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实
就在赫源卿想站起身，到旁边接电话时，手机收到了几条信息。他心虚地扫了一眼在一旁，吃得认真的苏婷，发现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便放下心来。
将屏幕的亮度调低才点开信息，字里行间夹杂着视频以及拍摄出来的资料，点开放大彻底看清之后，赫源卿瞳孔放大。
他的这样的神情周围想当做看不见也做不到，“怎么了？”
“不会真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赫源卿没有理会其他人，他看着苏婷的侧脸，语气都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去见了陈琳琳的母亲？”
苏婷将食物咽下，还喝了一口水，随意地问道：“咋了？”
赫源卿脸更黑了，连嘴唇都不知觉的颤抖起来，“那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她母亲过世了。”
周围人对视一眼，都看向一脸淡定的苏婷，眼里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被掩盖。
她拿起纸张擦了擦嘴，便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烂命一条，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挑了挑眉打量了他一眼，戏谑的问道：“你这反应有点大，舍不得了？”
赫源卿猛地起身，抬手就要打苏婷。
其他人吓了一跳，想要起身阻拦，周围顿时响起凳子和酒瓶摔倒的声音。
苏婷吓了一跳，闭眼本能抬手去挡，但痛感迟迟没有传来。
抬眼看去，就见赫源卿正一脸愤怒又痛苦地看着她，“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婷……你变得让我都不认识你了。”声音越显嘶哑，“我们现在回去，你好好去道歉，争取获得陈琳琳的原谅。”说完也不顾苏婷的反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向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齐然三人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里的无语。
说白了，这陈琳琳也就是赫源卿养在外面的三，就算是苏婷做错的事情，也不可能让正妻去给一个外室道歉，拿点钱打发了就行了，现在居然和苏婷吵起来。
像他们这些人的家庭，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
巍少青母亲就是小四上位，前面两任妻子生下的孩子，早就被他妈送出国了，其中一个最跳的还残疾了，家里的事情也逐渐被他母亲接手，父亲年老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家疗养。可惜巍少青不争气，一点都没有学到他妈的手段，反而成天二逼兮兮的。
郭名的家庭就比较复杂但也简单，他爸并没有结婚，但把两个女人一起带回了家，给他生了五个弟弟妹妹，好在他爸对家里人都比较公平，并没有发生死伤。他又是家里面的老大，是父亲指定的郭家未来继承人，所以他比较平静。
齐然是他们三个家庭最正常的，他们是因为爱走到一起，他的母亲比较强势，父亲又喜欢尝鲜，在外面养了其他女人也是小心翼翼，只有那些女人想得到更多，跳到母亲面前，母亲才会出手。前段时间那个嚣张的女人就出了车祸，脸都被压扁了。父亲完全无所谓，因为只是新鲜而已，连对方脸都记不住，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道歉还是要的，就带着他妈出去旅游了，这么大的齐家就他和九个保姆和管家。
“我觉得赫源卿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大学生了。”
“有可能。”
“看来以后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结婚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两家会不会因为这事情有大变故。”
“结婚是结婚，生意是生意，再说了，他们两家绑定的并不是特别紧密，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
“也是。”
苏婷真的是受够了，是个男人都来拽她手腕，不知道她手腕已经乌青了吗？她对着赫源卿的后背邦邦两拳，后背沉闷的响声就知道苏婷打得有多痛，但赫源卿只是停顿一霎，脚步反而更快了。
“怎么，把我抓进车里打吗？！”苏婷嘴巴克制不住地去刺激他，其实这是错误的行为，特别是在男人没有理智处于亢奋的状态是最致命的。如果男人真有杀心，再加上体格上的差距，一拳就能让苏婷去见她太奶。
