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源自0.1的恐惧
230年3月3日，下午1点57分02秒。
地表机甲工厂。
厂长汤代喻无法忘记寿命数字带来的恐惧。
当寿命数字毫无理由暴跌到0.1时，整个工厂的人都陷入了恐慌。
哪怕是前两天晚上的战斗，也没有如此恐惧。
前两晚机甲大战天使时，大家的寿命也只是减到零点几，没有直接跌到零点一。
而寿命一旦跌破零点一，意味着大家的寿命终结，下一分钟，或是下一秒钟，随时有可能死亡。
红色的警报灯在工厂内部亮起，代表着工厂内部进入了最危机的时刻。
AI智脑检测到了全厂工人的寿命数字，同时跌至破零点一的寿命，意味着天顶市进入最后毁灭期。
为了保全人类的火种，保留人类的希望。
AI智能解锁了所有武器限制，将所有导弹，以及有库存的热武器，均开舱发射出去，轰击空气。
坐标是人们早就估测好的。
他们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找不到天使的位置，那就朝天顶市上空某位置打过去，赌天使在那里。
为了赢，工厂内部珍藏的核弹头也发动了，跟着导弹舱一起解锁。
因为是战时，每一秒钟都非常珍贵，不可能等待太长的时间。
身为机甲工业总厂长的汤代喻，有三秒钟时间拒绝AI智脑的最终反攻方案。
她犹豫了。
看着屏幕上的字数从三到零，她又看着手上的数字跌破零点一，浮现后面的小数点。
毁灭吧。
都这时候了，哪有闲情逸致做决策。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人类开会立下的最终方案，此时全城人类寿命结束，不上核弹等什么。
工厂内所用的核弹是氢弹，散发出的辐射相较于原子弹较轻。
结果轰上天空，什么也没有炸到，一路撞到城市边界的空气墙体。
轰隆——轰隆——
氢弹和其余导弹在边界的空气墙瞬间爆裂，释放出的核能量犹如一颗新生的太阳，瞬间将全市照亮。
那道亮光几乎摧毁了所有感官，灼热的辐射涌向四面八方，空气中的温度瞬间攀升到极限。
位于边界地带的市民们猝不及防，眼睛在短短几秒钟内被强烈的光污染灼伤，几乎所有人的视力瞬间消失。
冲击波沿着空气墙向下传导，以势不可挡的肆速度摧毁大片建筑，连坚固的钢筋混凝土也在这股力量面前如纸片般崩塌。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随之而来的狂风夹杂着无数尘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和火药味。
城市的边界地缘仿佛被一记无情的重拳击中，整块地板挖空。
悲鸣声此起彼伏，众生在这场灾难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汤厂长盯着屏幕上的监控，眼神逐渐空洞，双眼失焦。
屏幕上显示的爆炸范围不断变动，指示着摧毁范围的扩大和致命能量的散发。
她喃喃低语：“没打中……天使……”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她却还活着。
也是这时，手上的寿命数字不知为何，跟她开了个玩笑，又从零点几瞬间回升，抬到26，随后不再变动。
“寿命，又回来了？”她喃喃道，揉了揉通红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寿命回来了！”
“我们没有死！”
“难道说我们的导弹打中了？”
中控室内的核心人员都欢呼起来，喜泣而起地抱在一块。
然而工厂的警报还没有解除。
智脑AI在十几秒前解除了工厂内的一切限制，让工厂内的员工自由逃跑，还放出所有导弹储备。
工厂的大门已开到十分之一的口子，跑出了不少员工。
中控室的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直到一分钟后，厂长让大家检查工厂内的情况，才发现工厂内部乱起来了。
有拿手枪给自己脑门来一枪的自杀者，也有的彻底失心疯的人趁乱作恶，也有的人开走了工厂内的装甲车，跑出了工厂。
哪怕现在寿命数字回归了正常。
某些人犯下的罪行已无法挽回。
天使种下的寿命数字就是这样的事物，天使本体不需要在城市上空展露，身上的寿命数字自然而然地挤压人类的心智，使人每分每秒都紧绷。
一旦数字跌到死亡降临的时间点，人的理智也跟着跌破极限，步入疯狂。
唯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在重重压力下存活下来。
厂长汤代喻无奈地感叹道：“天使让数字变成零，就吓疯了这么多人。
“我们人类真有战胜天使的可能性吗？”
旁边的手下问道：“厂长，跑出去的人怎么办？”
“先关门吧，事已至此，先内部止损。”厂长道。
“那爆炸的核弹……”
厂长一言不发。
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
姜世看见天空白光闪烁，紧接着是震动地面的巨响，仿佛天空裂开，耳膜一阵刺痛。
当时姜世正被沸腾的求知欲硬控，没有理会城市里的巨变。
直到把萝莉抱下机甲，天空浮现快速涌动直上青天的白色烟柱，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错过了一件大事。
“那是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
诗音看着白色烟柱侵吞整片天空，慢慢盖过了太阳的光辉。
大地很快变成一片阴暗之色，不再阳光。
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已至此，先把人带回安全屋再说。
剩下的事，车上慢慢观察。
姜世开着车子，迅速回到了安全屋。
他抱着萝莉上到楼顶，看见整片天空涌动的厚重云海，云的源头似乎在另一处边界。
那是南方的方向，不知道那边有什么，竟有些高楼不见了，冒出浓浓白烟。
火灾？
还是爆炸？
天使曾经出现过吗？
姜世切换超感权能，仔细感应一番。
十几枚核导弹，以及上百枚常规导弹的灵感画面一闪而过。
“是军方的攻击，这么多导弹数量，准备大决战了？
“但是他们的对手是谁，天使明明不在那边。”
姜世能感觉到人类方的勇气与竭尽所能，拼尽一切去战斗。
可惜的是，他们用力打了一团空气。
那边除了墙，只有建筑，以及无辜的市民。
普通导弹炸墙，不会对底下的市民造成太大的风险。
但是大当量的核导弹就不一样了，不说核辐射，光是导弹炸出来的冲击波，沿着空气墙导到地面，下面的人类多加几条命都不够填。
姜世不知道城里出现了怎样的变故，念及此处，只能尽快去临时安全屋，拿联络器询问避难所的严飞。
姜世当即抱着萝莉下楼。
诗音不知道姜世发了什么疯，跑上楼不到十秒又下楼。
她只能气喘吁吁地跟下去。
“你等等我……”
姜世抱着萝莉，没有回话，节约力气。
下到一楼，将萝莉放进后座，坐上驾驶位点火，默默等候。
诗音珊珊来迟。
她见姜世还在，当即松一口气，差点以为姜世抛弃她不管了呢。
“你要去哪？”
“找严飞。”姜世说完，发动车子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