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湖滨镇之劫
徒利家族的鳟鱼旗帜飘扬在城堡上，各式各样的马车不断在城镇的道路上穿行。这些都是有能力的中产阶级和部分手艺人，他们收到战争的消息，为了不被波及到，正在不断运输自己的家产。
（湖滨镇没有明确家族统治，默认为徒利家直辖。）
或许生在河间地本身就是个错误，这片土地总是流血不断，数百年来都是七国首冲的战略要地。
战争频仍、流血漂橹。
不说无法离开故乡的平民，就算是这些中产阶级，其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向南是王领，兰尼斯特的士兵会以审视的名义“检查”他们的马车，要是是遇上一些流民，逃兵，那么他们的项上人头就可能保存不了了。向北只能去女泉镇寻求庇护，还是有着朝不保夕的威胁，只因这座城镇也离王领太近了，随时可能陷入战火。
为此还保持中立的谷地，成为了人们逃难的首要选择。那里有着明月山脉，血门作为缓冲，而且谷地易守难攻。艾林家族实力雄厚，整个谷地集合起来能召集不下三千名带甲骑士，可以说是维斯特洛最为强大的骑兵集团之一。
不只有湖滨镇，还有长湖镇，他们的人民也在不断撤离。现在负责管辖湖滨镇的是多瓦·河文，相传他是徒利家族的私生子，在葛雷乔伊叛乱中杀死了三名哈尔洛骑士，从而被委以湖滨镇管理之责。
“将木墙准备好，铁钉，拒马，火罐，这些武器都要按照以往三倍的量进行准备！而且我们还需要挖战壕，以碧泉河作为基础，围绕中心城堡，再到谷崎坡的教堂，周围都必须建好防御设施！”
多瓦·河文正不断向自己的学士发号施令，他要求麾下部队做好预防准备，兰尼斯特随时可能进攻湖滨镇。尤其是来自他在神眼湖西南面，幽兰河的探子汇报，在石堂镇有着不少骑兵移动的痕迹。
这得益于那些擅长在森林游走的猎户，他们深入丛林之中，经常看见远处有鸟兽飞舞。并且当滚滚沉烟散去，他们前往发生地点后，就看见无数马蹄密集的向东面跑去。一些心思缜密的猎户用自己的猎犬，让它的鼻子上涂上马匹粪便，从而跟踪这些足迹。
种种迹象都表明有着不少骑兵部队正往亚兰城这边进发，同时神眼湖开始进入汛期，下游的神眼河和黑水河水势都变得异常汹涌。对于湖滨镇和亚兰城而言，这并不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们需要更多的投入，才能维护城镇农田不被摧毁，更多人力来维持建在城镇北面的堤坝。
亚兰城的诺勃特·凡斯伯爵是位瞎眼老人，但是他对局势的看法很明白。兰尼斯特势必酝酿着什么阴谋，凡斯家族多次向奔流城发去渡鸦，希望得到封君的支持。哪怕是命令橡果厅的部队能够派出一部分支援他们，那也还算好说，可艾德慕被兰尼斯特的速度所震惊。
他用可以飞出包围网的渡鸦向各地河间地贵族发出命令，要他们立刻勤兵于奔流城。这不禁让人觉得兰尼斯特是否故意放走渡鸦，主君的盲目判断十分致命，尤其是在兰尼斯特还有半数军队没有投入战场的情况下。
多瓦·河文看着远处密集的车队，他感到一阵不安，手中握紧徒利家族的徽章。虽然他战功显赫，可是作为私生子，还是不能被世人所承认。能够回到家族之中，是他一生的追求。但现在随着时间流逝，他也渐渐明白自己的渴望是多么奢求的事情。
曾经英姿勃发的少年，如今也变得年迈，头顶的白发如春笋般涌出。手指开始颤抖，不似曾经那样有力，好像握紧剑柄的瞬间，即使是神明挡在面前，也敢愤然拔剑！
“唉～”
心中的惆怅化作一道利箭从口中射出，多瓦再次篡紧手中徽章，这是他一生不忘的荣誉。就在身边他还有着三百名亲卫，这是用来防卫城堡的最后部队。湖滨镇防线，按照河流和山坡分为三道，位于湖滨镇以南，房屋和木墙是第一道防线，由常备军以及雇佣骑士作为守备力量。
