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袁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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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谕令

“你就别想着乘车先了,先回去着手编队一事吧。”诸葛瑾扶额道,如今军中缺乏将才,且袁燿又担心贸然提拔新兵做一曲之长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大小事务主要是还是他来统领,而其余人等如诸葛亮研究弩机,诸葛瑾编订军中谕令,刘馥负责勘测流民、土地情报,袁甲则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这实际上也是无奈之举,在袁燿的认知中军队分军官、士官、士兵三个部分,军官拥有指挥权,也最为重要,所以对军官的挑选也尤其审慎,他虽然没有治军经验,但起码能保证这支军队无论好坏,其控制权都能在自己手中。

何况他手底下确实没什么能用的人呢?不然他也不会希冀于邓当会来投奔他,如果不是他还不想与何仪气魄脸面那他早就现身挖墙脚了。

“谨唯子瑜是从。”袁燿笑嘻嘻地说道,“对了,那谕令写的如何,我且看看。”

诸葛瑾皱起眉头对袁燿说道:“我用竹简写的,不易携带,你且听我口述一番即可。”

“竹简?那也太不方便了吧,罢了,你先说与我听,我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

具体的纲领他都跟诸葛瑾讲了,想来他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我先是依你所说将谕令分成了操练、赏罚、号令、军礼、连觉察、分军饷几个部分。随后一一述之,具体言语都尽量贴近口语……”

“行了,你快说罢。”袁燿哭笑不得地打断道,他知道诸葛瑾背书的时候喜欢废话,但实在太多废话了,这些他自己清楚的目录部分确实没必要再说了,他都是以戚继光的另一本《练兵实纪》中“练胆气”一块为草本进行删减而告与诸葛瑾听的。

“咳咳,夫鞠旅陈师,列众于场,此乃操练也,尔等皆知之矣。然则殊不知,教场操练,不过明金鼓号令,习射、打、击、刺之手艺罢了……”

“嘶。”

“如何了?”诸葛瑾见袁燿忽然轻呼一声,看起来有些头疼,又立刻停止了诵读,“这第一段话可是你亲口告诉我该怎么写的,你如今又有什么想法不成?”

“非也,知识如今纸张匮乏,还是不要多加这一段好了,直接说操练一事要如何进行。”

“行——操练一事乃练射、打、击、刺之事,以射箭、角抵、蹴鞠为劳,务使将士一心操练,不生二心,即使远离校场,若心心在兵,亦为操练……”

“这倒不错,校场内要保持紧张的训练,校场外也不能在精神上有所松懈,咱们这支军队得有‘心’,才能成事。”袁燿点了点头,“子瑜接着说。”

“凡有临阵,分首功、次功和末功,先登陷阵之将士为首功,协首功者为次功,再次为末功。平时操练优异者,亦有封赏。”讲到奖赏时诸葛瑾忽然顿了顿,“会不会不够明细?”

“如今只消一个将人引进来的方法,到底该如何封赏还需要多多商榷,毕竟我们想必还没有机会让他们实战,这几天的操练也定然得不出什么结果。”袁燿说道,旋而又让诸葛瑾继续说下去。

“凡有当行事体,军士务听队长、屯长等号令,以上者从之。如队、屯长有过者,则众兵士可谏之,一次不听,再谏。又不听,复谏,禀与军侯,听由发落。若军士有小过,队长、屯长等即时口责,三次不听,命犯兵跪,多不过五棍,不服者径送曲官之处……”

如今他们的编制最多就两个曲,也只能如此设定暂时的谕令,基本上的令行禁止都要倚仗队长、屯长来推行。

“你说我会不会太过仁慈了?才杖五棍?”袁燿想起自己某个姓袁的本家在小站练兵时可是搞了个严苛的十八斩出来的,如今又是乱世,他是不是该用重典呢?

只见诸葛瑾摇了摇头,“我们所募新军或久为流民,或取于蛾贼之中,野性未除,单纯用重典可能会引起哗变。”

“你是以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袁燿耐心地听取着诸葛瑾的意见,怎么说他也是和流民打过交道的读书人,光让他乾坤总揽也不好,应当听听别人的意见才是。

“不,应当用些别的手段,棍五我以为于犯小过者来说已经适当了。”

袁燿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示意诸葛瑾继续说下去,同时一边思考起别的立威手段。

“要不到时候我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如何?”

“什么意思?”诸葛瑾皱起眉头,看来是袁燿的词汇太过超前,让他一下无法理解。

“就是说你以威严惩人,我以恩德服人。”

诸葛瑾听到袁燿这番话脸都黑了,“光远,虽然我不善统军,但你也不能这么戏耍我吧,到时候将士们记恨我该如何是好?”

“慈不掌兵啊,换一换也是可以的嘛。”袁燿笑了笑,然后顿时发现他们已经走了不少路,距离大营不过百步之遥了,“这样看来子瑜你写的谕令还是太过冗长了,得再删减一番。”

“还冗长?我这才讲到赏罚一处。”

“其余的口令什么的可以编写的简单一些,分军饷也不过是先画着大饼给他们。最重要的部分是‘详责成、连觉察’。”他说的即是在军中实现连坐一事,虽然这一做法在现代人看来不大厚道,但其具体实践确实贯穿了华夏几千年的历史,甚至到了近代都仍然存在连坐的影子,无论是其政治上的运用还是在军事上的运用都是如此。

诸葛瑾作为一个儒生听袁燿这么说时心中也总是有些怪异的,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现实就是如此,如不这样的话包庇等事很有可能会在军中发生,就像袁燿说的一样,是先有“威严”,才后有“恩德”。

“子瑜毋虑,我的做法不是为了驭民愚兵,我这是要培养出他们的团体积极性,连坐者不仅连罚亦连赏。”

“这点我也知晓,所以我才‘高看’了你那么一眼。”诸葛瑾笑着说道。

“又来!你这驴脸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先等我念完——咳咳,小而一切号令有违,作奸犯科,大而退缩,致误军机,皆受连坐之法。管十名以上者,一名有犯,必连坐之。管二十名以上者,二名有犯,必连坐之。管五十名以上者,五名有犯。必连坐之。管百名以上者,十名有犯,必连坐之。”

由于袁燿的“建军计划”参考的是戚家军,所以在连坐方面他也是基本沿袭了其按人头来决定连坐范围,这也完全适用于汉末的具体情况,毕竟一个屯长或队长实际上管理的人数可能并不和官方军制一样,一切要以现实条件为转移。

“我觉得倒没什么问题了。”说罢,袁燿又看了眼自己那初具规模的校场,如今裴初等人已经可以自主地带兵操练,虽然还是不怎么成规矩,但已经好太多了。

“有粮,也要有兵。”他心中一动,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参与到所谓的天下逐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