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渺小的人们也要生活
人们在进行灾后重建工作。
罗泽有意识地挑选目标，但被余波波及的地方不在少数。
魔女的突然降临让亚兰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不少富庶的人选择连夜逃离。
有些人贪恋原本的权势和地位。
有些人则根本没有足够支撑搬迁的财富。
魔法师协会的高塔上。
结束搜寻的亚莉特望着远处忙碌的人群。
罗泽从她精致的侧脸上看到了淡淡的怜悯。
“你看他们的表情，惊慌害怕。”亚莉特摇了摇头，“可他们还是在重建。”
人们正在清理废墟，搬着材料重建着付诸一炬的住所。
每砌上几块砖石，他们就会慌张地四处张望。
害怕那个恐怖的魔女突然降临。
到处都摆放着满满的水桶，尽管那些东西在魔女面前毫无意义。
罗泽内心有些愧疚，不过为了活下去自己别无选择。
“生活总要继续。”
罗泽的语气坚定凛然：“可不除掉魔女，他们就会一直生活在恐惧中。”
圣者依旧看着这座城市，感知着每一处的魔力流动。
“我们已经搜寻了整座城市，可是没有半点踪迹。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位圣者的破坏力惊人，搜索的能力差上许多。
我也没有凭空消失，只是变回了男人。
罗泽抓住机会获取情报：“连您都无法发现，这也是魔女的权能吗？”
“魔女的强大是单一的，她们拥有权能，却也只有权能，无法获取权能之外的力量。”
“凭空消失绝非太阳的权能。”
罗泽闻言一怔，他的体内属于低阶审判官的力量还在。
我好像......是例外？
他问：“魔女们无法掌握魔法或者剑术吗？”
“绝无可能。”
罗泽开始干扰亚莉特的判断：“那她是怎么消失的呢？”
“使用了魔法道具？”
亚莉特摇头：“她们也无法使用这种东西。她们被世界拒斥，能够使用的只有自己的权能而已。”
这是教会从未提供的信息。
“那么。”罗泽沉思，“是有人在暗中协助？”
亚莉特回头看向他：“说下去。”
“根据目前的表现来看，太阳魔女渴望他人的臣服。”
罗泽面不改色地鼓吹着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像我和瑟琳娜大人那样坚定的信仰的。”
“在她的淫威下，当然会有卑劣的小人屈服。”
罗泽继续诱导：“亚莉特大人，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贵族，您觉得他们是有勇气违背魔女的人吗？”
亚莉特对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相当厌恶：“他们只会争着跪在地上，祈求舔她的脚背。”
罗泽脑中不自觉闪过画面，顿时觉得有点恶心。
他嫌恶地说：“是的，如果这些渣滓提供协助，魔女的凭空消失就不难实现了。”
这是最合情合理的推断。
谁能想到魔女会变成男人呢？
亚莉特身上银光闪烁：“原来如此。”
“你愿意为我提供协助真是太好了。”
“现在，该去找出蛀虫了。”
煌雷的圣者还真是雷厉风行。
罗泽劝住了亚莉特：“先等等，亚莉特大人。”
亚莉特停了下来：“怎么？”
“魔女已经离开了，她未必会给那些蛀虫留下信息。您贸然行动，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亚莉特身上的电光敛去：“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罗泽微微鞠躬：“我是亚兰城仁爱教会的搜魔人，本身就负责这种暗中搜查的事情。”
“我熟悉当地的情况，了解那些大人物的品性。”
“我可以替您行动。”
亚莉特把一枚徽章抛给了他。
缭绕闪电的苍鹰。
“这是我的信物，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报出我的名号。”
很好。
罗泽珍而重之地收起徽章：“我会好好使用它的。”
亚莉特这边暂时稳住了，接下来就是其他的势力了。
作为圣者，她掌握的信息肯定比自己多得多。
“从魔女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天了，还没有其他人到来吗？”
“我在搜寻魔女的时候感知到了几股能量，皇家骑士团和魔法师协会的人已经到了。还有些零散的赏金猎人。”
罗泽追问：“他们的实力如何，能在和魔女的对抗中发挥作用吗？”
亚莉特回答：“他们没办法和魔女正面对抗，能做的只是搜集信息，还有封锁城市隔离人群，为主力提供后勤。”
“就像你们大部分搜魔人做的事一样。”
也就是说，目前超规格的强者只有自己面前这一位。
唯独一个势力需要自己格外关注。
仁爱教会。
“父神的孩子们呢？”
“仁爱教会派出的人员是最强大的，我感知到了至少三个高阶搜魔人。”
情况有些糟糕，但还能接受。
只要自己还抱着亚莉特的大腿，他们就不会对自己有太过分的举动。
罗泽语气有些低落：“他们来了？”
“嗯。”
“那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们帮助苦难的人民？”罗泽怔怔地说，“他们在干什么？”
从这个距离，远处胆战心惊地重建家园的人们像蚂蚁一样无足轻重。
“他们把搜捕魔女列在了第一位，就不会在乎别的事情。”
“亚莉特大人，我今晚的协助工作结束了么？”
亚莉特不明白他突然转换话题是什么意思：“现在确实没有别的事情了。”
“那么。”罗泽诚恳地请求着，“请您允许我离开，我想要帮助他们进行重建。”
亚莉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去吧。”
罗泽知道自己又做对了。
这个圣者光明磊落，心怀正义，远比自己更像太阳。
她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倚仗，也是最大的隐患。
亚莉特现在只要求转化为血族的自己在夜晚工作。
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想在白天找到自己。
利用协助圣者搪塞教会，再利用教会工作搪塞圣者......
他依靠着脆弱的平衡走钢丝。
罗泽不打算等待失足摔下去，已经开始谋划背刺亚莉特。
他离开了奢华的房间，走向自己亲手焚毁的废墟。
瘦小的杰克费力地搬动石块，突然觉得手上一轻。
回头看去，穿着长袍的男人向他微笑。
罗泽说：“我来帮你吧。”
杰克感激地说：“谢谢。”
男孩并没有停下，他又抱起了厚厚的木板。
罗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亚莉特默默看着这一幕，回想起曾经仁爱的神父对自己的帮助。
神父啊，这么久了，我以为仁爱的教义已经褪色。
现在我又看到了一个出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