这里是最容易被攻陷的防线，只因为它四通八达，没有明显的地利作为依靠。而且不断有车队进出，士兵很难有效防止敌人渗透进来。
第二道防线是在湖滨镇内，西面的教堂，它位于谷崎坡上。教堂西面是铁匠铺聚集地，人们在这修理物品，多瓦紧急建造了四个箭塔用来防守通往城堡的三条道路。每一条道路都需要经过教堂，而守卫在教堂的三十名弓箭手，可以有效抵御来自各面敌人的进攻。
最后，也是最为强大的防线，就是城镇中心的堡垒。这里有着神眼河的支流，碧泉河作为护城河，城堡东南两面都被河流包裹。只需要两百士兵就可以站满城墙，更何况多瓦召集了三百亲卫，城堡内有着半年的物资储备。一旦遇到敌袭，那么这些物资就都可以派上用场。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可以，多瓦希望自己一辈子都可以不用上这些。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湖滨镇南面，通往国王大道的路口升起阵阵烟火。多瓦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收到了传令官的消息。
“敌袭！南面居民区受到攻击！”
教堂的钟声很快被敲响，声音洪亮，敲动了每个人的心房。平民开始不知所措的逃跑，有的回到家中整理金银细软，有的开始带领家人往城堡方向靠齐。
南面居民区的常备军平日只是正常训练，没有真刀真枪的进行作战过。不知名的士兵用灰色袍子裹挟自己，他们从铺满兽皮的马车内取出武器。个别反应迅速的士兵面对敌人进攻，使用长枪回击，可是敌人速度更快，数量更多，他们被迅速击破。
在长枪的铁尖刺破灰袍后，蹭出晃目的火星，里面赫然是一面板甲，并且内部衬以松软的皮甲。不然敌人不会在被长枪刺中肩膀后，还能运作自如的挥动手臂。湖滨镇南面防线开始告急，这时指挥常备军的首领是特列，他是篡夺者战争时期活下来的北境老兵。
得益于史塔克同徒利家的关系，他选择留在南方后，被委托以湖滨镇教头职务。现在他正用自己声若洪钟的大嗓门进行呼喊，不断发号施令，湖滨镇南方有两个入口，只要守住第一波攻势，那么就可以稳住战局。
然而敌人没有那么呆愣，他们可不会给特列反应的机会，几发炮弹从空中袭来。聪明的人会发现，这是西南面森林的方向，这意味着国王大道南方已经被控制。要是湖滨镇有人想逃离这里，要么冒险穿越湍急的河流，要么跑入西北面的山坡，那边再往北就是凶险的沼泽。
这代表敌人想要瓮中捉鳖，将湖滨镇有生力量尽数控杀于此。身处于前线的特列被眼前的袭击弄的焦头烂额，自然不会意识到这些。在城堡内观察的多瓦只能依靠传令官和斥候来了解情况，信息传递速度远没有那么及时。
“多瓦阁下，我想您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柏克凡·盎司向多瓦·河文质问道，他是湖滨镇最为富裕的人。在兰尼斯特聚兵于金牙城时，他就想要带领家产逃跑于西方的石堂镇。虽然风险依旧很大，但起码有着格雷家族和渥德家族坐镇，而且石堂镇常年靠近西境和王领。是狭厅到藓沼城的必经之路，与西境各地贸易来往密切，对于商人的话，兰尼斯特应该不会抱以太严苛的手段。（起码柏克凡是这么想的）
多瓦对于这个家伙没有一丝好感，他在位期间，柏克凡一直实行圈地行为。他大量收购湖滨镇东面农庄土地，要不是王国颁布土地整改条令，那么湖滨镇就可能有三分之一的土地不再归徒利直辖。（徒利家族对于湖滨镇有着绝对领导权，哪怕土地被商人尽数收购，他们也需要每年为此缴纳税收。）
对于徒利家族而言，这可能不算什么，毕竟他们的税收还是没有减少。可是对于只能依靠土地而生活的农民，以及湖滨镇的管理人员，这些商人实力增强，只会令他们束手束脚。
