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的冲喜医妃又在抢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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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叮--您的马甲“医仙”已上线

同傻子待久了,都忘记与聪明人交流是这般省力,祝锦情心照不宣微微一笑,垂眸颔首:“儿臣技艺不精,但已经传信予恩师。”

做一个花名遍天下的王妃已经足够累人,她并不想因救人而将底牌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所幸将并不存在的“恩师”拉出来当挡箭牌:“恩师同意出山救长公主一命,只是刻意言明她想要搭救的是人命,而非长公主,也并不愿意同权贵有牵扯,只是儿臣名声狼藉,太后必不会信我。”

她大概是古往今来混得最惨的医学科研大佬吧,连救人性命都得上欺下瞒、上赶求着病患家属。

皇后听完丝毫不犹疑祝锦情“恩师”的能力,展颜正色道:“那位医仙若真想救人,母后可在你皇祖母面前进言,本宫位正中宫,你皇祖母总会给些颜面。”

“如此,儿臣替恩师谢谢母后。”

皇后待她好,不惜拖着病体到今上面前为她撑腰,祝锦情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故以“医仙”的身份到太后那里为皇后婆婆刷一波好感。

皇后在深宫待了一辈子,自然看得出祝锦情的良苦用心,她自幼爹不疼娘不爱,出嫁后皇帝多妻妾、太后多儿媳,两子一个痴傻不同世故,一个自幼便未承欢膝下,宫妃皇子各怀鬼胎。她身为中宫为他人事事操心,空余时还要绞尽脑汁为自己的夫君、母家、孩子铺路,但这么多年来仔细想想,祝锦情竟是唯一一个会为她做打算的人。

皇后心下有些受宠若惊,别过头去不让旁人看出自己泛了红的眼眶。

祝锦情敏锐捕捉到皇后的不自然,大致也能猜到原因。

她并未有劝说的念头,转而抬手拂去粘在雁久息肩上的红梅花瓣,冲他摇了摇手中的花束:“夫君为何突然想起送梅花给我呀?”

雁久息慢了半拍,遂对祝锦情郑重说道:“娘子姐姐喜欢梅花,我送给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啥?

喜欢梅花,是她出门前用来哄仙仙的话,竟然被这个傻子当了真,还一直惦记到了现在?

祝锦情瞅瞅手中花,又看看花后人,突然眯起狐狸眼笑叹:“大傻子。”

佳人声线清雅,尾音略淡,无形中撩人双耳、蛊人心神。

此般复杂的情绪表达,一心等待娘子姐姐回应的雁久息自然感知不出,露出满脸疑惑,不知道这句话算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再想开口问时,祝锦情已经站起了身,向皇后施以简礼:“劳烦母后派人在太后宫外等候恩师,儿臣还要早些回府,不然家里的小朋友又要生气了。”

皇后优雅点头,点了一个稳妥的老嬷嬷,附耳吩咐几句。

太后宫内此时人流来往不息,各路名医胸有成竹而来、又愁云惨淡离去,连带着宫娥太监都面带悲戚绝望,心中皆知长公主命数将至、无回天之术,驾鹤西去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乔装改扮后的祝锦情迈进太后宫苑时,因为是皇后举检的缘故,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长公主寝阁。

门外有不少年纪不等的大夫排队站立,看神色无一不是一脸倨傲,见嬷嬷领着一位头戴无脸面具、身穿白纱衣人的略过他们插到了前头,禁不住交头接耳起来:“那是谁呀,看身量是位女子?”

“女子时常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治病救人上能有什么本事可言?竟然抢在咱们前头?想不到这宫中竟然如此不守规矩。”

“这一身白活像似麻戴孝,怕不是刚死了爹娘?”

“大抵是为了赏金来的吧!”

“啧啧啧,这小娘子身量不错,莫不是想要借着看诊之名勾搭宫中显贵……”

这群医者来自五湖四海,受教水平高低不一,从最初的怀疑本事逐渐转为人格侮辱,而这一切的核心原因,不过因为当事人生而为女子。

各种离谱的闲言碎语飘在耳际,祝锦情面具下的眉心狠狠折起。

秉持着来者都是为了救人的想法,她强压下心间的恼火,行至屏风边实在是忍无可忍,骤然站定回身悠悠嘲讽道:“尔等也明白这里是宫中,故而请诸位慎言,若真因言辞不当被拖出去乱棍打死,岂非得不偿失。”

