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厮求名,血脉不外(求追读)
余嗣成离了四方阁,循着记忆,走到了余家琅琊阁旁边,还未走进其中,他慢慢打量着,还是熟悉的模样,不同的是大门处,十年前新换的白岗岩铺成的地板,又光滑了不少…
尤其在余晖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恰似湖光湖光潋滟,格外引人注目。
余家的琅琊阁,没有高高在上的台阶,余家老祖余虎成起于微末,他十分知晓低阶修士的处境…
筑就高高在上的台阶,确实看着大气辉煌,但也会给囊中羞涩的低阶造成一种错觉,一种不敢进店的抵触感…
大门口站着两位身材矮小的小厮,他们极为灵动,四只眼眸中充满着朝气与活力。
只瞧见,他二人对视一眼,左边一位轻轻摇头…
然而,下一息,右边那位却是满脸笑意,小跑着赶到余嗣成身前,朗声道:
“贵客,里边请,咱们店里,不说应有尽有,但各种法器符箓,也是品类繁多,瞧一瞧,看一看,买不买看您心意…”
余嗣成轻轻笑了一下,掏出六块灵石递给身前的小厮,朗声道:
“一人三块…”
这小厮愣了愣,随即拱手道:
“贵客,您是…?”
“家中何人在阁里…?”余嗣成摸了摸小厮的肥胖的脸颊,沉声道:
“我是家中嗣字辈,排行老七…”
“老七?…”小厮面露疑惑,轻声呢喃,仅仅半息,他猛然一下回过神,摸了摸头,笑嘻嘻,高声喊道:
“七公子…!”
他抬起头来,望见余嗣成满眼笑意,并未见到在他脑海中幻想中怒气,随即小厮转过头,一下朝着大门站着的同伴,扔出三块灵石,高声喊道:
“七公子还家了,快去禀告十三爷…”
“好咧!”
小厮口中说出的三个字,“还家了…”,一下在余嗣成心中泛起一阵涟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余嗣成默然几息,捏了捏面前小厮略微异于常人宽厚的肩膀,轻声再问道:
“是谁家子弟…?”
小厮轻轻咬了一下唇齿,紧了紧身子,只见他身子微弯,拱手道:
“小人三岁便没了父亲,慢慢长成,逐渐明理,家母便对小人淳淳诲之,尔虽无父,幸得主家庇护,此生当结草衔环以报主家厚恩,生为余家之人,死亦为余家之鬼…”
小厮眼中露出些迟疑,却是忽然之间,抬起眼眸,满脸坚毅地望着余嗣成,朗声道:
“如蒙公子不弃,小人今日斗胆求公子赐个贱名…”
余嗣成沉思几息,心中暗道,这般年岁的孩子,即便再有几分计谋,又能狠到何处去呢…?
只见余嗣成跺着脚步,走动几步,随即轻声道:
“不若唤做‘知恩’,你看可好?”
余嗣成的话语这才出口,他面前的小厮便单膝跪地,目光如炬,沉声道:
“余知恩,拜见公子…”
余嗣成看着余知恩,满眼笑意,沉声道:
“好…好…好…”
就在这时,余道远踏着四方步走了出来,未见其人,便听到他的话语传来。
“嗣成,今日你可得陪着你十三叔我,一醉方休啊…”
余嗣成对着余道远,拱手道:
“见过十三叔…”
余道远快步来到余嗣成面前,重重拍了一下余嗣成双肩,他朗声道:
“好小子…,十来年未见你一面,都快高出十三叔大半个脑袋了…”
余道远顿了顿,眼角泛起一丝涟漪,嗓音有些沙哑:
“今早周家消息传到坊间之时,我这心中总是提心吊胆的…”
余道远一下偏过头去,轻轻哽咽道: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二人寒暄间,走进了琅琊阁内,不多时,余道远,唤人拎来了一桌吃席,他二人盘膝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余道远举杯与余嗣成轻轻碰了一下,他轻轻叹气,柔声道:
“你道凌叔要闭关打磨法力,我这才领了他的事宜,坐镇琅琊阁,这待人接物,我也是头一次做…还真不是好做的…”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
“不知今后,你有何打算?”
