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黄沙血刃
玄铁重剑的锋刃劈开荆棘时，林七夜听见镇狱剑在鞘中发出悲鸣。两柄剑的混沌气息在腰间相互撕扯，震得炼体二重易筋境的筋脉突突直跳。他解下镇狱剑插在沙丘上，剑身突然自鞘中弹出三寸——三百年前的黑袍剑修虚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原来如此。“林七夜抚过玄铁重剑的饕餮纹，“你才是镇狱剑残缺的剑魄。“两柄剑突然凌空相撞，爆出的气浪将方圆十丈的沙粒蒸成琉璃。当光芒散去时，镇狱剑鞘已裹住玄铁剑身，裂纹处流淌着暗金血纹。
西南方五里处的断崖传来金铁交鸣声。林七夜踏着琉璃化的沙地疾奔，重剑在背后压出深及脚踝的脚印。炼体二重的筋脉爆发出惊人耐力，但五十斤的重量仍然让他的小腿肌肉突突抽搐。
断崖下的场景令人窒息。柳如烟被七道灵力锁链钉在岩壁上，鲜血顺着金针封住的穴位滴落。三名锻脉境修士正在催动炼魂阵，阵眼处悬浮的正是雷虎的赤磷虎符。
“这小娘子的药灵体，正好炼成破境丹！“为首的独眼修士狂笑，灵力锁链骤然收紧。柳如烟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莲，却瞬间被阵火吞噬。
林七夜的重剑插入岩缝，整个人如壁虎般攀上绝壁。易筋境的筋脉让手指深深抠入石壁，但锻脉境的灵力威压像山岳般砸来。他咬破舌尖，毒血在岩壁上蚀出踏脚孔。
“哪来的蝼蚁？“独眼修士挥袖射出三道风刃。林七夜翻身躲过，风刃在身后岩壁切出丈深沟壑——这是锻脉境操控天地灵力的威能。
柳如烟突然睁眼，颈后药灵胎记青光暴涨。封穴的金针尽数倒射，正中三名修士的丹田要穴。林七夜趁机掷出重剑，混沌剑气搅乱炼魂阵的灵力流向。
“接剑！“柳如烟挣脱锁链的瞬间，林七夜将镇狱剑鞘抛去。剑鞘感应到玄铁重剑的气息，爆发出吞吸之力，将阵眼虎符摄入鞘中。
独眼修士暴怒地捏碎玉符，崖顶落下万千剑雨。林七夜拽着柳如烟跃入岩缝，重剑横挡入口。锻脉境的剑气撞得剑身嗡鸣不止，他的虎口崩裂鲜血，却咧嘴笑道：“这剑冢入口，倒是他们帮忙找到了。“
岩缝尽头是垂直向下的剑渊，无数残剑倒插在峭壁之上。林七夜用重剑劈出踏脚点，炼体二重的筋脉如弓弦绷紧。柳如烟的金针在岩壁刺出冰阶，药灵体的寒气暂时冻住追兵。
“这是三百年前的陨星剑冢。“柳如烟指尖拂过岩壁剑痕，“《百草经》记载，唯有混沌灵根能登顶...“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巨石滚落的轰鸣。三名锻脉修士竟将半座山崖劈落，万千吨岩石倾泻而下。林七夜反手将重剑插入岩壁，左手揽住柳如烟腰身：“抱紧！“
下坠的狂风掀起衣袍，重剑在岩壁上犁出十丈火星。炼体二重的筋肉疯狂震颤，林七夜右臂血管接连爆裂。在即将坠入剑渊的刹那，他猛地扭转腰身，重剑劈中倒插的古剑借力反弹，两人险险落在凸出的剑台上。