赫源卿懒得和她废话，把她强行塞进车里，上车反锁车门，“这次你真的过火了！”抓着方向盘的手青劲暴起，似乎真的会暴起伤害她一般。
苏婷冷漠的双眼看向他，“那你呢？不是说好的把她送走了吗？可事实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乱搞我会这样？”
赫源卿只觉得头痛，气得半天也无法在手机上定位好地址，最后还是靠语音，苏婷知道这地址是什么地方，是陈琳琳的母亲张珍的家。
“你还真要把我带过去？”这不是纯恶心她吗？苏婷想要下车，可惜下不去。
“不然呢？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去道歉不是应该的？你在去之前也调查过她们母女的事情吧？你不觉得她们已经很可怜了吗？你有什么怨气往我身上发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去找别人！”
“可怜？全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咱们赫大少爷这么有同情心，干嘛不把他们全收了？”
“你！”
苏婷身体猛的晃动了一下，心慌地抓住扶手，“行了别吵了，你想死先把门打开，我要下车。”
“……”
如果不是刚才赫源卿分神，将车开进了一个稍大一点的坑里，她还能继续跟他吵下去。
毕竟这么久的感情了，哪怕是条狗她都会难受，更何况是自己一直喜欢的赫源卿，但比起自己的命，那还是算了，她只想自然老死。
一路上两个人一直保持沉默，到地方了苏婷厌恶地看了看四周，很偏僻的地段，而且卫生环境还很差。
“你就是在这种地方找的货色？赫源卿，你是越来越不挑了。”她就不理解了，长得没她高，皮肤没她白还略显粗糙，文化程度也没她高，家世也没她好，他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货色？
赫源卿依旧没有说话，拽着她向小巷子里面走，她忍无可忍将空出来的一只手抓向赫源卿的脸，在他的脸颊上留下几道红色的痕迹，“放手！”
苏婷看着赫源卿冷漠的眼神心里一痛，但依旧捂住手腕固执地看着他。
“马上要到了，你也给我适可而止吧。”
“……”
苏婷低下头，十指紧握成拳。
以前的赫源卿可不会这样，对自己很细心，只要她一有点不舒服，他都会发现。她刚才几乎是把手腕上的青紫贴在他脸上了，他依旧没有看见，或许看见了，只是觉得连问一问也无所谓了。
赫源卿见她不在闹，乖乖在身后跟着自己，他心情才好了些许。
而苏婷眼里的厌恶都快化作实质，她居然还在这小巷道里嗅到带酒精的尿骚味，而赫源卿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完全没有一点变化。
没过多久，总算是看见一个挂着白布的房间，是陈琳琳居住的房间没错了。
赫源卿敲了敲木门，没多久就开了，看见在一旁的苏婷，陈琳琳如同看见仇人一般，扑过来就想掐死苏婷。
赫源卿急忙挡在两个女人的中间，“琳琳你冷静一点，苏婷是过来是道歉的！”
呵，喊得还真亲密啊，琳琳~
陈琳琳目眦欲裂，“道歉？！道歉我妈就能回来吗！”说完指着苏婷怒吼道：“苏婷！我要你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苏婷翻了个白眼，陈琳琳的声音挺好听，但这么吼也影响耳洞听力，“你在狗叫什么？”真当她是吓大的？“你有监控吗？你有证据吗就在这里狗吠？”在去之前她调查清楚了的，那VIP病房隐秘性非常好，而她选择的这个位置又比较偏，除了能看见出入口的人，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呵呵，你别忘了你当时带过去的合同，那里面有不少你故意加进去的东西，这就是你害死我母亲的证据！”她声嘶力竭，似乎用了太多的力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被赫源卿搂抱在怀中。
苏婷面对这杀人的目光毫无畏惧，甚至还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合同是一个实习生弄的，实习生嘛总有一些疏漏的地方。”
她双手叉腰，目光俯视着赫源卿怀里的女人，“想必你妈过世的时候，你就已经报过警了吧？可为什么警察没来找我呢？”她捂住嘴，双眼弯弯，“你不会以为警察来了，真能把我怎么样吧？你都跟了赫源卿这么久了，居然还这么天真？”
陈琳琳就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明明自己做的事情，拿实习生来说事，还这么嚣张，“我杀了你！”她不过是想赚钱给她母亲看病而已，虽然对赫源卿有些依恋，但她从来没想过苏婷回来之后，还会和他有其他联系，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们俩母女呢？！
赫源卿瞪了苏婷一眼，低沉的声音怒吼道：“够了！你还是个人吗？你做这么过分的事情，良心都不会痛吗？竟然还在这里刺激她！”
