知觉，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余术，恨意十足。
“封悬！”
这时，一声大喊传来，竟是以秋水为首的许府众人，其中全是镇上的强者，甚至楚林都在其中。
见到秋水，封悬瞳孔震动，拼了命地，开口道：“走……秋水，离开这里……”
可秋水不可能听见。
无数妖兽暴起，向着前来支援的众人杀去。
秋水穿梭其间，但眼神始终放在封悬身上，她在奔来，不顾一切。
余术觉得有趣，没有立马下手，而是站在原地，欣赏起来，“你知道人什么时候最难受吗？不是魔气使你疼的生不如死，而是眼睁睁看着在意之人死去。”
他拎起封悬的领子。
封悬正前方，许府众人突破着妖兽的围攻，仅仅是一个照面，就有几人被杀死，尸体四分五裂，血腥恐怖。
封悬闭上眼睛。
即使手臂失去知觉，但他的右手，仍然本能地握紧川意剑柄。
好像一切就要结束了。
“放开他！”
秋水的声音传来。
封悬睁开眼。
秋水竟然突出重围，来到了封悬身前，直面余术，丝毫不惧，她手持一柄长刀，指着余术。
余术真的放开了封悬，他饶有趣味，走向秋水，“来杀了我。”
他说道。
语气挑衅。
秋水没有犹豫，身子向前突进，一刀猛斩。
可惜，她太弱了。
余术一摆手，竟直接握住了砍来的刀刃，再一发力。
咔嚓！
长刀碎了！
秋水瞳孔骤缩，感到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可即使如此，她仍然没有后退哪怕一步。
封悬努力学着掌控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终于，他的右手动了动。
余术一拳打出。
秋水想要躲避，可那拳来的太快了。
拳罡如山。
“去死吧。”余术开口。
可就在这时，川意剑飞来，竟替秋水抵挡住这一拳。
嗡——！
川意剑身剧烈颤抖，仿佛与天地共鸣，发出颤音，极为刺耳。
秋水被剑与拳碰撞所产生的余波震飞，倒飞出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她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余术回过头，震惊地看着封悬。
封悬站起身来。
长呼一口气。
迈步走来。
余术皱眉，“你怎么可能还站的起来？”
封悬速度极快，刹那间，捡回川意剑，而后绕到余术身后，一剑斩出，但却并没有剑气纵横。
只是普通的一剑。
余术抬手间，将封悬连带着巨剑轰飞出去。
他这才明白，原来封悬放弃了真元与剑气的掌控权，将魔气封印起来，这才获得了短暂的行动时间。
“你这样与自杀没有区别。”余术说道。
封悬不语。
再次出剑。
余术举手抵挡，轻松写意。
可是，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狰狞。
他说道：“这样的你，很烦。”
他越来越烦。
秋水见到这一幕，也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即使没了兵器，她仍然还有拳头。
“够了！”
余术吼了一声，下一刻，凛冽的罡气自他身上爆发出来，激起一地烟尘，宛如狂风骤雨。
封悬和秋水一同被击退。
余术看着二人，竟有一丝嫉妒，说道：“你们的样子，使我厌恶……”
他浑身散发出暴戾的气息。
夕阳缓缓坠落，掉进远山轮廓。
黄昏渐渐消失。
黑暗降临。
空气都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这一夜，终将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