“咳咳...“林七夜吐出满嘴血沫，镇狱剑鞘突然发热。剑渊底部升起九十九道剑阶，每阶皆由不同残剑组成。最上方的陨铁剑碑刻着：“负剑登天者，可得剑魄真传。“
柳如烟撕下裙摆为他包扎右臂：“剑冢试炼需独自面对，我在...“
“待着别动。“林七夜将重剑绑在背后，五十斤重量压得脊柱咔咔作响。第一道剑阶突然射出三柄飞剑，剑路封死所有退路。他踏步沉腰，重剑抡出满月弧光——易筋境的爆发力配合剑重，将飞剑砸成废铁。
第二道剑阶涌出毒雾，林七夜反而深吸一口。混沌灵根将毒素转化为淬体药力，皮肤表面渗出黑色血珠。踏至第七阶时，剑阵幻化出七名持剑虚影，剑招竟与镇狱剑诀同源。
“破军式！“林七夜模仿虚影动作，重剑却因重量慢了半拍。左肩被剑气洞穿的瞬间，毒血反溅虚影，腐蚀了阵法核心。他单膝跪地喘息，发现剑阶残剑正在吸收自己的血气。
登至第四十九阶时，重剑已重逾百斤。林七夜的胫骨裂开细纹，炼体二重的恢复力勉强维持站立。上方剑阶突然降下雷火，他扯开上衣露出心口龟甲纹，引导雷火淬炼筋脉。
“还不够...“他嚼碎藏在舌底的狼王雷核，狂暴雷煞冲开手少阳经最后一道桎梏。易筋境大圆满的筋脉暴涨三倍，重剑挥出时竟带出残影，劈碎了雷火剑阵。
第八十一阶的守关者是柄巨阙剑灵，剑气重若山岳。林七夜七窍渗血，却咧嘴大笑：“你主子当年，也是这么压我的！“毒血在剑身画出混沌符，剑灵突然悲鸣着崩解，化为光粒融入重剑。
当林七夜踏上剑碑时，背后重剑已轻若鸿毛。碑文亮起：“以血饲剑三千日，可成剑魄。“他割破掌心抹过碑文，整座剑冢的残剑突然飞起，在深渊上空拼成巨大的混沌剑图。
柳如烟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雷虎的人封死了出口！“
林七夜重剑指天，剑图降下浩荡剑气：“正好用锻脉境试试剑。“崩塌的山体中，他看见三道惊恐逃窜的身影——重剑未至，剑气已撕开他们的灵力护罩。
商队的驼铃在热浪中摇得发蔫，林七夜将玄铁重剑横在膝头，剑锋反射的阳光在篷布上切出细碎光斑。炼体二重易筋境的筋脉在皮下微微跳动，他能清晰感受到五十斤重剑压在腿上的每一寸力道——这是剑冢试炼后第七日，筋骨终于适应了这份重量。
“林护卫，尝尝新烤的沙蜥肉。“伙夫老陈递来串焦黄油亮的肉串，刀刃状尾刺还挂在肉块上，“荒漠里就这玩意肥嫩。“
林七夜撕下条肉丝，淬骨境的牙齿轻松嚼碎脆骨：“盐放多了。“他瞥见老陈袖口沾着赤磷粉的残渣，那是三日前黑甲骑士自爆时溅落的。
柳如烟掀开车帘，药香混着冰莲气息扑面而来：“前方二十里有绿洲，今夜在那扎营。“她指尖的金针在舆图上轻点，针尾药晶在日光下泛着诡谲的蓝。
驼队绕过风化岩柱时，林七夜忽然按住剑柄。玄铁重剑的饕餮纹泛起微光，这是感应到杀气的征兆。三十丈外的沙丘上，秃鹫群惊飞而起，在空中盘旋成血色旋涡。
“不对劲。“他翻身跃上车顶，重剑扫开遮阳的篷布，“老陈，水囊！“