“我过分？”苏婷笑了，“以前也有其他女的围着你转，我在背后做了不少事情，你怎么当时不说，偏偏这个女的你就心疼的不行？”她冷笑着转了个身，看了一眼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赫源卿你是不是太过傲慢了，真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围着你转呢？”说完懒得再在这个破地方待，转身就要走。
赫源卿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对周围的一切比较冷漠，但对关心自己的人很热情，只要对她好，她会永远记着给予回报。脾气不怎么好，面对招惹自己的敌人，她会予以百倍的还击。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却偏偏这样做了。
虽然周围人把这件事情当做无事发生，但真的是这样吗？她感觉这个圈子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好好的富家小姐他不要，偏偏要去宠一个住在贫民窟的落魄女人。
明明可以把这两女人安排到安静的地方，不出现在她面前，她睁一只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可赫源卿偏偏没这么做。
是时间太紧了，还是找不到安置的房子？
呵呵，真是可笑。
赫源卿有百亿的资产，随便找个人把她们送走很难吗？包机很难吗？随便在哪个城市里买套别墅送给她们很难吗？可他就是没去做，故意在这么拖时间，不就是逼着她出手吗？她以前出手还少了？
陈琳琳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以前和房东闹矛盾，就退一个押金的事情，就打了三年的官司。而和赫源卿在一起后，随便的几个单子就上亿。想要告公司获得赔偿，你不但什么也做不了，还会以诈骗罪入狱。想发到网上寻求资助，就算上了热搜，也很快被撤下或被官方封号，你拿什么跟他们斗？一条烂命吗？
有钱有权的人掌握太多的资源，像他们这样的小百姓，真遇到事情永远被压着抬不起头来，这就是现实。
陈琳琳紧紧抓住赫源卿的胸襟，眼泪早已流干，嘴唇发白有些干裂，那模样脆弱得宛如，随时会凋零的菟丝花。
“源卿……我好痛，我真的好痛啊，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母亲已经死了，我已经没有再活下去的理由了……”
赫源卿看她这副样子心疼的不行，陈琳琳有什么错呢？如果不是因为被自己看上，强势地让她陪在自己身边，或许她正在和自己母亲幸福生活在一起吧……
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心疼陈琳琳，还是被苏婷那鄙夷的目光刺激，他放开搀扶着陈琳琳的手，追上一把扣住苏婷的肩膀，“我说过今天你必须道歉！”说完用力一推，把苏婷推倒在陈琳琳的面前，崭新的衣服与肮脏的地面接触，膝盖和手掌有轻微的擦伤。
她眼里没有惊慌和疼痛，只有不可置信。她身体本能的收缩，双手急促的支撑着地方，试图稳定身体不受控制的状态。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真的对自己动手了！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何婉君的模样，她的笑容肆意又张狂。
“姐妹你不是吧，真要栽在一个男人身上？你是有多想不开啊？”
“你看看我左拥右抱，今天高冷模特，明天热门小明星，后天制服医生，这样的日子，你难道不想过吗？别告诉我你是缺钱。安啦安啦，费用我包了！”
“等等你说啥？你们真要订婚了？我的天啊，大好的生活你没有享受到，就要进入婚姻的坟墓，我能把你的头盖敲碎，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姐妹你看我今天听到什么八卦？我家人事部经理的老公居然是个家暴男，真是太能装了！结婚之前对她好的要死，结果在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就不演了，她就算是想她打胎也打不了了……唉，你家赫源卿会不会？哎哟，好好好，我不说了我怕了你了，你家源卿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
以前和何婉君玩闹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耳朵出现嗡鸣声，画面实在是太多，她甚至出现了幻觉，自己惨死的画面一闪而过。
苏婷双眼充血，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错？我有什么错！两个狗男女还他妈的蹬鼻子上脸了？”
