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平事
威宁武馆。
议事堂的后方，居然还有一个约莫三间房子大小的空旷屋子。
屋子内除了三两个木人桩，数块青石之外，便再无他物。
从木人桩和青石上的拳印痕迹来看，这应是周泰练武之所。
看着已然在房间中站定的李拙与陈蛮。
周泰随手拿起了一块小青石，开口说道：“一个月来，你一直在打磨肉体，这次我便不考教你掌法与剑法，只看你肉身强度。”
李拙暗中撇了撇嘴。
一个月以来。
每日睡前他都会练习一遍排空掌与玄素剑法。
目前，这两种武学已然脱胎换骨，威力远胜往昔。
李拙也早已融会贯通。
不过，既然周泰不问，他自然也不会多嘴。
看着眼前静立的李拙。
周泰手握青石，随手向前一掷！
唰！
青石竟如流光一般，裹挟着极其恐怖的破风声，直取李拙面门。
见此情景。
陈蛮当下心中大惊。
不要说普通人。
就算是实力高深的武者，硬吃这一击，也非死即残。
想要出言提醒，见周泰与李拙的面色都十分平静。
青石瞬息即至！
李拙轻抬右臂，向前一挥。
啪！
拳头大小的青石炸散！
陈蛮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要是被砸一下子，少不得皮开肉绽！”
一边说着话，他还捡起了一块碎石，用力捏了捏。
“这么硬的石头都能随手打碎，你的拳头比咱们比试的时候还要硬上许多，真是进步神速呀……馆主，你怎么不说话？小拙这是通过考核了吧？”
周泰确实没有说话。
在李拙出拳的瞬间，他就已经瞳孔微缩，内心震撼不已。
甚至连额头都沁出了微微的汗珠。
因为周泰分明看到，李拙不仅没有动用什么高深拳法，只是随手一击。
而且他拳头并没有接触那块青石。
单凭拳风，就可以粉碎青石。
而且，如此强力的一拳之下。
李拙依旧呼吸沉稳、血气升腾。
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而已。
看起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
让李拙的肉身已经强大到了一个极度恐怖的地步。
这小子的武学天赋恐怖得让人颤栗！
过了好一阵，周泰终于呼出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差强人意吧。勤加练习、戒骄戒躁，日后或有一番成就。去吧，好好准备一个月之后的青阳县武比！”
俗话说的好。
穷文富武。
类似武馆、镖局一类的组织，都豢养着许多武者。
因此都需要大量的银钱。
在这个年景下。
走镖压货、守家护院，都能获得大笔银子。
但问题是，青阳县的武馆与镖局众多，大户人家选择的标准是什么？
空口白牙？
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
当然都不是。
大户人家联合青阳县衙门，每年都会组织一次武馆与镖局的武艺大考核。
考核的形式并不固定。
或是擂台比武、或是缉拿强盗匪徒、亦或是发布一些任务……
依照考核的结果，给这些组织确定等次。
是为青阳武比！
在武比中，获得甲上或者甲中等次的武馆与镖局自然名声大噪。
银子、优秀弟子一股脑的涌进来。
至于获得丙、丁等次的武馆与镖局则大多原地解散，武者们也全部投奔甲等组织。
目前，威宁武馆的等次是乙中。
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没有什么高门大户前来发布委托。
属于苟延残喘的状态。
陈蛮正在给周泰展示一个月以来自己的武艺成果。
李拙则自行离开，却忽闻武馆的另一侧有吵闹声传来。
又见到王猛红着脸走了过来，口中兀自骂着：“都是苦命人呀！”
反驳声也同时响起：“现在这世道全是这种事！你管得过来吗？”
李拙有些好奇，迈步走到了过去。
还没到武馆门口，就听见砰砰的声音伴着呜呜的哭声传来。
皱着眉头望过去。
武馆的大门外，一位衣衫破旧的妇人正跪在那里，砰砰的磕着头。
头上、地面上到处是血渍，妇人犹不停止。
眼泪婆娑，声音嘶哑的哭喊着：“求求、求求老爷们发发善心，救救我的孩子……”
龟裂发黑的双手上，还捧着几枚铜板。
很显然，这些铜板便是妇人的全部家当。
眼见李拙走到了妇人面前，有武馆弟子犹豫了一阵，终于开口劝阻道：“李拙师兄，你出自高门大族，心思有些……呃，天真。这种事，咱们管不了。”
李拙并不理会那位武馆弟子。
只是轻轻伸出手，自那妇人手中摸出了一枚铜板。
随后，便有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既然拿了你的铜板，自然会帮你排忧。所以，现在能说说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道声音如同寒冬中的火炬、黑夜中的光芒，将妇人从深渊中拉了回来。
艰难的抬起头，狠狠揉了揉早已哭花的双眼，妇人千恩万谢之后，才终于说了出来。
妇人原本与自己四五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儿子岁数虽然小，却勤劳且聪颖。
二人的日子艰难，未来倒也有希望。
可惜。
麻绳专挑细处断。
今日，母子二人卖柴回家的路上。
忽遇两个武者。
见到她的儿子，便两眼放光，口中说着：“好材料，妙材料！”
一脚踹飞了妇人，又拎起她的儿子，朝着北方去了。
“孩子……材料？！”
李拙眼神冷冽了一些，一股寒意自他肉身外放开来。
妇人忽然感觉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她只当自己念之心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李拙点了点头。
朝北方去了。
前脚刚走，王猛便拎着一柄宝剑来到了妇人面前。
在听完妇人所说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宽慰道：“放心吧，小拙是我们武馆第一高手，有他在，你儿子一定不会有事！”
————
夕阳渐落。
威宁武馆北方，某一个胡同内。
有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上方还有一只烤羊正滋滋的冒着油。
火堆旁。
有两位岁数不算小的武者正喝酒吃肉。
有说有笑。
手中还掂着一大坨银子，似是他们这一趟的报酬。
某一刻。
其中一位武者斜撇了胡同口一眼，颇为冷漠的说道：“没看到大爷在办正事吗？滚！”
胡同口的人影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一步一步靠近。
口中喃喃的说道：“青绿色的衣服，一人手上裹着油布，另一人背着一根长棍……就是你们两个呀。”
语气温和，面带笑意。
两位武者却猛然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高手。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