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儿当杀人！
富城县名不符实，县城里的人们算不得多富足，只是比之陈陵前面路过的村落多了嘈杂的人烟。
他打听到了马行的位置，一路走去的路上，发现很多地方都还残留过年和元宵的气氛。
时近中午，陈陵驻足在县里最好的一家酒楼，寻思要不要先去吃了饭再去买马。
他正要举步，忽然注意到酒楼旁边有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儿，对方就蹲在路边，满是泥垢和伤痕的小手托着个破碗，向着过往的路人低声乞讨。
陈陵也没管，走到酒楼门口，迎上店小二殷勤的招呼后说道：“给我办一桌下酒菜，半斤黄酒……顺便，再去拿几个包子馒头。”
小二怔住：“包子馒头？”
“给那个讨口子。”
小二顿时明了这位爷应该是刚来的，发了善心，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客官您慈悲心肠，只是那小鬼来路不好明说，给他点吃的他就敢要钱，总之还是别去管了。”
这是什么说法？
陈陵面露疑色，旋即就注意到那小乞丐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有几条深深的红痕，而且站姿也有点奇怪，似乎有些跛足。
他疑惑的神色瞬间变成了似怒非怒的冷嘲。
果然是好日子过得太久，自己都忘了人类这种东西如果坏起来，那真是没有任何底线的。
陈陵笑了笑：“看来，他的家长来头有点大啊，都没人敢说。”
“嘘，听说是县尊的亲戚暗地里搞的生意，客官还是少打听了。”
陈陵要了一桌子菜，又要了一壶好酒，提前就把银子扔给了小二，在对方大喜谄媚的眼神中淡淡说道：“菜要好菜，酒要好酒，不过，菜不忙上，先给我把酒热一下，我回来再喝。”
当即他就走出酒楼，站在小乞丐的身前。
七八岁的小孩子抬头，眼神麻木的看他。
“你叫什么？”
“老爷，您行行好。”
“谁逼你来乞讨的？”
“老爷，您行行好。”
小孩子又低下头去，伸手递出破碗。
“好。”
陈陵眼神晦暗，从袖口内捏出一片金叶子，轻轻按在了碗里，不让路过的人看到。
“！！！”
金子？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连忙把那片金叶子藏进衣服里面，然后直接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嘴里不停叫着爷爷。
“还不走？”
听到这位大善人的话，他二话不说，起身就走，一瘸一拐的小跑着绕了几个巷子，频频回头确定没有人跟着后，才敲了敲一处小院子的木门，被另一个小乞丐开门放了进去。
院子里面除了刻意弄残的小乞丐，还有几个衣着干净的小姑娘，她们要么是被家里卖掉的，要么就是长得可爱被这里的人牙子偷来的，过阵子就要销往外地。
院子里只有两个大人。
“山鸡，昨天的收成怎么样？”
一个满脸麻子的青皮无赖开口，他对面的山鸡是个矮小的青年，仿佛是熬了通宵，这会儿才起床洗脸。
“不怎么样，本来摸了一个穷书生的家传砚台，行货，卖了几两银子，结果晚上全给输出去了。”
麻子警告道：“我说了多少次，穷酸秀才的东西不要偷，鬼知道他们那些同窗会不会变成举人老爷，人家放了道台，巴结上个一官半职，要收拾咱们这些人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放心，我做事谨慎得很，再说以您和县尊的关系，一个穷秀才就算知道是咱们做的，又能怎么样。”
山鸡笑嘻嘻的拍马屁，不以为意。
“马虎不得的，以后那种货也不要在本地出手了，去其他地方。”
麻子又劝了几句就放过他，看了一眼天色，大声呼喝着让院子里的小乞丐们把讨到的钱都交上来，但看到那些加起来还不到半两银子的铜钱，他的脸色立马变得刻薄恶毒：“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最少的那个今天不准吃饭！”
收获最少的孩子哆嗦一下，忍不住道：“爹爹，小七还没回来。”
“他被老子打断了一条狗腿，走得不快，他要是今天一个子儿都拿不回来，那你们就打断他另一条腿……”
恶毒的话到这里，院门就被人敲响。
叫做小七的孩子捧着破碗，一瘸一拐的小跑回了院子，手里高举着那片能晃晕人眼睛的金叶子，大声叫道：“钱！钱！有钱！”
一群人瞪大了眼睛。
麻子也瞪大了眼睛，一把抢过了金叶子咬了咬，忍不住哈哈大笑：“真的是金子！干得好啊小七！今天你可以吃饱，还能吃两片肉！！”
“谢谢爹爹。”
小七低着头。
没有继续搭理这帮小鬼，麻子大声喊道：“山鸡！今天发了大财，爷们儿要吃点好的！”
山鸡洗完脸，凑过来注意到他手里的金叶子，也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但还没等他说话，院子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
“两位今天什么都吃不到的。”
麻子收起了金叶子，冷了脸，打量了那不请自来的青年，以他刁钻的眼力愣是看不出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像公子哥，但又背了一把刀。
像道上的，但又没那个味道。
“兄弟，都是道上混的，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酒菜马上就到，一块喝一杯？”
他这是先礼后兵，主要是想摸摸底。
“嘿，和这小子客气什么。”
山鸡从裤带里拔出一把刀握在手上，脸色阴沉凶恶：“小子，识相点的就自己滚，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
“是吗？”
陈陵反手轻轻关上院子门：“但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杀两位开心一下。”
他拔出刀。
刀尖在地，随着他疾奔发出了尖锐的金铁之声！
陈陵的动作太果断，速度太快，未等那两个人反应过来，手里的刀就依照肌肉记忆横切而过——
噗嗤！
宝刀入颈，砍断了麻子的脖子。
陈陵手里的这把刀显然不是凡品，削铁如泥谈不上，但砍人头足够了！
身形矮小的山鸡被滚烫的鲜血淋了一身，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刀刃捅进了肚子，愣住一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眼顿时发红，嘶吼着朝陈陵脸上抓去。
陈陵微微后仰，身体本能的催动下手腕一拧，刀锋把山鸡的肚子绞了个稀烂，再抽出来。
后者退后几步，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不断涌出鲜血和肠子的肚皮，嘴巴开合几下就没了动静。
陈陵看着身前的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忽然举起刀重重的砍剁而下，听着那类似屠夫案板上的斫骨剁肉声音，竟一时间有些沉醉，好半天才停下来。
他气喘吁吁，对着吓得如鹌鹑的小孩子们，露出了一个沾满了血珠的开心笑容。
“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