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榨榨我的（3k）
接到支线任务后，寒离折身回去找玄昼。
不过他也不急，一是现在时候还早，太阳才刚升起不久，二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了线索就算错过后续追查便是，三是玄昼连日来全速赶路，让她多玩玩也算补偿。
于是他慢慢踱步，一边挪向侍女的方位，一边瞧瞧下界的风土人情。
小半个时辰后，寒离挤开人群，发现了被围观的玄昼。
白发白裙白眸的少女，走到哪里都很吸睛，但长城内的居民多少见过飞天的“仙人”，少女的外貌倒不至于引发恐慌。
真正引人注目的是玄昼那张嘴，明明比樱桃大不了多少，撕咬起手中烤肉时的气势，却大得仿佛能一口喝退兽潮，引得周围过客纷纷倒吸凉气。
烤肉摊的老板是个黑胖身材的异乡人，有着一把北漠人中罕见的卷胡子，此时正流着汗，咽着口水，全力照料着垂直烤架上的几大串烤肉，忙碌之中还不忘回头叫帮厨快些串肉。
我去，沙威玛！
寒离刚看清这异世界美食，玄昼已经丢下双手中的铁签，像吃自助餐一样，自顾自地取走了两串正在烤制的烤肉。
老板眉头一抽刚想出声提醒还没熟，但见到少女娇小的手掌稳稳拿着串着数十斤烤肉的滚烫铁签，只得噤声不语。
人群中的寒离看看大快朵颐的玄昼，又看看好好放在摊位上，装着钱货的包袱，便转身离去，一个人看白骨精去了。
老头说的地方不难找，寒离刚来到坊市南方，就见到了一块挤占街道，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热闹地。
“好！”
“抽她！”
“打死她！”
靠近外围，没察觉到有什么妖气的寒离，首先听到了围观群众的叫好声。
公开SMplay？下界人民玩真大。
如此想着，寒离又一次挤进人群，凑到临时搭建的木制看台下。
一抬眼。
只见一个少女身形的人枯坐在台上，她垂着头，躯干被铁链捆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褴褛衣衫下，徒然露出两节小臂和小腿，定睛一看，上面竟没有一点血肉，俱是皑皑白骨。
再看台上吆喝着的另一人，却是个泼皮样的大汉，衣领斜放，袒胸露背，高举着一条皮鞭叫嚷道：
“大家伙别光叫好啊，这妖精手上有足足数条人命呢，道行可不浅，这样，有钱的捧个钱场，以愿力助我，道爷我好鼓起法力再抽她一鞭！”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阵叫好，零零散散的铜子和碎银也被抛到一边的铜盆里。
于是又是破空的一鞭落下，鞭子与皮肉碰撞的令人心悸，也滋养着人心角落里的阴暗欲望。
一片叫好声中，握拳旁观的寒离注意的不是行凶人或受害人，他盯着的是那条捆住少女的锁链。
少女被鞭打时，本能发出呜咽声时，他竟真的在锁链上看见了点点灵力。
在这灵脉无有，灵气不见的北漠。
沉默的寒离忽然问向边上一年轻男子。
“兄台，上面的可真是妖怪？”
年轻男子精神亢奋，见衣冠齐楚的寒离向他搭话，想要显摆见识的欲望大涨，高深莫测道：
“这女娃子，你说她是人吧，在这里没人把她当人，而且成了这副鬼样子，哪里算得上是人呢？”
“你说她是妖吧——”年轻男子神秘兮兮地附耳道：“当然也不是，偷偷告诉你，听说她之前是西市那边的人，她老子娘之前还找来过搅场哩，不过......”
“明白了。”
台上的泼皮又在故技重施讨赏钱，扬起了手中鞭子，看明情况的寒离这次二话不说，一个箭步登台，从虚空中取出雪白长剑，将面露惊慌的大汉一刀枭首。
“我...w ...”
见此惊变，刚才还在故作高深的年轻男子哆哆嗦嗦，拔腿就跟着作鸟雀散的人群一起逃开。
杀完人面色如常的寒离转身看向“白骨精”。
和他预想的一样，哪来的什么鸡精、狗怪、白骨精，不过是群泼皮恶丐用上不了台面的采生折割之法，人为制造的“怪物”罢了。
想着，寒离一剑切开捆绑少女的铁链，拿起一节细细端详，同时不忘朝少女身上丢了道法术。
活死人是仙道领域的事，他暂时没辙，但肉白骨不是，相关道法虽然难学难用，可他恰好全都会。
少女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四肢，在酥麻的感觉中，新生的血肉如肆意生长的爬山虎，肉眼可见的填补了白骨间的空隙，就连被剪掉一截的舌头也恢复如初。
她呜呜呀呀地想对施展神迹的寒离说些什么，但后者仿佛早有预判，背朝她向外走去。
“别谢我，我不是来给你希望的，我只是把你的人生拨回正轨。”
寒离的心思全放在手中的铁链上，或者说，是上面刻画着的简单符文上。
少女和大汉都是凡人，铁链也是凡铁，却有灵力蕴含其中，实在是......