水柱泼在沙地上瞬间蒸腾，显露出密密麻麻的绊马索。林七夜的重剑劈入沙层三寸，挑起的铁蒺藜网在阳光下泛着幽绿——是淬了腐心散的毒蒺藜。
“黑风寨的迎客礼。“他冷笑一声，毒血顺剑脊流下，将铁蒺藜熔成废铁。沙丘后突然冲出二十骑匪徒，为首的独眼壮汉手持九环大刀，刀身缠绕的灵力波动赫然是炼体三重洗髓境。
柳如烟的金针封住三匹骆驼的惊蹄：“是雷虎圈养的沙匪！“
第一波箭雨袭来时，林七夜旋身抡起重剑。五十斤玄铁在易筋境的爆发力下舞成风车，箭矢撞上剑锋迸出火星。三支淬毒弩箭穿透剑网，他故意用肩头硬接——毒液触及腐蚀血的刹那腾起白烟，肩头只留下个焦黑小点。
“就这点毒？“他抠下肩头毒痂弹向敌阵，沾到的沙匪顿时捂脸惨叫。独眼匪首暴喝着策马冲来，九环大刀劈出半月气刃——洗髓境已能短暂操控天地灵气。
林七夜踏着驼峰跃起，重剑以千钧之势下劈。刀剑相撞的瞬间，他手腕翻转卸去蛮力，剑锋顺着刀背下滑，削断匪首三根手指。毒血趁机溅入对方眼眶，洗髓境的灵力护罩竟被蚀穿。
“啊！我的眼睛！“匪首坠马翻滚，九环大刀插进沙地。林七夜踩住他咽喉：“雷虎在黑风寨藏了什么？“
沙地突然塌陷，五名炼体二重沙匪从地下暴起。淬毒钩锁缠向林七夜四肢，他顺势倒地翻滚，重剑扫断三根钩链。剩下两根钩锁借力将他拽向敌阵，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毒血熔断。
“结阵！“沙匪中跃出个疤面女人，双刺舞出灵力旋涡。七名匪徒脚踏七星位，灵气凝成饿狼虚影。林七夜重剑插地，毒血在沙面画出符咒——正是剑冢中习得的破军阵图。
饿狼扑至阵眼时，符咒突然爆开混沌剑气。虚影哀嚎着消散，反噬的灵力震得结阵者口吐鲜血。疤面女见势不妙，甩出烟雾弹遁走。林七夜的重剑劈开烟雾，却只斩下半截染毒的衣袖。
残阳如血时，沙匪尸横遍野。林七夜倚着重剑喘息，易筋境的筋脉因过度爆发而痉挛。柳如烟正在给受伤的驼夫解毒，药箱里少了三瓶九花玉露丸——那是今晨她亲手放进去的。
“过来。“她突然用金针刺破林七夜指尖，黑血滴入药碗竟泛起雷纹，“你吸收了剑冢残剑的煞气？“
“三百年的剑煞，比九阴尸毒够劲。“林七夜扯开衣襟，心口龟甲纹已蔓延到肋下。昨夜修炼时，他故意引导剑煞冲击手太阴经，此刻肺部像塞满钢针。
驼队重新上路时，老陈的尸首被裹进麻布。林七夜在整理其遗物时，发现水囊内层用赤磷粉写着“葬龙“二字。他望着天际翻滚的沙暴云，重剑突然发出饥渴的嗡鸣——那是感应到同源剑魄的震颤。
子夜扎营时，林七夜守在第一堆篝火旁。玄铁重剑插在沙地中，剑身倒映出三只蝎子正爬向柳如烟的药箱。他弹指射出毒血，蝎子瞬间化成焦炭。
“你的血...“柳如烟掀开帐帘，“正在吞噬剑煞。“
“总比被吞噬强。“他掰碎硬面饼泡进肉汤，淬骨境的胃袋发出轰鸣。汤里浮着的沙葱忽然打旋，这是地底震动的征兆。
五十匹沙狼借着夜色合围，狼王额生双角，竟是炼体三重巅峰的妖兽。林七夜的重剑在篝火中烧得通红，突然咧嘴笑了：“正愁没下酒菜。“