对于偏见已经深入骨髓的人,想说服对方认同自身的观念是不可能的,祝锦情懒得徒费唇舌,便以牙还牙,用对方最为排斥的方式回以狠狠一击。

言罢,她也不看大夫们敢怒不敢言、堪比调色盘的脸,步履不停转过屏风,消失在了众医者的视线里。

长公主床前,长胡子的年老医者跃跃欲试掀开床幔,随即神情猛然凝固,冷不丁后退三步,一脸死灰冲着上首位的太后扣首告罪,匆匆夺门而出。

又一位名医这般反应,满头银丝的太后禁不住垂泪,连连叹息。

带着祝锦情的嬷嬷踩着碎步恭敬上前,跪地谏言:“太后莫要伤心,前些日子南渊王重病,幸而得一位医仙相助才转危为安。皇后娘娘惦念长公主,这几日费尽心思,终于为长公主求得医仙上门救命。”

“皇后有心了。”太后用手中帕子沾了沾湿润的眼睛,老迈挑剔地目光威严扫向祝锦情,不悲不喜长叹一句。

祝锦情端着记忆中世外高人该有的架势,微微点头示礼:“草民给太后请安。”

碍于来者医仙的身份,太后也没心思追究面前披麻戴孝、一丝面容都不露的女子狂妄与否,只问:“你真的治好了南渊王的病?”

祝锦情不慌不忙点头答道:“自然。”

虽然现在还未完全治愈,但治愈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罢了。

“那···你可能够救哀家女儿?”太后问。

“这···”祝锦情故作犹豫,指尖无措地在面具上头敲了敲,看得引路嬷嬷冒了一后背的冷汗,心说皇后娘娘是病糊涂了不成?连南渊王妃都敢信!这“医仙”若是治不好长公主,岂不是有损皇后娘娘凤颜?

祝锦情要的便是这般效果,见火候差不离,欠身行礼道:“草民是医非仙,能不能治愈,得先看看长公主的伤势才能判断。”

于自身医术未夸大也不贬低,对救治病人上实事求是,不像前头那些自诩名医,上来时信誓旦旦,看了伤势再匆匆告罪夹着尾巴铩羽而归,倒是真像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太后心里再度升起渺杳细微的希望:“你去看看长公主吧,只要你能治好长公主,哀家什么都能赐给你。”

“如此,草民便多谢太后信任了。”祝锦情嘴上客套着,脚下已经几步行到床幔前,还未曾动手掀开,淡淡的血腥之气便率先拂面而来。

祝锦情蹙起眉头,抓着帘子探头往里扫了一眼,转头对太后道:“草民有把握可让长公主度过此劫、转危为安。只是长公主的伤势过重,需得动用独门秘技,还请太后即刻遣散室内宫娥、清除来往之人,草民也好安心救治长公主。”

太后惊喜地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年岁大、又过度忧思出了幻觉。

她满怀希翼瞥向引荐嬷嬷,从足底到颅顶都在传递一个意思——她说可以治疗?她说长公主能救?!

引荐嬷嬷暗自舒了口气,心道这是我家娘娘寻来的人,口中自豪重复道:“太后,医仙说她会救长公主。长公主福大命大,遇上医仙便会转危为安了。”

“好……好!”太后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连摆手吩咐,“按医仙说得办,把宫女太监都赶出去,再合紧宫门,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众宫女听命,齐声应是。

时过半响,太后见那医仙仍旧站着未有动作,心下多了一丝狐疑,正要询问女子为何还不救长公主,已经退到门口儿的引荐嬷嬷适时提醒:“太后,医仙不似宫中太医,行医救人不能有外人在场的。”

言下之意是示意太后与她一道回避。

“哀家也算外人?”太后惊世骇俗,对这个特立独行的规矩百思不得其解,“哀家贵为大离太后,待在这里陪女儿难不成还会偷她的技艺?”

引荐嬷嬷哑口无言:“这···”

“您在场会影响草民救治长公主的。”祝锦情倒是不客气,长公主被利刃横切至胸口,匕首卡在肋条缝隙中至今还未取出,目测可能伤到食管或者肺叶等部位,需得先动手术取出凶器,才能够做后续的治疗。

若是任由太后留在房内眼巴巴盯着她看,她该怎么动刀子、拿器具啊,再者,有哪个开膛剖腹、大卸八块的手术是准许家属入内陪同的?

可太后是一位年迈的母亲,只顾着爱女心切,愁得满头鬓发皆斑白,并不能解祝锦情的顾虑,一刻看不到长公主就不安心。

——皇后请来的医仙纵使本事再大,也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宫外人,不如宫中太医知根知底,万一再伺机害了她的女儿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