陈琳琳只是个小角色，她把怒气都发泄在了赫源卿的身上，“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这哪里是傲慢，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背地里我帮你收拾那些女人，你恐怕开心得要死吧？你真是好无辜好纯洁啊！”她看向陈琳琳冷冷一笑，“现在还扮演起王子和公主的戏码了，真是可笑恶心！你不过就是心虚，想要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在我身上，你的心才会安，也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如同一个救世主……”
“啪！”
苏婷再一次摔倒在地，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她只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被击打那边的耳朵似乎有些听不到了。
赫源卿愣住了，手指颤抖了一下，手掌传来的疼痛感无法忽视，就能知道刚才的力道是有多重，慌张地将苏婷扶起来，但苏婷有些无神，连站立都做不到。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道歉而已……”
看着这一幕的陈琳琳脸上闪过一丝快意，这狗咬狗的画面真是太棒了，如果他们两个都拿着刀就好了，这样也好送他们去见自己的母亲。
叫他看向自己，她马上恢复成刚才柔弱无助的模样。
赫源卿将苏婷扶着坐在石凳上，自己来到陈琳琳的面前，满是复杂地看着她，“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是我们不对……”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填写好递给她，“这是700万，你可以从任何银行提取，未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给我打电话吧。”
陈琳琳接过那张支票，很明显感受到赫源卿对他的疏离，就这么短短几分钟，仿佛以前疼惜自己的男人彻底变了个人。她捏着发票的手指有些发白，她想要报复苏婷这个女人，的唯一办法，只能依靠赫源卿，连这一条路都断了，她又该怎么办？
她嘴唇微张刚想说什么，只见赫源卿后退一步，“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都不等她说话就直接转过身。
发现本来坐在石凳上的苏婷消失了，赫源卿一愣暗骂一句，急忙顺着小巷追了出去。
陈琳琳看着他们消失在小巷深处，咬了咬唇。掏出手机，给很久以前加过的几个赫源卿兄弟发消息，但接收到的都是红色的感叹号，她整个人愣在当场。
“……”自己可真是天真啊，居然自我感觉良好，和他们玩在一起快乐的画面，仿佛真的成为了好朋友，平时还会分享生活中的趣事，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会抛弃了……抛弃？或许用这两个词也是高看的吧？
圈子都是固定的，想要挤进去需要门票，可是你连门票这个东西都没听说过，更何况去买了。
苏婷捂着脸跑出了小巷，看着赫源卿停在一旁的越野车，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抬脚就在车上留下了几个凹坑，就在她想要离开去主公路的时候，被一股大力撞倒。
她现在彻底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可心中的一股怨气支撑着她抬起头，看向那个撞飞自己的人。
身材高大一身黑衣，正骑着共享单车看着自己。
“草……”苏婷虚弱地骂了一声，感觉心中的怨气都快发生异变，想要脱离自己的身体，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黑衣人下了车，看了看她的身体，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不错，我这个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没有断只是软组织挫伤。”说完好奇的对着她脸瞧了瞧，“你脸怎么回事？我记得刚才不是脸朝地的啊。”
“你……你还要在这里废话到什么时候？送我去医院啊！”是报应吧，果然从小到大她就不喜欢出去郊游，好不容易来一次，就遇到这么恶心的事情，被男人打还被男人用车撞！车还是共享单车！
“啊对对对！”黑衣人不慌不忙的把她公主抱起来，“这就去做正事！”
被抱起来的一瞬间，痛得苏婷龇牙咧嘴，“你就不能打救护车吗？非要折腾我，你知不知道折腾伤者，会导致伤势加重？”
端木申抱着她继续往前走，“不要用你的业余来质疑我的专业。”
苏婷气笑了，她学的就是医药研究方面的，对这常识还能不懂吗？似乎想到什么，认真的看着他的下颚，“你是杀手？”
端木申沉思了一会，“不，我是算卦的。”
“呵呵。”
“是真的，我能通过算卦来判断，用什么力道和角度攻击，才能使受害……使顾客受到什么程度的服务，让顾客少走几年弯路。”
“呵呵，你不就是报复我吗，你也认为我心狠手辣没人性。”苏婷说得很直接，反正她都这样了，还能跑去哪？
“我的确挺不喜欢你的。”端木申说得很直白，“但我喜欢未来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