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把胳膊捡起来
毫无预兆，马奇拉双腿猛地发力，身形如同猎豹，从正面朝着吴求索极速扑来。
拳头所过之处，竟卷起一小股高速旋转的空气波动，朝着吴求索的面门呼啸而去。
见对手速度极快，吴求索避无可避。
只能双腿下沉，扎稳身形，暗暗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朝着前方奋力轰出一拳。
双拳尚未相碰，一股猛烈的无形气浪便汹涌而出，地面被掀起一阵浓烈烟尘，使得酒肆里的一众水手都睁不开眼。
砰！
尘雾弥漫之间，双拳猛然轰撞在一处，恰似铁球坠地，沉闷的撞击声轰然传开。
旋即，一阵绵延不绝的嘶嚎惨叫声，在众人耳畔凄凄回荡。
令所有人都大为惊愕的是，发出这般撕心裂肺痛嚎之人，竟并不是身形单薄的吴求索。
此刻，他稳稳伫立原地，一边抬手拭去拳头上沾染的骨头渣子，一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倒地痛嚎的马奇拉。
马奇拉的右臂已然扭曲得不成样子，整条小臂完全爆裂开来，如同炸膛的枪口。
血肉模糊成一团，鲜血如注，呈喷射状朝着四周飞溅而去。
大臂上的创口更是可怖，竟然完全移位，惨白的森森白骨从肩膀处突兀地横刺而出。
在晦暗月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不……不可能。你……你究竟用的什么招式？居然能正面破了我的冲波拳！”
马奇拉面容扭曲，豆大的汗珠如雨般从额头滚落，不可置信地重新审视着面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苍白少年。
“哪有什么招式，不过是全力以赴的认真一拳罢了。”吴求索波澜不惊，淡然冷笑。
“你这所谓的准武者，也不过尔尔。”
死寂，令人几欲窒息的死寂。
酒肆内外，所有人都被深深的惊骇所笼罩。
坐在门口的那几位水手，因距离马奇拉较近，血液溅了他们一脸。
众人不由自主地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朝着酒肆里面挪动身子。
“我……我认输。”
马奇拉的声音彻底没了底气，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咬着牙，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
“谁允许你起来了？跪下！”
声音犹如利剑出鞘般铿锵有力，杀意凛冽，恰似那冷峻苍白的少年本人。
想那马奇拉自出道以来，向来都是他让别人给自己下跪，何曾有过自己给别人下跪的时候？
可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
面对犹如死神降临般的吴求索，若是再不服软，天晓得他的下场会有多惨。
“扑通”一声，这位不可一世的马老大，彻底放下了尊严，俯身跪下。
缓缓走到马奇拉断掉的小臂跟前，吴求索脚踝轻轻一用力，便将那残肢踢到了对方眼前。
马奇拉小心翼翼地朝着自己的断手看去。
他见过无数人的残肢断臂，可自己的残肢，这还是头一回。
恐惧，如山呼海啸一般，疯狂淹没着他本就濒临崩溃的意志。
“告诉我，我有资格得到你的道歉吗？”
吴求索的声音低沉压抑，双眼泛红，宛如收割人命的死神。
“有……”
马奇拉声音扭曲，身形颤如筛糠。
“捡起来。”
“什么？”
“我让你把胳膊捡起来！”
马奇拉心中纵然有千般不忿，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照做。
在场众人见状，只觉得阵阵寒意从心底涌起。
与这个苍白瘦削的少年相比，加蓝岛上凛冽的寒风，似乎都算不上什么了。
“废掉你这条胳膊，是对你竟敢冒犯她的惩戒。”
吴求索走到马奇拉身前，抬脚重重一踏，那条断肢瞬间被他踩进泥土之中，烂成了一滩碎渣。
马奇拉的心态彻底崩溃，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中，因为狂怒与绝望，再度闪烁起点点凶光。
事情已经无可挽救，不如拼死一搏。
吴求索冷哼一声，身形率先而动。
一记手刀，朝着马奇拉肩头狠狠劈去。
碎石裂骨手！
风动，刀至，骨碎，人倒。
仰躺在地，马奇拉半边身子已然失去知觉。
可他仍然歇斯底里地嘶吼道：“吴求索，你可知道我的背后是谁？你如此下杀手，难道就不怕威家找你算账！”
一听到“威家”二字，吴求索喉咙中顿时发出一声低吟。
双眼瞬间血丝密布，原本煞白的脸颊，也因为极度愤怒而闪过道道红光。
身形一闪，吴求索已出现在马奇拉背后。
势大力沉的一记重腿，狠狠击中马奇拉的胸腔。
刹那间，马奇拉肋骨尽断，已然成了一个废人。
“你不提威家还好，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可你既然提了威家，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老板，拿酒瓶来，十个！”
伴随着这声厉吼，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霹雳。
酒肆老板吓得心惊胆战，颤颤巍巍地抱出十瓶啤酒。
“我要的是空酒瓶！”
空酒瓶？而且还是十个？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老板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吴求索见状，只好自己动手，将啤酒全部倒出，只留下十个空玻璃瓶。
他决定亲自验证一下，马奇拉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多年之后，加蓝酒肆的老板已是垂暮之年，忘却了平生大部分事情。
然而某个凛风之夜的种种画面，却依然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苍白瘦削的少年，是如何用马奇拉的鲜血，将那些空酒瓶子一一装满的。
……
吴求索将马奇拉身上所带之物搜刮一空，将其尸骸沉入大海，把十个酒瓶装入包中。
离开酒肆之时，已将近凌晨。
去往威港的船上，吴求索凭栏站于甲板，任由海风吹拂。
方才狂热暴戾的内心，此刻渐渐归于平静。
他并不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残忍。
世界，本就是残忍的代名词。
更何况，这里可是比尔吉沃特。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想到此处，吴求索轻轻捋了捋头发，心中畅快了许多。
找了个僻静之处，借着头顶那微弱的月光，翻看起从马奇拉身上搜刮出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