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税
朝阳初升。
李天明拿上银子,早早就来到米庄,发现门口买米的人还是不少。
再过几天就要交秋税了,趁着粮价还没大涨,先过来买上交秋税的粮食。
李天明从正门进去,便见一长柜台,旁边则放着一排米箱,都盛了一小碗米,在面前展示。
柜台后坐着掌柜,正拨弄着算盘,拿着毛笔勾画,见有人进来,撇了一眼,依旧坐着自己的事。
李天明身穿布衣,瞧着也不像个有钱人,他自然没兴趣招待。
“您拿好,一共四十文,柜台在那边。”
“小先生,要哪种粮?”
一旁的伙计见李天明没人招呼,在忙完后就立马赶过来。
李天明望去,精米、糙米、糯米,种类还真不少,只不过都没标价格。
“精米多少钱一斤?”
“十一文一斤。”
“这么贵?前些日子还不十文一斤吗?”
“这不是秋税嘛,现在的价格自然是一天一个价,您要是再晚来几天,说不定就变成十二、十三了!”,伙计跟在身后赔笑道。
“原来如此,难怪没标价格签。”
“还能便宜些吗?”
“这……”
嗒。
掌柜放下毛笔,抬头语气平淡道:“伙计,送客。”
李天明眼角抽动,颇想抽鞋抽他丫的,村里就这一个米庄,自己要是得罪了他,只能去县里买。
自己要买一石米,一石米可有一百五十多斤,自己总算有挂,抱着走几十里路,怕是要累死,要是搭车的话,又是一笔费用。
况且一石米不一定够,遇到鬼脚,一石米都能给你算成六斗,所以买一石半才保险,毕竟秋税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钱有粮,说话当真豪横。
不想和钱过不去的李天明,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一斤米是十文,那我要是买一石半呢?并用银子结。”
“一石半用银子结?”掌柜思量起来,拿出算盘拨弄一番,“那就算你一两六钱如何?”
李天明心中默算一番,他不太会讨价还价,基本就是听对方报价,觉得行那就买,觉得不行就算了。
一石半一两六钱,也可以了。
“好,就一两六钱。”李天明摸出钱袋,一旁的火急刚伸出手,却被他躲过去,“你们米庄应该包送到家吧?”
“客人,你家在哪?”
“村尾,李家。”
“那自然是包的。”
“好,搬吧。”
李天明直接交钱,到不担心被动手脚。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誉,在乡下做生意更是如此,大家做的都是熟人生意,如果敢搞那些欺诈行为,在村里的信誉基本扫地,也没人敢再来他家买米。
等米到家安置好后,李天明又去采购了一双被褥,几件新衣和和两双布鞋,在添置完一些新家具后,带着妹妹一如既往的下馆子。
回家的路上,李天明买了一小块香皂,把烧好的热水倒入桶中,确认水温合适后,打上香皂,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擦干身体,穿上新衣服,李天明吹着冷风,他就喜欢洗澡完这种清爽的感觉,单纯坐在那里就感觉很舒服。
夜晚,李天明盖着新买的被子,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好觉。
接下来的几天,他的生活又归于平静,每天就是练功打猎,偶尔出去钓钓鱼,生活惬意又舒适,在此期间,他又攒下六两银钱。
或许是睡得好和家吃的好,他最近练功都感觉效率明显提升。
“哎,最讨厌南方的冬天,穿再多衣服都感到冷。”
李天明盖着被子,他都不想从被窝中出去,打算今天给自己放个假。
“妹,你要是饿了。”
“自己来我房间,拿钱去买吃的。”
“好。”
李天明调整了下姿势,将头埋在他特意找人做的枕头中。
“交税了,交税了,各位村民,快去村头交税了。”
正想睡个回笼觉的李天明,听见门外有人呐喊,打了个激灵。
秋税的日子不固定,但基本在一周内,具体哪天看执行吏员的心情。
“狗东西!好死不死挑,我要睡觉的时候。”
李天明骂了一句,连忙穿上衣服出门,发现各家各户都开始往村头搬粮食。
“这些狗官也是蠢,直接交银子不好吗?还要交精米,两百多斤又要我自己搬。”
可惜他只能在口头抱怨两句,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妹,你好好守家,我去交完税就回来。”
“哦。”
两百多斤的米,一趟肯定是搬不完的,好在村头看到陈虎一家,李天明让其帮自己照看一下,又跑回去一趟才全部搬完。
“怎么样,最近学到哪一步了?”
陈虎叹了口气:“哎,我才刚学完一半。”
李天明拍拍他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对了,你近两天怎么都没去?”
“还不是忙秋税的事,又没人帮我操持。”
“哦。”
“天明,阿虎他比较笨,你俩是同乡,要互相帮衬一下。”站在一旁的老汉说了话,正是陈虎的父亲陈二水,他听过自家儿子说过这李天明的事,先几天更是听到李天明打跑黄家兄弟的消息。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李天明觉得眼前这一幕和上学时的场景莫名相似,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下一位!朱五六!”
村头,里正拿着户头册挨个点名,一旁的户长,乡书坐在书桌前,拿着毛笔记录,边上还有衙役,踢着称粮的官斛,每一脚都能让平满的米粮掉下去一些,泼洒出一些,看的人心惊肉跳。
还有愣头青想捡地上的米粮,被边上的衙役大声呵斥,“别捡!那是官府的损耗!喂,说你呢?还捡!”
衙役对着地上的男人就是一脚,将他踢得四仰八叉。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淋尖踢斛,谷堆要按尖堆型装起来,会有一部分超出斛壁,这时候来一脚,能踢出不少的米粮,踢完后,缺的还是百姓补。
说白了,就是损耗是很难界定多少的,运输风险各种各样,淋尖踢斛就是官员把运输风险转嫁给百姓,如果运输损耗小,就贪掉,所以踢得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