叫人感动！
心中感动的寒离对手中铁链打出一发道法“因果”。
它的效果很简单，就是将与施法对象有关的其他对象，通过因果之线显露出来。
在修士间这招没用，因为大家都有“无痕浏览”的意识，会用其他道法遮掩行迹因果，但在鸟不拉屎的下界，这很好用。
因果之线密密麻麻，并以颜色粗细来区分因果的好坏、亲疏。
梳理着手中因果之线，寒离眉头一挑，口中嘀咕一句。
“今天北斗指西，天下皆秋，宜杀生啊。”
嘀咕完，寒离吹了个口哨，口中还叼着烤肉的玄昼应声而来。
“锅子，甚么芬负？”
尽管口齿不清，但忠实侍女眼神里写满忠诚两字。
“请你吃大餐，犒劳你要不要。”
“要！”
玄昼闻言兴奋大叫，化为白鸟本相，一口气将三份烤肉连签吞下。
......
今天是修仙侧的寒离第一次动手杀人，但他对杀人这件事情好像没什么一点抵触之情。
捋着因果线一路前行，按照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原则，寒离砍瓜切菜一般斩杀了十数人，又砍伤了数十人，可古井无波的内心平静到连他自己都迷糊。
是因为他把这个世界当成了游戏？还是说他是天生的变态杀人狂？
不对啊，寒离扪心自问，无论是挥剑这件事，还是飞溅的血液，凄厉的惨叫，他并没有从中获得什么快感。
只是，妖吃人该杀，人“吃人”自然也该杀，一切罪业皆当有报。
那便死来。
怀着这种朴素价值观，寒离将不沾血的剑锋对准沾染因果中罪业最为深重之人。
“我...”
躲在神龛下的匪首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寒离先一步枭首，圆咕隆冬的头颅滚在地上，却还没断气，含着血沫叽里咕噜的。
“不必你说，我知道在哪。”
寒离抬手又是一剑，削开金光灿灿的神龛，从里面摸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
这就是任务奖励了。
心里想着，寒离翻开没几页的小册子。
前面都是关于采生折割之法的详细描述，屁用没有，寒离找的只有最后一页。
最后一张书页上记载的一门简略到不能称为法的法门，只有一道简单的符文，以及应用方法。
“榨灵法.......”
瞄了一眼学会后，寒离随手点燃小册子，脑中思考这道粗浅法门的可行性。
旁门左道里有不少能靠屠戮修士或凡人以快速获取大量灵力的邪法，这样的邪法寒离自然不会修炼，而新得的榨灵法与那些邪法的基本原理相同，都是通过撕裂有灵生物的心神，将他们的本性真灵转化成纯粹灵力。
不过邪法之所以邪，是因为被用作榨取灵力的对象一般不会有好下场，魂飞魄散是常态，运气最好也只是落个魂魄不全，痴傻疯癫的结局。
而创下榨灵法的作者却在记载中说，他勘破了本性真灵与灵力之间转换的奥秘——就是那道符文。
只要借助它，就能精准捕捉到真灵震荡时溢出的些许部分，并将其转换为灵力，这样做就不会一下子弄死弄残榨取对象，从而提高榨取总量，真正做到细水长流地竭泽而渔。
不同语境下，本性真灵可以被视作为灵魂、魂魄、精神......更准确的说法是，它就是生灵存在其本身，可以壮大但无法再生。
要是某生灵真按照榨灵法描述被完全榨干，后果会比永世不得超生还要残酷——个体存在完全消失。
所以这榨灵法毫无疑问是道邪法，还是邪的很彻底，很邪门的那种。
不过寒离这次学了。
理由很简单，他也妹说不能自己榨自己啊。
之前的邪法效果大，危害也大，万一收不住手就惨了，但如果按照这个榨法，这不就是稀松平常的氪命技能吗？
危急时刻我榨我自己，又不影响别人，总不会犯法吧？
还是以这具身体为实验对象，寒离卸去所有护身道法，运转起融会贯通乃至更上一层楼的榨灵法，一道符文浮现在他的掌心。
真灵要如何才能震荡？
答案是愤怒、绝望、悲切......但最简单的还是死亡带来的恐惧。
说干就干，寒离扯开衣襟，将印有符文的手掌穿进胸膛，徒手捏爆了自己的心脏。
然后，在内视之下，他看见体内的一根璀璨光柱因为迫近的死亡而动摇一下，飘下点点金光。
金光被掌心符文捕获，一块标准灵石含量的充沛灵力凭空流转诞生。
嘿！道爷我成了！
寒离从“恍惚”中醒来，睁开眼，面色激动。
没亮的天幕上满月还未落下，晦暗的月光照在他张开的手心处，而那里正发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荧荧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