余嗣成仰头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轻咳一声,轻声道:
“小侄确有一事,想求于十三叔…”
余道远拍着胸脯说道:
“说甚求不求…但说无妨!”
余嗣成顿了顿,抬起酒杯,一饮而尽,柔声道:
“小侄,想找十三叔借点灵石…”
余道远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轻声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说吧,想要多少…?”
余嗣成也不知明日去往周家将四方阁租赁下来,需要多少用度,他轻轻问道:
“还得请教十三叔一事,不知在这南区租赁一间铺子,需要多少灵石…?”
闻言,余道远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他轻轻叹气,暗暗念道,只怕嗣成心中对家中有了些怨言,只能以后慢慢弥补了…
他思索一息,神识一动,一股白光一闪而过,只瞧见这屋内一下多出了上千块灵石。
余道远紧了紧身子,轻声道:
“小间铺子一年几十到上百灵石不等,若是
像咱们家琅琊阁这样临街的阁楼,一年得上千灵石,这些你先拿着用,如是不够,再给十三叔说…”
这一夜,他二人各怀心事,只顾着喝酒,言语很少,不到半夜,余嗣成就被安排下去歇息了。
翌日巳时,余嗣成早早上门,去往周家,花了两百来块灵石,拟了合约,得了四方阁三年的租期。
他打开阵法,推开了四方阁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屋子…
余嗣成很仔细地将几间屋子慢慢看了一遍,最终他驻足在杨清禾的闺房前。
他微抿嘴唇,深深呼吸,“咯吱”一声,房间不大,纤尘不染,绣榻整洁。
罗帷素幔,梳台妆镜这些都在,忽然一下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朵枯萎的梅花。
余嗣成拾起落梅,细细看去,花朵皱缩起来,它的颜色也从艳丽的鲜红色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暗褐色…
这一刻,余嗣成心中思绪万千,这枯萎的花儿,若不是今天被他瞧见了,被人遗忘在这角落里,再过上些时日,就会腐烂,最终返璞归真,化作泥土…
就好像被人遗忘的梦,永远永远的留在不起眼的地方…
就在余嗣成感怀之际,黑袍朗声道:
“小子,你若真对那女子有感情…就更加要快些成长起来,你可知那天凤一族,最忌讳的是什么事情?”
余嗣成凝神问道:
“还请黑前辈明言…”
黑袍道:
“这些体内有着血脉传承的种族,他们最忌讳血脉外流,换句话说,没有意外的话,那女子以后的归宿,十有八九,是轮不到你的…”
黑袍顿了顿,再道:
“除非,你能威压一族…,不然即便你和那女子再怎么有真感情,最终也是难逃相忘于江湖的命运…”
到了此时,余嗣成的心中早已明白黑袍言下之意,天凤一族,血脉不外流,同时他也明了黑袍并未说出来的话,最坏的结果是:
人心往坏了想,便是那天凤一族,有一定的概率可能会强行将杨清禾留在其族中繁衍子嗣,最终沦为一个只知生育的工具。
人心不古,凡事皆有可能…
言而总之,一切往最坏的结果去考虑,不做任何期盼,虽说善恶终有报,可是往往祸害遗千年,弱就是原罪…!
话说这黑袍,今番言语,也不像往常,反而温柔平顺不少…
余嗣成慢慢将那朵落梅收好,神色暗沉,忽明忽暗,只听他幽幽问道:
“不知要达到何种程度,方能做到威压那‘天凤一族’?”
“此事不好说…”黑袍顿了顿,神色有些恍惚,约莫几息,他朗声道:
“若是只存在于此方小世界中,你能横推化神即可,但若是你中意的女子,血脉浓度足够引起人家的重视,那天凤一族的强者很有可能强行破开此方小世界的天地规则,横渡而来,将之接引至上界…”
黑袍深深叹气,颓然道:
“上界之中,即便万族林立,那天凤也是赫赫有名,名列前茅…即便是本尊循天最强盛之时,也得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