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灰蒙蒙的天空下，城郊的图书馆正以龟速向市区移动，它下方的齿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而在这血脑图书馆上方，永不停歇的打字机哒哒个不停。
打字机上的民众们早已沦陷。
他们仿佛失去了意志，睁着呆滞的双眼，嘴中不断重复着绯红的教义。
“科技害人。”
“瓦解联邦。”
“绯红万岁……”
他们的吟唱震耳欲聋。
这让上面的玩家们也开始动摇，一个个的眼睛都逐渐失去光亮。
他们在漫天文字下，垂下了头颅。
而在这些玩家中，陈辛摇了摇头。
她在满屏的文字前站起身。
走到了21层的边沿。
在众人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她跳向了打字机。
只一下，她就落到开机键上，与桑弥拉相对而视。
“什么狗屁绯红教。”
“不过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集结，借用了别人建造的科技产品，转头将之编为神迹，以此来进行可笑的传教。”
陈辛冷冷嘲讽道。
原本还没摸清她意图的桑弥拉瞬间大怒。
他捏着袍子，彻底红温。
这时，打字机的上方也飘过一行行血色大字。
［杀了这个辱神的少女！］
［杀掉她，便能得到神之垂怜！］
满屏的杀字飘过，打字机上的普通民众就像机器人一样站起身，红着眼朝陈辛扑去。
他们要执行神的命令。
眼看着数百人就要一拥而上。
陈辛抬起了头，也缓缓抬起了右手。
在她的手心处，还捏着一个闪着光亮的机械碎片。
下一秒，陈辛径直将碎片插入了闪着金光的右眼。
噗呲。
嘀嗒。
在阵阵哒哒的打字音中，少女剜下了自己的右眼，将之丢在开机键上。
当血淋淋的义眼触碰打字机，那打字机也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疯狂运转，不停的敲击打字，无数个字体出现在打字机的上方。
那些字体铺天盖地，瞬间将所有的洗脑之言都覆盖。
［1+1＝2］
［下雨要跑回家。］
［电路板的制作方法：先准备……］
无数个不相干的字句出现在打字机上方，这让准备冲击陈辛的那些民众们都卡壳了。
他们恍惚的看着上方，不明白这是什么。
就连桑弥拉也有些疑惑，他不懂为什么打字机会突然蹦出来那么多不相干的东西。
跟乱码一样。
明明在他［绝对信仰］的礼赞下，这图书馆里所有打出来的文字都会与绯红教传教有关，这样所有人才会被绯红教洗脑。
而现在，却变了。
桑弥拉虽不知道变故是什么，却敏锐察觉到这一切可能与陈辛有关。
毕竟陈辛那个疯女人二话不说就扔了她的义眼。
而打字机只要收录这些义体和死去之人的血液，就能检测到其生前的经历，并将之编写成利于传教的言论。
可这些是什么？
看着满屏的1+1＝2，桑弥拉彻底愤怒。
“你这个渎神之人，你究竟对打字机做了什么？”
陈辛用止血枪喷在右眼处，继续缠上纱布。
她抬起苍白的小脸，“我跟你说了，我的礼赞是［记忆强化］。”
“这个打字机不是能读取别人的经历吗，那就让它也来感受感受我吧！”
陈辛话音刚落，打字机上又开始飘出无数的字眼。
［陈辛］
［陈辛］
［陈辛］
……
数不清的陈辛两字。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陈辛却只是用手捂眼，她用干裂的嘴唇蠕动。
“你们都说记忆强化是文职类的礼赞。”
“我也觉得是，毕竟那些1+1＝2会无数次重复在我的脑袋里，让我想忘都忘不掉。”
“即便是现在，只要我想起1+1＝2，我的脑袋里都会将它重复上千上万遍，这就是记忆强化。”
“这种只能记住东西的礼赞，除了痛苦，我根本不知道在这个赛博时代还有什么用，尤其是从我生下来睁开眼的那一刻，记忆强化就被激发，我的大脑里每天就要记下那么多遍爸爸妈妈，医生护士……”
“光这些简单的称呼，记忆强化重复的次数就能干废好几台电脑。”
当陈辛说的时候，那些玩家也在看着她。
“不过你们和傻子一样，动手啊，还不趁现在杀掉那些异端还在等什么？”
随着陈辛对上方的一声大吼，玩家们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连忙回过神，向着身后仅存的异端杀过去。
之前那场暴乱，他们杀掉了八名异端中的［电眼］。
现在，还剩下七个。
一瞬间，上方的大战爆发。
愤怒的玩家们冲向了落荒而逃的七人。
血屠手的指尖血雾弥漫，他一掌一掌拍向赶上来的众人。
只可惜双掌难敌四手，当十几个玩家将他包围，五花八门的礼赞朝他压下来时，他在瞬间被打成了血饼。
紧接着是剩下的变磁和精通刀剑，他们在掩护祝鸢。
可惜无论多么精通刀剑，当激光枪打在他们身上时，都会变成死狗一条。
精通刀剑死！
变磁死！
……
重甲被林氢的队友用藤蔓倒吊而死！
凌空想逃，被［精准定位］的礼赞轰下了图书馆，变成了一滩肉泥。
倒走者死！
整个上方，只剩下了祝鸢。
“我可以投诚，我可以同你们揭露绯红教的罪行，这能获得联邦高额奖励金。”
……
陈辛并未关注上方的战斗，只因面前的桑弥拉早已被气疯。
可他被困在打字机上，他的身体也许已经成了打字机的一部分。
他只能割开自己的手腕，将鲜红的血液洒在打字机上。
唯有这样，才在那满屏的‘爸爸的爸爸叫爷爷’中出现了绯红教的字眼。
［绯红万岁！］
［生是绯红教之人，必将永远忠诚绯红教，清缴所有的……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噗呲。
站在对面的陈辛同样割开食指，她也往开机键上滴了一滴血。
刹那间，整个打字机都开始疯狂工作，甚至隐隐有烟从那不停运转的机械上冒出。
桑弥拉彻底绝望。
而在他的绝望中，陈辛张了张嘴。
“虽然我没见过。”
“但我可以告诉你，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