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密教世界当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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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暴雨将至

大衣下摆扫过潮湿的鹅卵石,回家路上的煤气灯在雾中晕出毛月亮般的光圈。今天天色不错,在被雾包裹着的伦敦鲜少有这样明亮的月光照耀,他刻意绕开白教堂区的暗巷,为的是在回家途中多欣赏一会,却在经过圣布莱德教堂时听见了齿轮咬合的异响——不是来自现实,而是直接在大脑沟回里震颤的金属共鸣。

墓碑群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某个新立的十字架上沾着荧光绿锈斑。当他俯身查看时,夜风突然卷起满地枯叶,叶片背面密密麻麻刻着某种陌生的文字。这些文字在视网膜上灼烧出残影,道格拉斯踉跄后退,后脑重重磕在天使雕像基座上。

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齿轮切入意识。他看见不知道多少年后的孟买港,暴雨中,一艘比不屈号高大两倍的巨轮驶来,皮肤布满银丝纹路的水手正将齿轮塞入腹中,另一个水手则为他关节润滑;又看见某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在地下密室,饮尽无辜者颅中之光;陌生又熟悉的语言在耳道里结晶,他忽然听懂了停尸房尸体口腔里那些齿轮的嗡鸣——那是用金属震颤模拟的祷词:

骄阳之血穿行于铸炉的回廊

道格拉斯挣扎着扶墙站起,发现手掌沾满银色金属粉末。在右眼的观察中,教堂彩窗的圣母像此刻呈现出诡异变化:怀中的圣婴变成齿轮拼合的机械,淌着水银的眼泪,而左眼之景象并非如此,当他试图逃跑时,地面突然浮现出由铁锈构成的伦敦地图,其中大本钟位置正渗出沥青状的黑液。

玛格丽特的银相框在胸口发热,道格拉斯将它取出,其背面反射的月光在地面投出三重齿轮图腾。道格拉斯终于明白妻子在被体内燃起的火焰吞噬前反复书写的螺旋符号意味着什么——那是铸炉吞噬灵魂的计数刻度,而他们此刻正站在第三重齿轮的咬合点上。

塞缪尔的黄铜义肢突然从雾中伸出,及时拽住即将跌入下水道口的道格拉斯。“你看起来像见了鬼。”战友的调侃里带着担忧,“艾琳在停尸房有新发现,那些齿轮...”

浓雾裹挟着腐臭的煤烟味灌入下水道口,塞缪尔的黄铜义肢在煤气灯下泛着病态的铜绿。道格拉斯被拽上地面的瞬间,瞥见义肢肘关节的滤网里卡着半片人类指甲——那抹猩红色在液态银的冲刷下转瞬即逝,快得像是幻觉。

“真正的鬼可不会往蒸汽管里灌水银。”道格拉斯用袖口擦鼻血时,指节蹭过生锈的铸铁井盖,金属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刻痕。他这才意识到,自从三天前接触过那个三重齿轮符号,自己的血液就开始腐蚀金属。

道格拉斯将沾满鼻血的手帕塞进大衣口袋,银色的金属粉末在布料上留下淡淡的光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脑海中仍在翻涌的陌生记忆。塞缪尔正用黄铜义肢敲打着路边的煤气灯柱,发出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

艾琳的脚步声从雾中传来,却不像常人踏在石板路上。道格拉斯穿透雾气看见她每走一步,靴跟都伸出探针般的铜丝刺入地缝——那些铜丝在伦敦地底密如蛛网的蒸汽管道上轻轻叩击,像在发送某种加密讯号。

艾琳的鹿皮靴跟踩碎了路边的玻璃药瓶,她举起齿轮时,镀银表面映出道格拉斯抽搐的右脸——那令他看起来像个瘾君子,或者别的什么。“停尸房的十六具尸体同时——几乎同时坐起来了,”她的声音像在宣读验尸报告,“它们的肋骨变成发条,盆骨嵌着擒纵轮,而所有齿轮的频率...”她露出一个微笑,突然将齿轮贴向道格拉斯胸口,“更精确地说,它们的振动频率和你心脏瓣膜的开合完全同步,误差小于千分之一秒。”

道格拉斯强忍住太阳穴的抽痛,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那些齿轮...也许是某种精密的机械装置,我们得找专家鉴定。”

他并未刻意避开艾琳探究的目光,而是和她对视了两秒,点了点头后再假装对路边的报摊产生兴趣。报纸头条赫然是《大本钟维修工集体失踪》。

《泰晤士公报》头版油墨未干,猩红色的“大本钟维修工集体失踪”标题下,黑白照片里钟楼投下的阴影呈现出完美的三重齿轮轮廓。道格拉斯注意到每个齿轮的齿数都对应着海军造船厂惨案、防剿局成立和铸炉教派第一例目击事件的年份。报纸边缘的广告栏印着“皇家航运公司诚聘锅炉工“,油墨在潮湿空气里蒸腾出熟悉的枪油味。

“我不关心什么罢工,”艾琳用镊子尖轻点照片中钟面缺口的阴影,那里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像是某个工人正被齿轮吞噬,“但希望这不会让大本钟的报时变得不再精准。“她的尾音带着金属共振,道格拉斯看见她触碰过的报纸区域,油墨中的铅汞成分正析出细小的液态银珠。

雾霭中传来钟声轰鸣,道格拉斯数到第七响时发现心跳竟与钟摆完全同步。艾琳的怀表突然弹开表盖,本该是时针的位置,一截人类指骨正安静的躺在表盘玻璃之下,她不经意间将表盖盖了回去。道格拉斯假装整理衣领,实则偷偷观察艾琳的倒影——她的影子在钟声里分裂成三个齿轮咬合的人形,其中一个正举起带压力表的注射器。

“走吧。”道格拉斯点了点头,“去港口查查那家航运公司。”转身时他踢翻的报纸堆里,最底层《医学时报》的头条正报道新型职业病:码头工人的皮肤出现金属化症状。风吹开的那页恰好停在讣告栏,七名死者都曾在海军轮机舱服役。

当三人穿过特拉法加广场时,道格拉斯故意落后几步。他摸出玛格丽特的银相框,月光下,妻子温柔的笑容被齿轮状裂纹割裂。相框背面新浮现的刻痕组成一行小字:

第三重齿轮已开始转动

道格拉斯将相框塞回内袋,快步追上同伴。他的影子在煤气灯下拉长,隐约可见脊椎处凸起的金属轮廓,像一条正在苏醒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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