所以多瓦曾多次限制商人阶层的行动，比如：抬高商品税，减少土地租份，扩建城镇时向商人索要资金等。
这些无疑加剧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柏克凡本意离开这里，可是在送走家眷后，又改变了主意。湖滨镇的下人说，这是因为多瓦的提议，让柏克凡改变了主意。一些看的通透的人对此表示，既然柏克凡带头选择留下，那么湖滨镇西面那群铁匠为什么走的那么快。要知道手艺人一直都是各大势力所重视的群体，哪怕是铁群岛的海怪，也不见得会对铁匠赶尽杀绝。
所以多瓦只允许柏克凡带十名以内的随从和进入城堡，而且有自己亲卫时刻监督着他。
湖滨镇南面的烟火越来越大，直冲天际的灰烟形成一张大网，将整个城镇所污染。特列已经负伤，他被一支箭矢射中额头，好在十字钢盔救了他一命，可是他的左眼被划伤。身边的战友将他拖回居民区的房屋中，直到眼睛的血液渗出，流满整个脖颈，他还在高呼，指挥部队作战。
多瓦现在实在提不起心情同柏克凡进行争辩，他眼睛好似被火熏，眯起的缝隙中透露出无奈。只是简单挥手，便让身边侍从带走柏克凡，后者脸露愠色，可也不好发作。
“砰，轰！”
炮弹再次袭来，这次发生震动的不止城镇南面，还有西面的教堂。这时敌人终于展露自己的旗帜，那是三条黑狗，熟悉旗帜的随从立刻就反应过来，嘴里呢喃道：“魔！～山！”
一名全身披满灰铁色板甲的八尺壮汉冲入湖滨镇士兵阵型，他们试图用盾墙在教堂的入口做出第一步防御，可是一股巨力袭来，阵型转瞬之间就被撕裂开来。
敌人如同潮水般钻进教堂，无孔不入，教堂西面，南面墙壁被用力凿动。远处森林的投石机正不断瞄准，“辘辘”，持续且沉重的声音慢慢靠近，这是车轮同地面进行碾动时所发出的声响。
原先位于教堂二楼的弓箭手还可以用墙口和楼梯进行防守，可是一辆辆弩车运来，他们被搭上粗壮如车条，重达六尺的箭矢，其实更像“炮弹”。短暂的瞄准后，箭矢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打中墙壁上，扬起阵阵石灰，并且留下一个窟窿。
教堂的弓箭手开始疲于应对，他们中有人放出渡鸦，希望城堡内的士兵可以增援，但渡鸦被克里冈士兵一一射下。
教堂的失陷反而快于南面的入口，这打乱了多瓦的计划。原先调动辎重支援南面的方案被否决，南面的常备军将只能作为牺牲品被抛弃，教堂失陷，代表敌人的弩车甚至可以射中富人区（居民区往北，城堡西南面）的房屋。多少士兵再去增援南面，那都是送命之举。
“命令乔提，关闭城门，放弃平民！”
“吱呀！～”
城堡门口被缓缓关闭，与之而来的是湖滨镇百姓死灰般的心。他们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无数人被克里冈士兵所驱赶，退无可退，最后只好跳入碧泉河中。
溺死声，呼求声不绝于耳。但湖滨镇士兵也无能为力，他们不忍的闭上双眼，就是最好的慰问。
这群士兵有着纪律，辎重武器，攻城器械，绝不是魔山的亲卫军所能有的待遇。要是全由魔山的部队组成，那么他们肯定将进攻重心放在东面的农庄，或者南面的贸易场所。劫掠物资，使自己的腰包鼓起来，才是这群野兽的真正目的。
可现在突破了湖滨镇两道防线的西境军，开始对战场进行打扫，而且回收起原先设计的防御设施。他们对城镇中心的城堡围而不攻，并且开始宣传攻势，往城堡内投入信件，劝降多瓦。
他们的行为受到了多瓦和一众徒利老臣的鄙视，在自身的建议被否决后，西境军决定给多瓦他们一天时间考虑。随后在湖滨镇南面森林突然扬起巨大的沙雾，它们往西南面飘散，可运动轨迹却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