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合作
刘辟很茫然，他忽然感觉自己学来的相术知识在袁燿这张脸上全部无用，不仅是因为其面貌特征奇伟，让几条相面之规矩一一落空，更重要的是当他仔细观察袁燿的面庞时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影响。
又或者说是袁燿的气场太强大了？
他曾为三教九流各种人士都相过面，甚至于是天公将军，他的许多论断都与他们未来的命运几乎一致，这也使得他对自己的相术十分自信。当然，这也并不影响他在知晓了天公将军覆亡后依旧愿意为这场盛大的起义而献身。
可唯独此刻他出现了迟疑，唯独此刻是个例外。
袁燿的面相完全足以卓然于一众庸人，可他却好像能从其眉目、耳鼻中看到许许多多不同之人的命运，而且其五官骨骼，乃至于精气神仿佛都有些不甚协调，就好像他曾动刀改相一般。
“或许不该再看下去”这个想法猛然在他心中一现，当年张角就告诫过他:人不应当知晓自己的天命，这是有违自然之理的。于是他几乎是在脑子一热的情况下就给袁燿来了这么一句话:
“此面相，非凡夫可观之。”
袁燿同样也很茫然，为什么偏偏在他这里刘辟就找了个说法来搪塞？莫非自己是什么圣人骨相，凡夫看不得呢？还是说他印堂发黑，有大凶之征，所以他不肯直言呢！
历史上的袁燿也没那么惨吧？
请再仔细看一看吧！
方才他的信念是真的有些动摇了，毕竟他关于刘馥、诸葛亮等人的论断虽然有些模糊，但确实能和他们历史上的命运相拟啊。
某一刻他甚至怀疑这个逼是不是和他一样也是穿越者？可刘辟眼中流露出的神情似乎又不是在弄虚作假啊。
他沉默地看着刘辟，最后只得体面一笑道，“刘渠帅夸张了。不过燿的面相真有那么……难测？”
“非也非也，是时机未到啊。天命这种东西，时机一到，自然可知。”
袁燿听他这道棍说法只得无奈苦笑了两声。
“不管如何，辟仍相信公子有本事整治我军之症结。”刘辟将话引回了所谓整治军纪方面。
“那还要请刘帅一并协作了。”袁燿笑道，“话说刘帅可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这……刘辟之看法方才已经同公子说了。”
“不，渠帅方才说言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的问题。”袁燿顿了顿，“我想向您请教的是军中真正棘手的现状。”
刘辟默然望向袁燿，心中却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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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刘定向刘辟拱手行了一礼，如今他们已自袁燿的营帐那边回来，“不知那袁燿……面相何如？”
刘辟听自己这个养子这么一问忍不住笑了出声，没想到他如此在意的居然只是袁公子的面相一事，“他的面相异于常人，我看不出来！”
“什么！”刘定有些惊讶，“还有您无法相之面。”
“那有什么的？天下之大，何其不有，我的道行也称不上多深，再说了，那个……那个孔丘不也曾经因貌而看错他人吗？你看为父腹中这点才识，连人名姓都记不得了。”刘辟无奈笑道，眼里尽是慨然之色。“武夫就是武夫，老革就是老革，跟在别人后头念了一辈子歪书也比不得真正的名门。”
“大人不可这么说，那袁燿要是与您论其我教经义定比不过您！”
“知这中黄太乙又能如何？我这一生，怕只能困于汝南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随天公将军一起死在广宗才好。”刘辟摇了摇头，面容居然泛有两分苦楚。
“大人……”刘定见刘辟如此自嘲，一时也有些心疼，“我看这袁燿肯布施仁义，和经书中救济治危的思想暗合，说不定咱们可以诱使他皈依我教呢。”
“你这是什么胡话？人家四世三公的大家能听信你的胡言？再说了咱们头裹黄巾之人，如何能与王侯厮混？”
“可当时您不是说您遇到了袁闳也恭恭谨谨地向他请好，不入他隐居之所吗？论其来他还是袁燿的祖父辈人物呢。”
“此一时彼一时啊。”刘辟叹道，“从前我们曾以为汉室一触即溃，所以需要招揽士人之心，可如今看来我们不过是他们的手中刀罢了。或许袁燿真有济世之心，可那也与我们的道不符啊！”
“可致太平不就是我们的道吗！若袁术能做到那我们就跟随他，若袁燿能做到便……”
“放肆！”刘辟忽然拍案大怒，眼中充满愤恨地看着刘定，“天公将军、大贤良师之遗训仍在我的心中，他门的太平终究与我们的太平不同！”
刘定见刘辟突然之间如此大动肝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闭紧嘴巴，听着刘辟的教诲。
只见刘辟千万般头绪在嘴边最后又只化作一道叹息，“袁燿绝非一般人物，他到汝南来的所作所为都证明了他绝非庸人，何况他还背靠宗族，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且眼下的确有些事情是我们可以与之共谋的。”
何况他们现下也算是寄人篱下呢？
“请天师恕罪，弟子刘辟为苟活保民只得与袁氏子弟相为谋。”他暗暗感叹道，想着他曾经跟随的大贤良师如今是不是已在仙界了。
“不知……是何事？”
“自然是肃清军中祸害，重振纲纪了。”刘辟正色道。“今日我到他帐中，自然不是为了相面那么简单。与我猜的一样，他此次前来果然还有袁术暗中授意啊。”
“而且他有所试探啊……”
“这……重振纲纪？那要如何做起啊？他莫非是要拿我们来开刀？”刘定讶异道。
“糊涂，他肯与我们这么说自然别有想法了，要开刀也不是先对我们下杀手啊！他是公族子弟不假，可把咱们这些粗人逼急了可是不管你祖上吃几鼎饭的，何况这也不再是咱们愿意乐乐呵呵伺候袁闳等名士的世道了——这点他想必也明白。”刘辟无奈地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抚养承认的样子，“至于他的想法么，何氏兄弟飞横跋扈，何仪又在前日与袁燿结怨，袁燿若要重振纲纪，自然得从他军中下手。”
“那咱们要帮他？我看那何仪不爽也好久了！”
“没那么简单，不过真要动手的话本帅倒是不介意拔去这一祸害。只是怕届时他手下之人哗变，届时汝南为他人趁虚而入就因小失大了。”刘辟沉声道，“况且我也不愿袁燿就这么以我们为刀俎啊。”
“那您的意思是？”
“先再观察一回儿，他手下的人不是想知道军中情况吗？你就差人告诉他们何氏兄弟有多荒虐，黄邵多无能即可。”刘辟的神情不再似平日一般宽厚，隐匿多年的杀气在这一刻又随着他的疑虑浮现出来。
“袁公子，你到底还有什么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